季早儒的眼中和季凝的眼中的光交織在一起,然後狠狠畫作一柄利劍直直穿透季雲濤的胸口。
屋子內的燈光,一盞一盞的匯聚。
季雲濤只覺得身體上的血液全部匯聚在腦部,然後整個清空。
只剩下血紅……
她那麼平靜的躺在牀上,睡得那樣的安穩,那樣的雍容,就如他第一次見到她一樣,都是那麼的美麗,美麗的讓他睜不開眼睛。
胸膛的位置有什麼東西在快速的股翹着,然後全部隨着她流走。
他的眸子裡綻放着痛苦的悲色,然後身體就倒了下去。
“爸,你怎麼了……奶奶,爸爸心臟病發作了……”
季芯抱住季雲濤的身體,大聲的叫喊着。
季早儒和季凝冷冷的看着地上的那三個人。
季早儒抱起母親的身體,大步走了出去,季凝跟上。
“早儒,你爸爸不行了,你叫救護車啊,早儒……”季老夫人慌了神,見孫子抱着他媽就走了,季凝跟在後面,根本不管躺在地上的季雲濤。
季夫人其實在吞了藥之後就後悔了,可是這個世界往往就是這樣,她只是掙扎了兩下就過去了,她是真的痛了,所以給了那個她愛了一輩子的男人這樣的懲罰。
“哥……”季凝叫喊着。
可是季早儒根本聽不見他妹妹的聲音,將母親放入在車裡,上了駕駛位置就疾馳而去,輪胎在地面發出很刺耳的聲響。
他的眸子裡都是水意,瘋狂,時而瘋時而狂。
季凝蹲在地上,只覺得冷。
她跪在地上捂着臉,怎麼會這樣呢?
沈家平走了過去,將衣服脫下來批在她的肩上,他的眸子裡依然是沒有任何的感情,清冷而寒澈。
“我媽死了,我媽死了……”季凝擡起雙眼看向沈家平。
沈家平蹲在身子,將她拉近自己的懷裡,撫摸着她的頭髮。
“會過去的,乖……”
徒然,眼角一挑,迸發着強烈的冷意。
季凝想起母親不會無緣無故的就自殺的,衝回主臥室中,到處翻弄着。
季老夫人氣的只差斷了氣,季雲濤就躺在地上,他的一雙兒女,一個管的都沒有。
季凝到處找着,屋子已經被季早儒砸的一片混亂。
季凝最後在母親最喜歡的包裡找到了讓她崩潰的原因。
她拿着那張紙以及一些資料照片,哈哈大笑着,笑着眼淚流了一臉。
她眼中含着萬千的恨,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將照片摔在了他那張滿是悲痛的臉上。
他有一個和哥哥只差了兩個月的女兒,真是天大的諷刺……
只比哥哥小兩個月……
季凝哈哈大笑着。
這個雨夜,這個家支離破碎。
季夫人云冉女士的喪禮辦的很豪華,她躺在水晶做的棺材裡,依然是那樣的美麗,歲月似乎並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一絲一毫。
沈家平看着躺在棺材裡的女人,痛苦的閉上雙眼,隱藏着情緒,睜開眼睛後,吩咐阿虹:“好好辦。”
阿虹點頭離開。
季早儒一身的黑衣跪在地上,季凝跪在季早儒的身邊,徐偉傑和季芯站在一旁,季芯咬着牙。
“你說季夫人好好的怎麼就突然沒了?”走到哪裡逃脫不掉的依然是八卦。
“對面外說是急病,不過沒看見她有什麼病啊……”
“哎,她不是生了三個孩子的嘛,怎麼最小的那個站着,兩個大的跪着,這裡面有什麼貓膩?”
“你不知道啊,那季芯是收養的……不是季雲濤的女兒,是他妹妹的孩子……”
季芯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跺跺腳去了衛生間。
徐偉傑這算才明白了季夫人爲什麼不攔着他和季芯交往,原來她所希望的就是自己離開季凝,原來是這麼一回事,他心裡冷笑着,難道她真的以爲自己就是看上了季凝背後的權勢,她未免太小看他徐偉傑了。
他的眸子一轉看着在靈堂招呼客人的男人,眸子一淡,沈家平……
季凝跪在地上,她的黑髮盤在後面,頭上戴着黑紗的妝飾,。她的肩膀那麼孱弱,脖頸纖細,腰板卻挺的很直。
季雲濤和季老夫人進來的時候,大家都停止了討論。
季早儒擡起頭看向從門口走進來的男人,目光變換着深淺,是那冰黑色的瞳孔在變換着焦距,他淡淡的斂下眸子。
季凝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任她兩頰的淚在寒風中結冰。
手下的拳頭握得死緊,直接變成玉色。
季早儒儘量剋制着自己的聲音囑咐季凝:“不要鬧。”
季凝死死握住,她的腦海裡都是私家偵探調查而來的資料,那個女人是那個男人的秘書,被他送出了國,那個女人的女兒還要比她大上兩歲,而媽媽死的那一天恰巧和他的現任秘書見了面,真是諷刺。
季凝擡起眸子看着那個男人,他還在做戲,滿面的悲痛,如果真的那麼疼爲什麼不乾脆直接下去陪媽媽?四海集團給足了季家面子,以主席許圓圓爲代表,中上層全部到席。
“哇,那是沈讓吧……還有許圓圓……”
沈讓從大門走進來,鞠躬完畢家屬回禮,沈讓和沈家平走出門。
“節哀,替我和嫂子說聲節哀。”
一陣風吹過來,吹亂了沈讓額前的髮絲。
沈家平拍拍他的肩:“又沒睡吧,回去吧,沒什麼事,有圓圓在。”
沈讓不在意的笑笑:“沒事,一會兒還得會醫院。”
季雲濤慢慢走向擺放着妻子照片的位置,季早儒剋制住自己,告訴自己今天是媽媽出殯,不要鬧。
季雲濤看着照片上的人,心口一陣收縮,人就倒了下去。
大堂裡亂了起來。
時間到,季早儒抱着母親的骨灰,季凝抱着母親的照片,起身的時候她身子晃了一下,眼睛黑了一瞬間,沈家平接住她。
“沒事?”他挑眉。
季凝搖搖頭,沈家平擁着她,季凝也沒推脫。
有的客人覺得有些怪,這季雲濤昏了過去,那雙兒女卻象沒看見似的,有些奇怪……
將母親的骨灰灑入大海里,季凝哭泣着,她受不了,真的受不了了,恨意在一步步侵佔她的,啃噬着她思想和靈魂。
回到家中季雲濤看着進門的兒女:“誰讓你們把她送進大海去了?”
季早儒冷笑着,坐入沙發內,季凝冷眼看着季雲濤。
某酒店內
“媽,我不明白,那個男人的老婆死了,又不是他死了,你爲什麼非要回來呢?”
披着捲髮看着有了一些年紀的女子嘆口氣,撫摸着女兒精緻的小臉緩緩說道:“就當媽是欠他的,屏屏他是你爸爸……”
女孩冷笑,爸爸?
把她媽媽變成一個第三者的男人是她的爸爸?真是個笑話。
“媽在靈堂外看見沈家平了……”
“媽……”女孩兒大叫着打斷母親的話:“我不會和別人去爭什麼也不會讓自己變成別人婚姻之中的第三者……”
婦人的臉有一絲受傷和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