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昏昏沉沉的很不舒服,身子很沉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回到家裡,才午飯過後,她現在除了沈家平沒有人可以信任。
別人都說,女人一旦陷入愛情裡就都是瘋子,這話季凝相信,因爲她現在就是。
沈家平對於她來說就是一塊漂浮在水面中央的浮木,她必須要緊緊抓牢他纔可以。
季凝將所有的窗簾都拉上,屋子裡很黑,她躺在牀上,她怎麼想也想不明白,怎麼會走到今天?
幾個樓盤連續的推出,可是卻沒有人買,而相反的,四海在城西城北火爆的程度卻令人咋舌,厄運就像是毒蛇一樣緊緊纏上季家,就等着等他們奄奄一息的時候好張開口,一口吞掉他們。
她渾身無力,家裡公司全部都操心,蘇依馬上就要生了,季凝只覺得煩,她一直沒有和沈家平開口說公司的事情,她不知道沈家平清楚與否,可是她想,他是應該知道的,可是她卻搞不明白,爲什麼他會當沒看見呢?
哥哥和蘇依都說,繞是再親的人,在這個敏感的時刻都不能伸援手的,不然給多少就陷多少,就連蘇依家也開始保持着中立的狀態了。
睡着睡着,夢中看見了媽媽的臉,媽媽伸出手撫摸着她的臉。
“凝凝累了吧……”
季凝突然哭了出來,她很多年沒有哭了,她以爲自己已經夠堅強了,可是原來她還是她,懦弱的可以。
她很累,可是她不能倒下,哥哥馬上就要有孩子了,她倒下了,就意味着認輸了。
電話不要命的響起來,季凝覺得很煩,按掉,它又跟瘋了似的響起來。
季凝坐起身子,有些憤怒,該死的。
抓起電話:“你有毛病嗎?聽見沒人接就直接掛斷不就好了……”
電話那頭的沈家平似乎愣了一下,然後重新將話筒貼在耳邊:“季凝,你現在馬上下樓,阿虹在樓下等着,你父親……被雙規了。”
季凝手中的電話掉在了地上,她慢慢坐在地上,看着地板,她沒聽錯嗎?
誰被雙規了?
季雲濤被雙規了?
季凝嗤笑,不可能的,季雲濤一向將那個官職看得比生命還要重要,怎麼會做違法的事情呢?
絕對不會,不可能。
想起身的時候,發現腳踝的地方挖心的疼,疼進骨縫裡了,她額頭冒着冷汗,想站起來,可是卻發現太難了,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腳底冰冷,彷彿踩在冰上,低頭才發覺是光着腳的,寒意一點一點,浸入骨髓,只覺得心冰到頂點,無法抵禦的冷,徹心徹肺。
電話再次響了,是哥哥的,她平靜的接起。
“凝凝,快來醫院,蘇依要生了……”
季凝儘管心裡還在發抖,可是她必須得鎮定。
“不是還有一個月才生嗎?”季凝問着。
腦子都成了棉花,努力去想每一個問題,可是每一個都想不到根本,聽哥哥的聲音來看,他應該還沒有知道?
季凝也慶幸自己是第一個知道的。
阿虹敲了兩下門,沒聽見裡面有任何的聲音,用鑰匙打開門,走進來,就看見季凝坐在地上,他快步上前。
“嫂子……”
季凝勉強睜開眼睛看看眼前的人:“你來拉……”
阿虹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眼眸中的光芒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快速消失。
季凝坐進車裡,閉上眼睛:“先去醫院吧,不,還是先去檢察院吧。”
到了檢察院,季老夫人和季芯徐偉傑都在接受調查,因爲季早儒人在醫院所以避開了,而季凝這兩年和家裡的關係不管是外界還是內部都清楚,所以她被放在最後一個,檢察院沒想到她會自己來。
“他……做了什麼?”季凝只覺得一根刺卡在喉嚨中,不上不下的。
那人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問她要不要先坐下來。
“謝謝……”季凝在阿虹的攙扶下坐下身,阿虹是懂規矩的離開屋子。
那人推推眼鏡:“你父親,季雲濤先生,貪污受賄1400萬並且涉嫌殺人……”
季凝一下子一口氣差點沒有喘上來,心臟的位置突然停跳,1400萬?殺人?
他做了什麼?
那人也看出來她有疑問,就原原本本的將事情的全部告訴她,原來季雲濤將貪污得來的錢全部抵在了大華的債務上。而宋欣的死則是由計劃有預謀的。
季凝聽着檢察官的話,第一個直覺的反映就是完了。
季雲濤通過給走私的放行,整個海關的防禦竟然在本市之內猶如擺設,連帶着一起抓了一百多人之多,最後將他牽扯出來。也牽出了他僱兇殺人的事情。
“他……最後會怎麼樣?”
季凝的眼睛已經流不出眼淚了,真的就連一滴都沒有。
她心裡嘴上說再多,說恨的再多,可是,那是生了她的人,是生了她養了她的人,她就算恨死他,也不會真心的想他死,不會。
“不出意外的話,會是死刑,當然如果將贓款全部上繳的話,也許會獲得緩期執行……”
左逃不過一個死字。
那人見她不說話,起身推推她,發現季凝一個動靜也沒有,趕緊喊來人,從門外沈家平快速入內。
“人,我可以帶走嗎?”沈家平問道。
女檢察官點頭:“沈秘書我們也是例行做事。”
沈家平點頭,將季凝抱起來,季凝的手搭在空氣裡,整個頭仰在半空,渾身一點力氣提不上來,軟塔塔的。
出了門就看見徐偉傑黑着臉,而季芯滿臉的淚花,季老太太看見季凝就衝了上來。
“就是你這死丫頭,要不是你和你媽的什麼大華,你爸爸會搭進去?你爲什麼不隨你媽去死……”
沈家平冷蹙着眉頭,繞開眼前的人,快速帶着季凝離開檢察院。
將她放入車子內,季凝挨着車窗只說了一句:“去醫院,我嫂子生了……”
然後就昏昏沉沉的睡了。
她很累,累得睜不開眼睛,也很絕望。
也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還是意識在幻想,她竟然又看見了媽媽,季凝看着媽媽穿着那件紫旗袍,對她說,一定要救她爸爸,季凝無力,救?要怎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