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王——最是人間留不住(四)
岑三娘終究還是藉着那枝點翠釵,搬出了對她不聞不問的外祖父來。
李元嬰見空青松了口氣。這小子嘴裡的話卻充滿了挑釁:“王爺,要小的再去趟刺史府嗎?”
再去刺史府,以勢壓人,逼着岑家老太太把她嫁給範家那病小子?他不過是有點好奇,又想試她一試。又不曾和她有仇,非要把她推進火炕:“得起程去洪州了。她歲數還小。你安排小青進岑家侍侯。”
他不可能爲了岑三娘滯留在隆州。這麼說,空青已經心領神會,岑三娘是他的人了。不過是放在隆州養上些日子罷了。
李元嬰心裡打定了主意。落子無悔。合了袁天罡批語的岑三娘將來說不定真是一步能救他的隱棋,大意不得。
他調來了徐媽媽。
內宅之中的事,只有女人才方便處理。
他告訴徐媽媽,合適的時候提點岑三娘幾句,別讓她生出些不該有的心思。
然而沒過多久,他就收到了隆州來的信。
“和方家訂了親?”李元嬰蹙緊了眉。
空青低垂着頭:“照理說徐媽媽應該把話傳到了。岑姑娘還託了小青辦事。爲了配那牡丹插屏,徐媽媽親手趕了兩日工。她既然用了咱們的,哪能這樣不懂事。估計是岑家三房矇在鼓裡,看上了方家的銀子。”
“你在替她說話?”李元嬰臉色有點不好看。
既然是與自己批命有關的人,自然要留在自己身邊才妥當。讓她嫁去方家,徒生事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嫁過去。
“小的不是替她說話。”空青涎着臉笑,“岑家三房的三老爺不是在洪州做着曹參軍麼?王爺都督刺史一肩挑,放出風去,還怕岑家不把她送來?”
李元嬰睨着他道:“這是怪本王沒有考慮周祥了?”
空青腹誹道,你早亮出身份,向岑家討岑三娘,岑家三房巴不得貼上來,哪裡還會有方家那門親事。神情越發恭謹:“小的哪敢指責王爺。只是覺得從岑參軍處下手,來得妥當。”
“晚上請岑參軍過府宴飲。”李元嬰拋下這句話走了。
方家不過是隆州城的一個商賈,族裡又無人出仕。自己是岑三老爺的頂頭上司。討的又是岑家三房巴不得早點送出門的孤女。事情毫無難度。
兩個月後,空青來報:“岑姑娘的船傍晚就到碼頭。”
李元嬰換了件常服,微微一笑:“隨我去拜訪岑參軍。”
岑三娘今天到,李元嬰今天就去了參軍府拜訪。岑三老爺和夫人心裡明鏡似的。一邊吩咐管家去碼頭接人。一邊殷勤小意的陪着滕王等。
終於,聽到管事的來報馬車已到了府門口。李元嬰大笑着站起了身:“貴府有客,本王就不多叨撓了。”
小廝執着燈籠在前面照着道。光從紅色的燈籠綢布裡透出來,溫暖蒙朧。李元嬰有些迫不及待。他想看看岑三娘驚詫又無奈的模樣。
好像自從承乾被廢起,他就再沒有過這種玩樂的心情了。
岑三夫人安排的巧妙。擡人進後宅的軟兜遲了那麼一會。掐着點讓李元嬰繞過照壁和岑三娘碰了個正着。
她穿了件月白色藍色碎花的窄袖小襦,白色的高腰裙子。半倚靠在向邊的小丫頭身上。臉上未施脂粉,有些憔翠。
他看着她瞪大了眼睛,嘴皮哆嗦着,顯然嚇得狠了。像只奶貓發怒時,炸了毛卻又沒有絲毫的威攝力。
李元嬰心裡涌出一絲得意。若不是顧忌着這麼多人在場,他沒準兒會柔聲問她一句:“可服氣了?”
四目相交不過是瞬間的事。岑三娘雙腿一軟,癱倒在丫頭身上。岑三夫人安排的軟兜巧妙的送了過來。
這種軟兜不像轎子,中間是張鋪了椅袱墊子的椅子,前後兩人擡了。岑三娘斜斜的靠坐着,死死的閉着眼。
“王爺,這是侄女三娘六娘。小姑娘體弱,大概是暈船了。”岑參軍低聲在旁邊解釋道。
岑三老爺很緊張。大概是怕自己發火吧。李元嬰心情無比愉悅。能看到岑三娘嚇暈或者嚇得裝暈,沒白在參軍府喝了一個時辰的茶水。
“都督府正配了對症的丸藥。回頭打發人送來。岑參軍留步吧。”
他還會來。她來了洪州,就甭想着隆州方家的親事了。
空青拉過馬,他上了馬。看到軟兜已擡了岑三娘進去。另一擡軟兜旁卻探出張明豔的臉,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這就是岑六娘吧?岑家難不成還盼着送對姊妹花來?李元嬰收回目光,拍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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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題外話:快過年啦,事情多起來,我有空再多更吧。明天再更啦,提前祝週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