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總,一會兒你把我放在合歡巷附近就行,我去舅舅家取了東西,會送到我朋友那裡。我朋友……嗯,就在舅舅家附近,我一個人送過去就行。”
何曼的主要目的是把他“騙”出來,她可沒膽子真讓他替她搬家。就他這個身份,進了她舅舅家那個小區,左鄰右坊的非得說閒話不可。
至於朋友……何曼暫時也沒想好,她的東西拿出來後要存到哪裡。那不過是唬他的話,她的朋友和同學早在她入獄時就和她分道揚鑣了,誰會和一個罪犯做朋友?
安以桀聽了她的安排,沒說話,只是默默的開車。
又開了半個小時左右,終於到了那片看上去非常破舊的小區。
小區還是上世紀的風格,樓與樓之間道路狹窄不說,還堆積着各種雜物。
他駕駛的這輛賓利在一片破舊的建築中,顯的格外突出,所經之處,便有人指指點點,說着什麼。
“安總,就在路邊停車吧。”何曼雖然聽不到外面那些人在議論些什麼,卻沒來由的一陣反感。
安以桀沒有聽她的話就這樣停車,而是問何曼:“你舅舅家住哪棟?”
再往前開就是舅舅居住的居民樓了,何曼只好指着那一棟:“就在那裡。”
賓利在何曼舅舅家樓下停住,何曼道了謝,先下車了,往舅舅家走的時候,聽到後面傳來腳步聲。
回頭,何曼嚇了一跳,安以桀竟然跟着她一起下車了。
“安總,你……”
“不是缺幫手嗎?順便。”
何曼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她有點尷尬,可能是安以桀光鮮的衣着和外表與這裡的破敗太格格不入了,所以,她總覺的,他不適合出現在這裡。
“你這個臭丫頭還好意思回來呀!你回來做什麼?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是不是?混不下去,我這裡也沒你的容身之地!你給我滾!走人!趕緊走!”
經過逼仄的樓梯來到何曼舅舅家所在的樓層,何曼才敲了兩下門,裡面就傳來吳麗的謾罵聲。
吳麗透過貓眼看到是何曼,沒好氣的連罵邊開了門,怕何曼進去,她像一堵牆似的堵在門口,手還不斷的揮舞着,一副要轟人的架勢。
可是,轉眼間,吳麗的動作就像突然被凍住了似的,定格在那裡。
她看到了何曼背後的安以桀。
安以桀從外形到衣着,都和她們這裡格格不入,他渾身上下自帶一種有錢人的光環,令吳麗立刻意識到此人身份的尊貴。
“誰呀!能不能讓人睡個好覺了?”何小雨氣勢洶洶的從裡面出來,身上僅穿着一條吊帶睡裙,昨天一夜沒怎麼睡,今天上午回來一直在補眠,卻被她媽媽的大嗓門吵醒,正有火沒處發呢。
“又是你!媽,你不說已經把她趕走了嗎?”何小雨霍的將門完全推開,卻看到了站在何曼身後的安以桀,她怔住。
安以桀?不正是昨天在火鍋店裡碰到的安總!
他怎麼會和何曼在一起?
何小雨腦子裡一堆問題炸開了鍋,吳麗也是滿臉疑惑。
何曼卻很鎮定:“昨天說好的,今天來拿我的東西。”
她回頭,又衝安以桀淺淺一笑:“屋裡面亂,不請您進去了,我拿完東西馬上就出來。”
說完,何曼推開擋在門前的母女倆,徑直進去拿東西了。
門口,吳麗反應過來後,馬上換上一張笑臉:“這位先生,您是曼曼的朋友吧?快,別在外面站着了,裡面請……”
安以桀鋒利的眸卻一直盯在何小雨身上,這讓吳麗更憑空生出一種他對她女兒很感興趣的感覺,於是,臉上的笑更加諂媚了。
安以桀擺手:“不必了,我在外面等何曼。”
見他拒絕,吳麗也不好硬讓,只好又換一種方式搭訕:“先生,您怎麼稱呼?”
說着,還偷偷的塠了塠女兒,示意她說話。
此時,何小雨卻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和董文宣在一起的事,她家人還不知道。今天早上回來,也只是說昨晚給同學過生日玩的太晚了纔沒有回來,而且一回來就鑽進了臥室。
現在撞上安以桀,何小雨很擔心他說出董文宣,所以,更不敢裝出和他認識的樣子。
但同時,她又好奇,何曼怎麼會和這位安總在一起,看樣子,他是來替她搬家的。
鼎天世紀的安總替她那個黑歷史一堆的表姐搬家?這畫風也太清奇了。
她都和董文宣睡了,她也不敢把董文宣往家裡面領啊。
踟躕間,安以桀突然開口:“這位小姐,我們見過嗎?”
何小雨大驚失色,尤其對上安以桀諱莫如深的打量時,她的眼神一片慌亂。
“沒……沒有吧。”
她調頭就走,吳雨想拉都來不及,只恨女兒不爭氣,只好替她圓場道:“這是我女兒,何曼的表妹。她們姐倆呀,從小就長得像,所以,您看她眼熟可能是因爲曼曼的緣故。”
安以桀疏離的笑笑,沒說話。
他的倨傲和少言令熱絡的吳麗屢屢觸礁,一時她竟不知道要如何搭訕了,只好轉身去房內給安以桀倒水。
臥室裡,何曼整理着她的東西。
吳麗爲了趕她走,早就把她的衣物統統塞進兩隻編織袋裡,所以,她也沒什麼好收拾的。
她拉開編織袋,想看看她媽媽留給她的那隻鐲子還在不在。然而,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何曼有點着急了。
那鐲子是姥姥交給她的,據姥姥說,那是她媽媽留給她的遺物,要她好好保存。何曼雖然沒戴過那隻鐲子,卻一直珍藏着。即使後來姥姥生病,需要用錢的時候,她寧願賣卵子都沒捨得賣掉這隻鐲子,可見,她對鐲子的珍視。
可是,現在,她卻找不到它了。
正好,何小雨推門進來,看到她,何曼想到了什麼。
她衝過去,一把抓住何小雨的胳膊:“我問你,我那隻翡翠鐲子呢?是不是被你拿走了?”
何小雨剛在外面被安以桀嚇了一跳,躲回屋時,何曼又不問青紅皁白的質問她,她臉一白,想要甩開何曼的手:“你自己的東西不放好,問我,我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