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的身後,段星月站在雕着花紋的大理石柱子後面,一言不發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整個人倚在那裡,默默的流着淚。
眼看段星文出夠了氣,莫逸塵把玩着手上的那支槍,又朝另外三個罪魁禍首努了努嘴。
李志會意,拎着三個人,直把他們拖出了別墅,經過段星月身邊時,她不願意看他們的臉,選擇痛苦的將身子背轉過去。
莫逸塵坐在那裡,漠然的感受着眼前的一切。
段星文渾身力氣盡失,坐在那裡,仍舊抹着眼淚,時不時的嘴裡咒罵一聲,又或者再給強哥一拳。
“好了,現在真相大白,有冤報冤,有仇報仇!”莫逸塵說完這句話,淡定無比的站了起來。
他走向不遠處的段星月,段星月感激的望着他,抽抽鼻子,迅速抹乾臉上的淚。
“跟我來!”他對段星月輕輕的命令。
很快,白川拉開段星文,將被他打的半死的強哥拖起,一併拖出了別墅。
別墅後面,是個花團錦簇的小花園。
強哥森嚴的安保措施令這裡成爲一個封閉式的環境,就算鬧出點動靜四周也無人察覺。
只是他沒想到,他爲自己鑄就的安樂窩會成爲他的刑場。
花園中間的木架子上,強哥和之前猥褻段星月的三人分別用指頭粗的繩子綁了,吊在那裡。
莫逸塵拉過段星月,讓她站在自己面前。
段星月的頭始終低垂着,那些不堪的經歷和仇恨令她無法正視眼前的齷齪,似乎她多看一眼,都會讓噩夢重來。
“擡頭!”莫逸塵命令她。
段星月抽泣着,在莫逸塵的鼓勵下,緩緩將頭擡起。
身後是莫逸塵寬厚溫暖的胸膛,他的強勢,他的堅定彷彿給了段星月莫大的力量,令她終於有勇氣去面對那些傷害過她的人。
莫逸塵之前把玩過的那支手槍交到了她手上,他依舊站在她身後,胳膊伸過來,握着她的手,令她把那支槍高高的舉起。
“現在傷害你的人,就在那裡,只有你可以審判他們!如果恨,就開槍吧!”莫逸塵端着她的手,向她示範如何扣動扳機,然後,又拉着她的手,將槍口對準了前方。
段星月的手在發抖,她是個善良的人,雖然爲了讓莫逸塵留在她身邊,也曾用過小心思,可並未真實的傷害過任何人。
現在,前面就是欺辱她的仇人,只要她扣下扳機,一切屈辱都可以結束。
可是,她卻如此膽怯……
“你該不會想放棄吧?”驀的,耳邊響起許傾傾的聲音。
段星月轉過頭,詫異又哀怨的望着她。
“雖然放棄是你的自由。可我還是得提醒你,他們不會因爲你的善良而由禽獸變成人。獸就是獸,永遠是喂不飽的白眼狼!”
許傾傾此時已經將孩子交給張姐,她目光沉靜,每一個字都充滿了理智,彷彿那個清醒的許傾傾又回來了。
說完這些話,許傾傾又給了段星月一個鼓勵的眼神。
段星月再回過頭時,眼中的膽怯已經不見了。
她端着槍,望着前面那幾個禽獸不如的傢伙,恨意在她的眼睛裡一點點復甦,彷彿之前經歷過的一切又在她面前重演了一次。
只是這一次,她不再脆弱的不堪一擊,她有武器,有朋友,有家人守護着她,有人願意給她主持公道,有人願替她復仇。
相反,之前囂張無比的歹徒們,卻在她面前露出垂死般的哀求,他們嚇的魂飛魄散,不斷的向她告饒,乞求着她的原諒。
可許傾傾說的對,獸就是獸。
莫逸塵的槍端的很穩,她要做的,只需要準確瞄準。
段星月將槍口對準了其中一人的心口,她腕上用力,終於扣動扳機……
*
死裡逃生後,白川再見到莫逸塵,他彷彿有很多話要跟他說,處理完新仇舊恨,白川圍着莫逸塵,一路說個不停。
他對莫逸塵的熱乎勁,連許傾傾都自嘆不如。所以,她像一個失了寵的妃子,被冷落在後面,一路悻悻的,幾次想跟上他聊聊天都不可能。
討厭!
明明早就做好了安排,卻不告訴她,害她七上八下的瞎擔心,什麼意思嘛!
許傾傾撅着嘴,很不滿莫逸塵的故意冷落。
身後,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角。
回頭,段星月欲說還休的望着她。
經過一夜,她臉上的青腫消了些,卻依舊難掩眉眼間的憔悴,許傾傾的目光落在她額角那道已經結了咖的傷口上,她的心猛然一抽。
都是女孩,知道了段星月的經歷,許傾傾同樣爲她痛心的輾轉難眠,尤其段星月是被她氣走的,許傾傾心裡內疚不已,她不止一遍的問自己,若是早上她不那麼激進,是不是一切就不會發生?
可一切假設都是虛惘,就像她的父親不會再醒來,而段星月身上的傷也不會自動修復。
所以,昨天許傾傾求莫逸塵答應他們的條件,那一刻的她,真的很難過。
以當時的情況看,莫逸塵娶段星月,似乎是唯一將這件事對段星月的傷害降到最低的辦法。除此之外,許傾傾別無選擇。
“你放心,我和阿塵會盡快回錦城把手續辦了。”許傾傾望着她,依舊是那副冷淡的表情,然而,話卻說的明明白白。
段星月難堪的連連擺手。
許傾傾自嘲的笑笑,又斂了笑,無比認真的說:“昨天……真的很抱歉。”
段星月站在那裡,貝齒反覆噬咬着脣瓣,本就破了皮的脣瓣被她咬的發白,有血絲隱隱的滲出來,許傾傾不忍看,又別開了眼睛。
兩個人已經遠遠的落在了大家的後面,好在,強哥已經處理了。在這裡,於她們而言,再不存在什麼危險。
“還有話要說嗎?沒有的話,我走了。”許傾傾心如止水,雖然內疚,雖然難過,可是她不覺的她和段星月有什麼好說的。
段星月見她真的要走,再次扯住了她。
她糾結着,飛速的在她隨身攜帶的紙條上寫下一句話,拿給許傾傾看。
“該說抱歉的是我,我沒戀愛過,很不懂事。不懂得有的人不能愛,有些愛,需要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