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巖,住手。 ”蘇幕遮道,“不要拿摻雜了毒藥的東西喂這些小動物。”
蘇幕遮的語氣稱得上是非常平靜了,甚至連表情都沒有多大的變化,但是劉巖愣是從這個陌生人的聲音裡聽出了一絲冷意,讓他不由地打了一個寒噤。
不過……
“你是怎麼知道我做了……”下意識的,劉巖就問出了這句話,不過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犯傻了,話說了一半趕緊捂住了嘴。
但是看到他這副樣子,小胖兒哪裡還不知道事情究竟是問怎麼樣的?
他都在氣炸了,指着留言,怒罵,“你t不缺德啊!那流浪狗是招你了還是惹你了,你居然下毒藥害它們!你就是個畜牲!”
劉巖無緣無故(他自認爲的)被這樣痛罵,心裡自然是很不爽的,他本身就性子桀驁,當即梗着脖子,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把小胖兒氣得恨不得上去痛打他一頓!人怎麼能賤到這個程度呢?!
蘇幕遮拍了拍小胖兒的肩膀,語氣淡淡地回答道,“我猜的,沒想到你真的這麼做了,之前那幾只流浪貓也是你殺的吧?”
劉巖偏着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蘇幕遮冷笑,“別裝傻,除了你誰還會做這種事情。”
劉巖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沒錯,就是我做的。怎麼的,我殺幾隻畜/牲還得向你們報備麼?那畜/牲是你家養的麼?你們班的人真是一個賽一個的奇葩,怎麼,是想找事麼?!”
蘇幕遮搖頭,“我沒想過要找事,我問你,你殺那幾只流浪貓的原因是什麼?”
劉巖擡着下巴,道:“殺幾隻畜/牲還要說原因麼?你在搞笑嗎?得了,我要走了,懶得跟你們廢話了。”
說着,他轉身就要走,小胖兒氣不過,拿着手裡的瓶子,就像對方砸了過去。蘇幕遮也並未阻止。
礦泉水瓶裡還有大半瓶水,重量還是比較客觀的,砸在人身上肯定也疼。而且因爲小胖兒一心想着要找回場子,故意把水瓶蓋擰得比較鬆。所以當礦泉水瓶砸在劉巖背上的時候,不僅將他砸的一個趔趄,那瓶子裡的水也潑了出來,潑了劉巖一身。
“你t……”劉巖徹底暴怒了,立即轉過身,衝着小胖兒他們怒罵了起來。
小胖兒朝着他做了一個鬼臉,悠哉悠哉地道,“我只不過是扔個水瓶子罷了,又關你什麼事?你擋住了我仍垃圾的路線,我還沒有責怪你呢,你反倒罵起我來了。你這人真是好奇怪啊。”
“你!”劉巖怒點燃爆,迅速地往小胖兒那邊衝了過去。別看小胖兒雖然長得胖乎乎的,但其實也是一個非常靈活的胖子,立馬往一邊閃開,蘇幕遮腳步一挪,擋住了小胖兒。同時伸手接住了劉巖打過來的一拳。
他看上去明明沒有怎麼用力,但是劉巖就是覺得自己的手好像被鉗子鉗住了一般,動彈不得,稍微一動手上變回傳來一陣劇痛。
這個人,這個人就是個怪物……
蘇幕遮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當着我的面打我的同學,你真是好大的臉啊!”
小胖兒站在蘇幕遮的背後,眼中冒起了閃亮亮的星星,雙手握在一起放在胸前,一副懷春少女的情態,“男神,你太帥了,求嫁!”
蘇幕遮:“…………←_←一邊去。”
“你放開我,你t快放開我!”劉巖見掙脫不了,立即大喊大叫了起來,他們這邊的動靜早就引起了操場上學生的注意,一堆同學都在悄悄地圍觀。劉巖覺得面子上過不去,大喊一聲,另一隻手握成拳朝着蘇幕遮的臉上打了下去。
“臥槽!”
蘇幕遮淡定地反手一推,便將劉巖推了出去,正好撞在他們班同學的身上,堪堪沒有跌倒。
不過這一次,面子裡子都沒有了倒是真的。
“劉巖,有句話,叫人在做,天在看,你,好自爲之。”說着,他轉過身,拍拍小胖兒的肩膀,“咱們回去吧。”
劉巖氣得不行,然而這個時候已經沒人理會他了。
蘇幕遮和小胖兒的回來受到了他們班同學的熱烈歡迎,每個同學都覺得蘇幕遮今天的表現簡直是帥的沒邊了。他們也知道那邊發生的事,不過心裡清楚蘇幕遮的武力值如何,也就沒有上去。蘇幕遮的表現果然沒讓大家失望。
同學們圍着蘇幕遮好好的表達了一番自己的崇拜之情,把小胖兒也帶上了。小胖兒美的鼻子都要翹起來了。
跟蘇幕遮他們班這邊其樂融融不同,劉巖那邊就要尷尬多了,對於他的一番表現,大家雖然沒有嘲笑,但也沒有人上前去安慰他什麼的。畢竟以劉巖這種性格,能和做朋友的人還真的很少很少。劉巖氣得跟一頭鬥牛一樣,揚言下一次一定要好好的教訓蘇幕遮和小胖兒他們。根本沒有人附和他的話,最後有個同學看不下去了,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袖子,悄聲道,“行了行了,你小聲點。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招惹那個高個子的男生纔好?”
劉巖有一絲猶豫,“怎麼,他是學校領導的親戚?”要是這樣就遭了。
同學愣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不是,沒聽說過。這個男生叫蘇幕遮,算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爲人比較低調,非常神秘,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是學校裡很多人都知道這個男生相當不簡單。你還是別招惹人家了,今天的事情,本來就是你的錯……”
劉巖立即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起來,“我被他們欺負成那樣,你還說是我的錯,你究竟是不是我同學啊!你就是個膽小鬼,那種傢伙有什麼可怕的,算了,懶得跟你說了。”
他轉身就走了,剩下同學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氣得都要說不出話了。真是好心被當成驢肝肺,他以後再也不管那傢伙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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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籃球課結束之後,一行大男生跑到衛生間去洗臉,小胖兒靠在牆上,看着蘇幕遮洗臉。不由問道,“男神啊,你知道那劉巖爲什麼要殺小動物麼?”
蘇幕遮搖搖頭,“不知道。”
其實他是知道的,因爲之前偶然聽到劉巖說得那句話,他說殺了這些流浪動物之後,就有新的解剖素材了,這已經很能表現原因了。
解剖麼?呵呵,劉巖學的專業可不是解剖學。
“哈哈哈,今天真是太爽了,看到那臭小子氣得臉都青了,我心裡可是高興的不行。終於出了一口惡氣了。”小胖兒一個人在那裡傻樂了起來。
“好了,別笑了咱們回去吧。”蘇幕遮拿紙巾擦乾淨了臉上的水珠,對沉浸在得意情緒之中的小胖兒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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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課回到家以後,蘇幕遮想了想,還是給趙禮打了一個電話。
兩人已經沒有通過電話了,警察局那邊最近也沒有接到什麼離奇的案子,所以並不需要麻煩蘇幕遮,而趙禮平時的工作也是很忙的。
驀地接到了蘇幕遮的電話,趙禮還有幾分驚訝,“你好,蘇先生,有什麼事情麼?”
蘇幕遮道,“是這樣的,我想向你打聽一點事情。如果一個年輕人對解剖這一門學問表現了很直白的興趣,他是出於什麼心理?”
趙禮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倒是反問道,聲音裡甚至還帶着幾分驚喜:“怎麼?蘇先生也想研究解剖學麼?我學的是法醫學,跟解剖學倒是相通。蘇先生若是有什麼關於這方面的疑問,都可以來問我。”如果蘇幕遮願意選擇做這個工作的話,趙禮當然是非常高興的。
蘇幕遮滿頭黑線,“不,不是我,是我們學校裡的一個學生。”他沒有提劉巖的姓名,只是把他的行爲跟趙禮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趙禮的聲音頓時變得冷了三分,“這人是搞笑呢?我們學的雖然是解剖學,但是對生命的敬重並不比別的人少,我們更加知道生命的可貴。平時解剖的素材,都是得到批准的屍體,一些**動物也是我們實驗室裡嚴格飼養的,根本不存在上街隨便捉一隻流浪動物來殺掉的事情,這可是非常缺德的。你們學校的那個人的品格根本不符合這些。更不消說解剖學這種課程是需要專門的血液,規範的訓練和建議的,自己動手殺小動物什麼的,還好意思冠上‘解剖’的名字,呵呵!”
冷笑之後,他又做出了結論,“這個人,要不就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譁衆取寵,這也是很多奇葩想要走紅的套路。要不就是心裡有問題,說明這個人有狂躁症什麼的,建議他的父母趕緊帶他去醫院看看你們這些學生平時見了他也儘量離他遠一點,以免突然遭受他的攻擊。”
蘇幕遮耐心的聽完他這一大段話,才道,“多謝提醒了,趙先生。”
趙禮的語氣又變得輕快了起來,“值得你注意的,還專門來詢問我的事情,肯定不尋常。建議跟我說說麼?跟……那個,又有關?”
“嗯。”蘇幕遮輕輕的應了一聲,突然道,“趙先生,你相信萬物有靈這種說法麼?”
趙禮不解,“嗯?”
蘇幕遮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一切生物都有靈性,而跟人類最相近的動物,也是非常有靈性的。許多動物在成員被傷害之後,都會對迫害者進行報復。所以,你懂我的意思了麼?”
趙禮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懂了。但是,會鬧出人命呢?”
蘇幕遮搖搖頭,“不知道,即使會,我也不會阻止。”
“罷了。”趙禮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了,這種事本來也不該我干預,蘇先生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了。有空一起吃個飯。”
“沒問題,今天打擾趙先生了,我也沒什麼事了,再見。”
“客氣了,再見。”
掛了電話,蘇幕遮扔下手機,陷入了深思,那隻灰貓,也該開始行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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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巖這幾天過的不算好,準確來說,這種不好,是在他殺了那幾只小畜/牲之後發生的。
其實劉巖自小就知道自己的心裡方面有些問題,比如他跟其他的小孩不同,看到那些可愛的動物,不是想着上前摸一摸,親近親近,而是想要上去拳打腳踢。這種嗜/虐的**隨着年歲的增長不減反增,長大之後的劉巖,已經不滿足於對那些貓貓狗狗的小動物施展“拳腳功夫”了,而是更想要劃開它們的皮肉,割開它們的喉嚨。至於厭不厭惡並無關係,劉巖只是想要這麼做罷了。
在高中住校的時候,他同宿舍的一個同學揹着舍管阿姨,偷偷地養了一隻小小的倉鼠,灰色的毛毛,小小的身子,不吵不鬧一天只會吃,倒是可愛的很。劉巖宿舍裡其他的舍友都很喜歡這隻小傢伙。
劉巖卻不同,他怎麼看那隻倉鼠怎麼不爽,心裡的嗜/虐**又冒了出來。終於,趁着一次集體活動的時候,他趁着別人不注意,悄悄地溜回到了宿舍裡,生生的捉着那隻倉鼠,把它給摔死了!
等舍友回來的時候,才發現這個情況,喂倉鼠的舍友差點崩潰了,暴怒地找起殺害他寵物的兇手,然而並無頭緒。誰也不知道這是誰做的,他們也不敢去問舍管阿姨。
最終,這件事算是不了了之了。對於劉巖來說卻像是冒了一個頭,他開始越來越頻繁地傷害起小動物起來。
當然了,那些有主的寵物們,他輕易時不敢動的,只好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流浪動物的身上。
開始只是普通的殺害,後來便演變得愈演愈烈,劉巖覺得眼睜睜地看着那些動物在自己的面前嚥下最後一口氣,是這個事上最有趣的事情。
不過劉巖始終把自己的這個“愛好”瞞着自己的父母還有周圍的人就是了。
到了大學,因爲缺乏約束,所以劉巖便玩的越來越開了。這一次學校裡那四隻小奶媽的慘死就是他的“傑作”。
劉巖還拿刀把它們割的七零八落可,美名曰“解剖”。
不過從這之後,劉巖就發現情況變得有點出乎他的意料起來,具體表現在,他天天晚上都會做噩夢。
譬如,夢中,開始是一片黑暗,然後在上空的位置,會出現一雙巨大的眼睛,那雙眼睛的瞳仁豎立着,明顯不是人類的眼睛。
劉巖也不傻,對於那雙眼睛裡的殺意看得清清楚楚,他害怕的不行,只得儘量把自己縮起來,儘量不引起那雙眼睛的注意。但是一切都躲避都是徒勞無功的。那雙眼睛始終死死得盯住他,然後從上空的黑暗之中,伸出來一隻巨大的鋒利的爪子,如同戲弄一隻老鼠一般,戲弄他起來。
那尖銳的爪子總是會把劉巖弄得遍體鱗傷,但是躲避卻是毫無用處。劉巖被戲耍地筋疲力盡,最後那隻爪子纔會給他一個痛快。
一爪穿心!
心臟從胸膛裡掉出來,落在地上,還在跳動着,然而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
劉巖的眼前一片血紅,世界失去了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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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時候,還是深夜,劉巖猛地從牀上坐起來,一摸,出了一身的汗。
夢中的場景仍舊曆歷在目,過分地清晰。劉巖覺得心有餘悸。
左右看看,其他的三個舍友尚在安眠之中,劉巖暗暗地罵了一句,下牀來,打算去衛生間一趟,準備洗個澡。
短短的路程才走了一半,劉巖突然聽到了一聲軟軟的貓叫聲。這叫聲格外的清晰,就像真的有一隻貓在他們宿舍裡一樣。
不對,貓?!
經歷了剛纔的那一場噩夢,劉巖已經在潛意識裡對貓產生了一種恐懼,往日那種看上去好欺負的傢伙也變得可怕了起來。
他忍不住要退後,腳下卻被什麼軟綿綿的東西一絆,頓時摔倒在了地上,發出了好大的一聲響。倒地的瞬間,留言分明看到地上趴着一隻黑影,一雙圓眼睛閃爍着幽綠的光芒……
“啊!”
幾乎在他發出大叫的同一時刻,宿舍的等被“啪”的一聲打開了。驟然亮起的光芒刺得劉巖的眼睛生疼。卻聽宿舍怒罵道,“臥槽,我還以爲宿舍進賊了!”
“劉巖,你躺在地上幹嘛?”
“明天還要上課,你能不能安靜點!”
被突然從睡夢之中吵醒,讓每個人的脾氣都變得暴躁了起來,再加上他們本來就不喜歡劉巖這個傢伙,口氣自然也就變得惡劣了起來。
劉巖難得的沒有發脾氣,而是抖着嗓子說道,“我剛剛,剛剛在宿舍裡,看到,看到一隻貓,還聽到貓叫了。”
幾個舍友下意識地在宿舍裡環視了一圈當然什麼都沒有發現。“你是不是睡啥了!我們這可是九樓啊,又沒有陽臺護欄什麼的,貓怎麼可能爬的上來!門窗都關的好好的,難不成你是見鬼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