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剛拐進定安巷時,就聽許家的小廝喊:“侯爺和姑奶奶回來了!”
隨着馬車停在許家大門口,許明夫婦領着一家老小一齊出來迎接。
許明夫婦眼見着宮吟飛扶着許娡下馬,彼此對視一眼,皆是眉眼帶笑。
許娡卻在人羣之中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由驚呼:“大哥!”
正是她的嫡親大哥許世清。
許世清見了許娡,欣慰地點點頭:“妹妹回來了。”
互相見禮之後,衆人進了許宅,直奔後院正院——許明夫婦的院子。
入得花廳,何氏不忘關切許娡:“肩上的傷怎麼樣了?”
許娡如實答道:“雖未痊癒,卻也不耽誤行動。”
何氏這才放心。
按照姜國婚俗,新婚夫婦回門要向岳父母磕頭。
於是宮吟飛便和許娡跪下來,向高堂之上的許明夫婦磕了三個頭,方纔落座。
許明笑得有牙沒眼,怎麼看他們怎麼順眼。
許世清在一旁吩咐小丫頭上茶,然後坐在了宮吟飛和許娡的對面,許世傑最後挨着許世清坐了。
其餘女眷則坐在裡邊的小廳。
許明客氣道:“老太太和太夫人可好?”
宮吟飛彬彬有禮道:“都好,都好。”
許明就笑:“娡兒過去沒給你們添什麼麻煩吧?”
宮吟飛看了許娡一眼,淡笑道:“二老放心,娡兒很討老祖宗和母親的喜歡。”
何氏知道他們還未圓房,所以只讓許明挑些家常的話題活絡氣氛。
許世清兄弟在一旁陪着,適時地插上一句,逗大家笑笑。
何氏看時間差不多了,便招呼丫鬟擺飯。
宮吟飛和許娡自然跟許明夫婦坐一桌。
另外同桌的還有大哥許世清夫婦,許世傑、許婕和許世勳。
許娡拿起筷子,見坐在對面的大嫂孟氏,雖氣色不錯,但眼角眉梢盡是掩不住的失意,便知她是因爲沒生兒子纔會這樣,便關切道:“大嫂,小侄女還好吧?”
孟氏有些意外,不得不強顏歡笑小聲道:“挺好的。”
許娡又問:“可取了名字?”
不等孟氏作答,一旁的許世清卻道:“女孩子而已,不用特意取名字,就隨口叫了‘春兒’。”因爲是春天生的。
這是什麼破名字?許娡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還比不上宮吟飛婢女的名字呢。
原來許世清纔是許家最重男輕女的一個。
許娡不由看向許明,還是爹好。
一時無話,氣氛就有些尷尬。
宮吟飛在一旁註意到許娡的神情,心下了然,笑着對許世清道:“若大哥不嫌棄,我給小侄女起個名字吧?”
在座之人無不驚訝。
許世清趕緊從座位上站起來,躬身一禮:“怎敢勞侯爺賜名。”
何氏忙攔着他:“誒!侯爺肯賜名,那是你姑娘的福氣,還不謝謝侯爺?”隨即又給孟氏遞了個眼神。
孟氏會意,也起身向宮吟飛行禮:“那就多謝侯爺了。”然後拉了拉許世清的衣角,讓他坐下。
宮吟飛笑着,一雙大而長的眼睛轉了轉,有了主意:“淑媛的‘媛’字,如何?”
“媛?”許娡忙趁熱打鐵,“這個名字好。媛,美女也。媛姐兒,媛姐兒,叫着也好聽。”
孟氏明白許娡的心意,再次起身道謝:“……替媛姐謝侯爺和大姑奶奶了。”
許世清只得也站起身來:“多謝侯爺。”
待他說完,衆人又沒了動靜。
許娡都忍不住想要封他爲“冷場王”了。
許明忙舉杯笑道:“來來來,大家喝一杯。”
衆人忙舉杯迴應。
筵席纔算正是開始。
宮吟飛先夾了一筷子菜給許娡:“多吃些。”
許娡便用一筷子蝦仁回敬他,其實是不想欠他的,但在衆人眼中卻成了郎情妾意。
許明夫婦就在一旁擠眉弄眼。
孟氏在尾座看着,眼底不由流露出羨慕之意。
而許婕卻是多出幾分落寞,彷彿她到哪裡都是配角。
席間,許娡得知許明五日後啓程回津州,卻是將許世傑和許婕留下來打理京城一應事務。
看來許世傑這次先行陪同許娡來京城是來對了。
終於不再是大哥許世清的影子,而是獨當一面的許家二爺了。
許婕留下來的目的只有一個,便是想爲她在京裡找個婆家,這樣許家就算在京城徹底打開了局面。
飯後,何氏將許娡叫到房裡:“侯爺的姨娘們……”
許娡拍拍何氏的手:“娘放心,宮府裡的人都很和氣,包括姨娘們,都很敬我。”
何氏最擔心還是女兒是商賈的出身,怕被宮家嫌棄,但見許娡這麼說,她也放心一半。
隨手從身後抱出一個錦盒:“這是我給春婷的賀禮,你後天一併幫我帶過去吧。”
許娡這幾天太忙,竟然忘了宋春婷的婚禮就在後天,真是該死。
“好的,娘。”許娡接在手中,“我也該準備份厚禮送給她。”
之後娘倆又說了些體己的話,許娡便和宮吟飛打道回府。
回到宮府,二人先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老太太和太夫人剛吃過晚飯,在等他們。
“怎麼不多坐一會?”老太太慈愛地看着許娡。
許娡沒有說話,只笑着站到老太太身邊。
宮吟飛站到另一邊,跟老太太講了這一天的見聞,老太太聽了眉開眼笑。
太夫人便道:“時候也不早了,你們忙了一天,快各自回去休息吧。”
二人這才退下。
到路口時,宮吟飛突然道:“聽說,後天你的手帕交成親?”
許娡看了眼花影,上前兩步:“是後天,侯爺不許我去?”
“這有什麼去不得的。”宮吟飛笑笑,背手仰臉道:“要我陪你去嗎?”
“不必了。”許娡看他一副宛如恩賜的樣子就討厭,“侯爺慢走,我先回去了。”
宮吟飛接連幾次在許娡面前吃癟,恨的牙根直癢。可是一想到許明只是將前期款項給了自己,若不對許娡好點,後面的款項還沒着落,便又有些着急。
花影在一旁看得想笑,上前對宮吟飛道:“夫人的脾氣是拗了些,侯爺不妨學學人家死纏爛打的功夫,說不定能……”
“叫我死纏爛打?”宮吟飛氣得打斷她的話,“我堂堂永寧侯,要什麼女人沒有?”
花影“嘖”了一聲:“話是這麼說,但是侯爺,大局爲重,您不想……”她將眼神看向了許娡的背影。
宮吟飛握拳:“我心中有數,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