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娡兒,你剛剛臉色怎麼那麼難堪?”回到家裡,宮吟飛問道。
見許娡並沒有回答,而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不由走過去攬住她的肩膀:“怎麼了?”
許娡這才反應過來,在心裡組織了一下語言,握住宮吟飛的手說道:“我見到我以前的僱主了。”
“僱主?”宮吟飛只是遲疑了幾秒,跟着反應過來,“你是說那個會腹語的?”之前有聽許娡提起過,再說會腹語的人,在姜國可以說是鳳毛麟角。
許娡點頭:“就是他。我說看他的身形怎麼那麼眼熟,還有他的聲音,陰陽怪氣的,我絕對不會記錯。”
宮吟飛聞言皺眉:“若真是他,可就大事不妙了。”
許娡問他:“怎麼大事不妙?”
宮吟飛擔心道:“這個人一看便知是二皇子的手下,恐怕他只是負責發佈領命給你,而真正的僱主,應該……”
許娡眼睛一眯:“二皇子。”
宮吟飛沉默了一下,反握住許娡的手,說道:“你還記的你曾經的任務都有誰嗎?最好是寫下來。”
許娡仔細回想了一下,因爲任務都是非富即貴的人物,所以她差不多都記得。起身下炕到了書房:“我寫給你。”
“好。”宮吟飛跟她去了書房。
許娡邊寫邊想,從小時候第一個任務——暗殺兵部尚書薛龍起。一直到最後一個任務宮吟飛,她都一一寫下來,當然這其中也有忘記的。但是也寫了個七七八八,總共二十三人。
“這麼多!”宮吟飛拿着名單的手一抖,“你一個都沒失敗過?”
“除了你。”許娡頗引以爲傲,“還真沒失手過。”
宮吟飛臉一黑,這有什麼好值得驕傲的。
不過此時不是想那些的時候,他認真研究起名單來,吩咐花影:“去把丹青找來。”
花影愣了一下。這都快亥時了,卻不敢有違他的命令。躬身退下。
不一會,丹青來了。
他低頭進入書房,目不斜視地給宮吟飛和許娡請安。
宮吟飛哪有時間聽他這個,忙將名單拿給他看:“你快看看這名單。”
丹青接過去。仔細看了一遍:“怎麼都是死了的人?”
宮吟飛說道:“你注意到這名單有什麼可疑之處沒有?”
可疑之處?丹青再次研究了一下名單:“這名單中,有一部分是大公主的人,有一部分是三皇子的人,還有一部分是我們的人。侯爺,這名單哪裡來的?”
宮吟飛用下巴指了指許娡:“娡兒寫的。”
丹青看向許娡,問道:“你怎麼知道這些人?”
“都是我殺的,我怎麼不知道?”許娡隨口答道。
丹青嘴角一抽。
宮吟飛卻道:“你看出可疑之處了嗎?”
丹青並沒有看出其他可疑之處,只是覺得這名單上似乎少了一派:“好像這名單上唯獨沒有二皇子的人。”
宮吟飛滿意地點了點頭:“正是這點可疑。你知道嗎?娡兒今天看到了她曾經的僱主。”
丹青更加奇怪:“侯爺不是和夫人去宮裡了嗎?”
“正是宮裡見到的。”宮吟飛說道,“是二皇子的手下。”
“二皇子?”丹青不敢相信。“難道是皇后?”
“未必。”宮吟飛截了他的話,“我姐姐跟我說過,皇后對皇上還是有感情的。即便希望自己的兒子繼承皇位,也斷不敢有篡位的念頭。依我看,估計是二皇子自己等不及了。”
丹青認同地點點頭:“侯爺的意思,二皇子想越過皇后,然後……”
“弒父篡位?”許娡順着他的話說出了口,說完連她自己都覺得心驚。
宮吟飛蹙了下眉頭:“現在下結論還太早。目前他也只是安插了自己的人在皇帝身邊,估計暫時不敢妄動。我們要趁着這個時候收集他的罪證,以保太子周全。”他說着,提筆想要給宮若雪寫信,剛一落筆又撕掉了,“算了,明天還是進宮親自說吧。”
許娡萬萬想不到自己成了謀逆之人的劊子手,這一晚,她睡得極不安穩。
感覺被人摟在了懷裡,許娡輕輕嘆了口氣,雖然眼前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但她還是睜眼看着牀上方的承塵:“吟飛,我好後悔。”
宮吟飛用額頭蹭了蹭她的腦後:“後悔嫁給我了?”
許娡急着轉身:“當然不是,我只是後悔幫二皇子殺那些好人。”
隨後聽到宮吟飛的輕笑聲,雖然看不到他的笑容。
“那些人也未必就是好人。”宮吟飛道,“人都是有*的,包括我也是希望太子能夠順利登基,這樣我宮家就又能保得十幾二十年的榮華富貴。”
許娡嘆道:“是啊,我曾經也是不知足,所以才偷偷跑出去接任務殺人的。”
“你爹那麼有錢,你還不知足?”宮吟飛逗她。
許娡反問:“那你還是位高權重的永寧侯呢,不是一樣不知足?”
二人看不見,卻是彼此相視一笑。
宮吟飛緊了緊手臂,將她摟得更緊:“我們這就叫做天作之合。”
被他這麼一逗,許娡心情緩和了不少,卻也還是擔心:“我們能鬥過二皇子嗎?”
宮吟飛意有所指地說道:“這就要看你爹的態度了。”
“我爹?”許娡想要坐起來,這事又關她爹什麼事了?
宮吟飛趕緊拉她躺下,解釋道:“你之前不是以爲我娶你是有目的的嗎?其實確實是有的,而且目的還很大。”
許娡對於這件事情早就知道了,不以爲意道:“不就是跟我爹簽了個什麼協定?”
“是的。”宮吟飛說道,“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是不想讓你捲進來,如今你成了關鍵人物,這事也就應該讓你知道。”
許娡一副洗耳恭聽的表情,可惜夜太黑,宮吟飛看不到。
但宮吟飛還是開了口:“我跟你爹籤的協定金額是兩億兩。”
“兩億兩!”許娡驚呼,“你要這麼多錢幹嘛?”
宮吟飛並不直言,而是說道:“我的目的和黎國的王丞相是一樣的。”
許娡想了想,驚愕道:“難道你是想?”
宮吟飛笑了,就知道她想歪,趕忙說道:“我哪敢有那份心思,我姐不殺了我纔怪,我說的一樣指的是都用來做軍費。”
“軍費……”許娡默然,若是軍費的話,兩億兩就不算什麼大手筆了,因爲她知道的,江家給王丞相的已經超過了五億兩。
“可是兩億兩夠嗎?”許娡不禁問道,要知道軍費的消耗可不止像流水這樣簡單,那就是黃河奔流啊。
宮吟飛說道:“勉強可以應付,畢竟我也已經將我全部的身價都搭進去了,也有個一億幾千萬兩的。”
許娡挑眉,這傢伙這麼有錢?看不出來啊。
“不過……”許娡疑惑道,“你把錢都墊出去了,侯府的開銷怎麼辦?”
宮吟飛笑笑:“相對於軍費來說,侯府的開銷簡直九牛一毛,我的俸祿就足夠支出,再說了,還有我姐姐資助呢,我用的只是平時收受賄賂的銀子。”
許娡恍然大悟,怪不得都說宮吟飛貪財,自己還納悶,沒見宮吟飛怎麼奢侈無度,她還納悶那些錢都貪到哪去了,原來是“幹大事”用了。
這種時候,最能體現出夫妻之間的伉儷情深,許娡覺得自己再不做些什麼,簡直對不起她這顆“赤子之心”。
於是慷慨地說道:“明天我去找我爹,至於侯府的開銷,我的體己還有一些,應該夠應付個七八年的。”
“七八年?”宮吟飛驚訝地笑起來,“你可知道七八年的開銷是個什麼概念?”
“知道啊。”許娡不以爲意,掰着手指頭給他算賬道,“我問過花影的,咱們府裡一年的開銷大概是五千兩,十年纔不過五萬兩銀子。”
宮吟飛聽她說的這麼輕鬆,不禁好奇道:“你到底攢了多少錢啊?”
許娡神秘一笑,故意不說:“我不告訴你,免得你打什麼歪主意。”
“歪主意?”宮吟飛抓她的癢,“說不說,說不說。”
許娡求饒:“好好好,我說我說。”然後想了想,“具體多少我急不得了,不過加上嫁妝的話,估計府裡二十年的開銷都供得起。”
宮吟飛挑眉:“不愧是姜國首富的千金啊。”
提起首富,許娡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認真道:“明天我要回家一趟,叫我爹儘快把銀子到位,然後嘛……”她想到了江影。
宮吟飛說道:“然後再讓江影出資?”
“你能不能不這麼聰明?”許娡嗔怪道,“你這樣顯得我很笨你知道嗎?”
宮吟飛卻是握住她的手:“江影那邊還是不要去了吧。”
“爲什麼不去?”許娡不以爲意,“反正那些流言蜚語已經有了,怕什麼。”
“我自然不是怕那些謠言,只是怕江影對你……”宮吟飛有些擔心。
“他敢。”許娡笑道,“放心好了,他只是沒遇到自己的真愛而已,我會處理好的。”心裡一個想法油然而生,若是可以,剛好可以解決這個問題,還可以消除謠言。
“既然如此,我就不多勸你了。”宮吟飛知道許娡是個很有主見,而且很執着的人,反正他也是需要錢,若是有江家許家兩家的資助,倒是錦上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