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飯的時候,許娡嚐遍了黎國的各色佳餚,心滿意足地揉了揉肚子:“味道不錯。”
宮吟飛放下筷子,笑她:“你倒是容易滿足,明天黎國皇帝肯定要設宴招待的,到時候看你還吃不吃得下。”
“宮裡能有什麼好吃的?無非也是這些,只不過名字好聽點,擺盤好看點而已。”許娡擦了擦嘴,不以爲意道。
宮吟飛笑道:“你倒是知道!”
“當然了。”許娡得意了一下,然後正色問,“明天見那黎國皇帝,不會再出什麼問題吧?要不要我把百魅帶上?”
宮吟飛想了想,說道:“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不用帶百魅了,怪嚇人的。”
許娡挑眉:“不帶百魅也可以,我帶着冰蠶絲呢。”
“冰蠶絲?”宮吟飛上下打量她,“在哪裡?”
許娡起身轉了個圈:“你猜猜。”
宮吟飛哪裡猜的着,連續說了三個地方都沒猜對。
最後許娡將腰封解下來,從一處不起眼的地方揪住一個線頭,然後一抽,瞬間寒光滿室。
“這就是冰蠶絲!”連宮吟飛都忍不住驚歎這冰蠶絲的稀奇。
“是啊。”許娡拿給他看,“很貴的。”
宮吟飛當然知道這東西很貴,問道:“既然你爹不知道你習武,你又哪裡來的錢買冰蠶絲的呢?哦,是了,難道是做殺手賺的錢?”
許娡挑眉,一副算你聰明的表情看着他:“是啊,憑我的身手,賺個十幾二十條冰蠶絲還是不成問題的。”
“那黑珍珠也是?”宮吟飛隨口一問。
許娡想也沒想,回道:“當然咯。”隨即才發現自己失言,作勢要打他,“好啊,你敢詐我!”
宮吟飛求饒地握住她的手:“我只不過是隨口問問而已,不過你知道給你黑珍珠的人是誰嗎?”他記的他當時說過,這珍珠在姜國只有二皇子纔有,難道她的僱主是二皇子?
許娡搖頭:“不知道啊,那人每次都是蒙面,我也蒙面,而且要相隔一段距離,他又是用的腹語,看得並不是很清楚。”
“腹語……”宮吟飛默然,好像又沒聽說二皇子身邊有會腹語的人,難道是他多想了?
“不過……”許娡忽然開口,“我記得那人的聲音,就算是腹語,也有每個人的辨識度,如果再讓我聽一次,我一定可以聽得出來。”
誰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聽到,對於這種遙遙無期的事情,宮吟飛從來不去考慮。
沉默間,丹青進來想問他們一些問題,但見許娡鬆散着腰帶,以爲是他夫妻二人在行閨房之樂,忙要退出去。
“等等。”許娡叫住他,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注意到他連耳根都有些發紅,不禁覺得好笑,“你想什麼呢,我們什麼都沒做,你有什麼話跟侯爺說嗎?你說吧,我正好去沐浴。”說着,也不顧丹青的反應,叫了珍珠和珊瑚兩個陪自己去沐浴,留花影和紫煙兩個伺候宮吟飛。
宮吟飛尷尬地咳了一聲:“坐吧。”
丹青這才目不斜視地坐在凳子上:“侯爺,派去的人回報,王丞相那邊似乎有異動。”
“有異動?”宮吟飛眼睛一亮,“說來聽聽。”
丹青便附耳過去:“王丞相打算……”
宮吟飛瞳孔緊縮,眼睛越發明亮:“如此一來,倒是我們的大好時機。”
丹青也點頭:“不知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望侯爺明示。”
宮吟飛冷笑一聲:“先按兵不動。”
許娡進來的時候,看到的畫面是這樣的,丹青對宮吟飛俯首帖耳,宮吟飛對丹青眉來眼去。
“對不起……打擾你們了。”許娡聽下手中還在擦頭髮的動作,乾笑兩聲。
丹青的臉瞬間紅透,一是因爲許娡的話,而是因爲第一次見她長髮披散着,只覺她比平時更家嬌媚動人,忙將臉撇向一邊,眼睛看向窗外,起身對宮吟飛道:“侯爺,沒什麼事情屬下就先退下了。”
宮吟飛也很尷尬,於是道:“嗯,不可輕舉妄動,一切按我的指令去做。”
“是。”丹青抱拳,然後逃也似的奪門而出。
許娡看得莫名其妙:“丹大人怎麼了?”她一邊說,一邊坐在剛剛丹青坐過的椅子上,繼續擦頭髮。
宮吟飛接過她手裡的布巾,幫她擦後面的部分:“你啊,明知道他在房裡,也不注意些,這麼貿貿然的闖進來,他不難爲情纔怪。”
許娡覺得奇怪:“我又沒光着進來,這不穿着衣服嘛,還兩層呢。”這麼熱的天,還穿兩層,已經很夠意思了好吧。
宮吟飛的動作一停:“難道你就不怕我吃醋?”
許娡當然明白宮吟飛的心情,任誰也不願意見到自己的媳婦穿着寬鬆家常的衣服在別的男人面前走來走去吧,更何況還是他的下屬。
於是轉過身,握了宮吟飛的手說道:“我不怕你吃醋,因爲我此生就是你一個人的,你放心,我下回注意就是了。”
實際上許娡真的是很注意的,這要擱在前世,她沒光溜溜到處跑已經不錯了,這大夏天的,她穿了兩層,雖然都是鬆鬆垮垮遮遮掩掩的,但是對她來說,真的擋的很嚴實了。
宮吟飛心裡一軟,怎好再說什麼,繼續爲她擦頭髮就是了。
不過許娡心裡卻很高興,宮吟飛會吃醋,證明他的心裡有她,而且她還佔了不小的地方,不然怎麼會吃醋呢?
宮吟飛見她肩膀在顫動,往前一看,原來是在偷笑。
“你笑什麼呢?”他話音未落,突然眼前一晃,毫無準備,嘴巴就被許娡給堵起來。
幾天沒吃肉了,宮吟飛怎會放過這次主動上門的機會,打橫一抱,到了牀上……
第二天早早起來,紫煙爲許娡妝扮。
“夫人,今天起色不錯呢。”紫煙拿了一支赤金琉璃鳳銜珠的步搖斜插進許娡的髮髻上。
許娡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確實是面色紅潤有光澤,不禁想起昨晚滾牀單一事,臉騰的一下紅了:“大概是睡得好吧。”
紫煙見她臉色通紅,哪裡不明白原由,也不說破,只繼續爲她大妝。
按照一品夫人的頭銜大妝完畢,許娡頂着幾斤重的頭冠出了驛站大門。
上了黎國專門爲他們配備的華麗馬車,一行人浩浩蕩蕩往黎國皇宮的方向駛進。
宮吟飛和丹青皆是一身官服加身,**倜儻自不必說。
遠遠聽到號角的聲音,許娡猜想大概是到了宮門口了。
那黎東海果然信守承諾,身着王爺的蟒袍早早在宮門口等候。
見車馬隊伍來了,上前幾步,抱拳高聲道:“歡迎姜國永寧侯及夫人來我黎國,皇上已在大殿等候,二位請。”然後自己也坐上了肩輿,隨着宮吟飛的隊伍一起緩緩進入宮內。
到得大殿門前,宮吟飛和許娡下了馬車,和黎國王爺黎東海見禮。
黎東海客氣地引着他們登上長長的階梯,進入大殿。
許娡擡頭看着眼前的宮殿,只覺巍峨壯觀。
到得殿內更是金碧輝煌,許娡不禁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只見大殿正前方,一個身穿龍袍的年輕人端坐在龍椅上,態度友善卻神情嚴肅地伸出手臂:“姜國侯爺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了。”
宮吟飛和許娡在羣臣的注目下,跪拜在地:“姜國使臣宮吟飛,拜見陛下。”
黎國皇帝擡手:“免禮,賜座。”於是有小太監搬來交椅,給宮吟飛和許娡兩個坐。
許娡坐在椅子上,眼睛開始打量四周。
習慣使然,她習慣先了解周圍的情況,以防意外發生以便應對。
見大臣之中,一個身着一品大員的官服,領口卻是明黃色的大臣神色輕蔑地站在那裡。
明黃色,是隻有皇帝才用的顏色。
許娡不禁又轉頭看向了黎國皇帝。
只見他正襟危坐,表情雖嚴肅,但略顯刻板,像是……
“這皇帝是有痔瘡嗎?”許娡暗自嘀咕一聲,因爲她看皇帝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總之覺得他怪怪的。
之後便是一番冠冕堂皇的對白,諸如宮吟飛誇讚黎國如何如何繁華,如何如何熱鬧,黎國皇帝又是如何如何英明神武,如何如何治國有方。
而黎國皇帝呢,讚賞宮吟飛如何如何一表人才,如何如何年輕有爲,又誇姜國實力如何如何雄厚,如何如何兵強馬壯,聽得許娡忍不住想笑。
宮吟飛暗中握住她的手,時不時的眼神掠過她一眼,彷彿在說,你夫君我厲害吧,吹牛都不用打草稿。
許娡回敬他一個眼神,是的是的,你最厲害了。
一番寒暄過後,該談正事了,宮吟飛將手中文書呈上:“這是皇上叫我此來的目的,請黎國皇帝過目。”並仔細留意皇帝的神色。
果然見他神情一滯,並沒有讓太監來取,而是先向羣臣中的方向望了一眼,許娡之前看過,知道皇帝看的方向正是那個領子是明黃色的大臣,不禁覺得奇怪。
得到那位大臣的首肯,皇帝這才叫太監去接:“快呈上來。”
於是太監便將宮吟飛的公文拿給皇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