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簡單。”許娡叫來小白,“去拿筆墨來。”
小白應是,不一會端了托盤到許娡跟前,托盤裡擺放着紙和筆。
許娡起身,洋洋灑灑寫了幾個字,放下毛筆,重新坐回椅子上,吩咐小白:“去呈給侯爺。”
小白應是,走到宮吟飛面前,半跪在地上,將托盤高舉。
宮吟飛和丹青無不驚訝,想不到她竟然當着外男的面就將自己的生辰八字寫下來,完全沒有姑娘家該有的禁忌和矜持。
見丹青又是一臉的鄙夷,宮吟飛不禁苦笑,從袖子裡抽出一張灑金的紅紙拿給許娡:“勞煩許姑娘在這上面再寫一遍可以嗎?”
“好。”許娡從小白手裡接過來,見紅紙上字跡工整地寫着宮吟飛的生辰八字,不由一笑,“原來侯爺屬狗?”聲音明顯帶着一些調侃。
她說話的功夫,手也沒閒着,重新執筆在宮吟飛的八字旁寫下自己的生辰八字。
寫好之後再讓小白拿給宮吟飛。
宮吟飛拿起庚帖看了一眼便重新收進袖子裡,起身要走:“事已辦妥,我就不打擾了,欽天監的事我會盡快安排。”
待宮吟飛走後,許娡叫進來一名小廝:“叫車伕先歇了,我們下午再去。”然後和許婕回了後院。
宮吟飛上了馬車,丹青心有不甘道:“侯爺不會真的要去欽天監吧。”
“爲什麼不去?”宮吟飛笑着將庚帖展開,“呵,辛酉年是吧……”
“辛酉年?”丹青愕然,“怎麼會?不是應該辛丑年……”竟然連自己的生辰八字都敢胡來,心底不明的厭惡就又多了好幾分。
宮吟飛搖頭哼笑一聲,然後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她不認真最好。”說完將庚帖重新收起來,手一揮,“走吧,去欽天監。”
許娡簡單吃了午飯,便由小白和小青服侍着歇了個午覺,下午起來,重新換了衣裳,戴上帷帽,跟許婕一起出了垂花門。
朱輪翠帷馬車早早侯在了大門口,見許娡和許婕兩個出來,車伕趕緊跳下馬車行禮:“大小姐好,二小姐好。”
許娡點頭“嗯”了一聲,由小白扶着上了馬車,許婕由彩霞扶着一同上來。
二人對坐在馬車上,由於車內空間有限,只讓小白和許婕的丫頭彩霞跟隨,其餘丫頭婆子坐在後面的黑漆平頭馬車,另有四名小廝跟車隨行。
小白低聲吩咐一聲,兩輛馬車便緩緩駛出定安巷。
許家的宅子雖然大,但在遍地豪宅的京城裡並不起眼。當初許明買下這座宅院的時候也沒想過要住人,只是相中了這塊地的風水而已。
同樣的,許家乘坐的馬車雖然華麗,但在車水馬龍,華蓋雲集的京城街頭,除了馬車上掛着的“許”字旗號,不會惹人多看一眼。
京城姓許者衆多,但有資格“招搖過市”的唯有一品大員內閣大學士許勝德和剛剛進京的許明兩家。
不知道什麼原因,宮許兩家被賜婚和許家進京的消息在一夜之間不脛而走,第二天便已是滿城皆知,傳得沸沸揚揚,就連瞎子都能描述當時車隊的壯觀場面,就好像親眼目睹了似的。
這無疑是有人故意在散佈消息,但具體是什麼人做的,這麼做又有什麼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街上車多人多,所以馬車走得並不快,晃晃悠悠約一刻鐘的功夫纔到名萃樓。
小廝端了腳凳過來,許娡和許婕由各自丫頭攙扶着下了馬車。
許娡擡頭,一座飛檐斗拱的三層建築矗立在眼前,名萃樓三個金字招牌更是耀眼奪目。
早有眼尖的夥計注意到這並不是內閣大學士家的馬車,但見車上掛有許家的旗號,便已猜到來人的身份,絲毫不敢怠慢,忙點頭哈腰出來招呼,滿臉堆笑道:“呦!這不是許家小姐嘛,快請進,快請進!”
姐妹二人隔着帷帽相視一笑,跟隨夥計進入名萃樓的大門。
想不到屋外壯觀,屋內更是氣派,不愧是賣金銀首飾的,這裡簡直可以用金碧輝煌來形容。
許娡不缺首飾,但她還是要買一些最時興的款式回去。因爲過些天,她可能要見與許家有生意往來的商戶子女,或是想要巴結宮吟飛的一些官員的子女會來討好她。總之要有備無患才行,免得到時候被人笑話是土豹子。
說到底,許娡也是個好臉面的人。
不過話說回來,人生在世,有幾個不是爲面子而活?
前世的她沒有機會爲自己而活,如今有幸能重活一世,又是在這樣不愁吃穿的富貴人家,即便繼承不到許家的家產,將來的嫁妝和自己靠做殺手攢下的積蓄也足夠她享受餘下的人生。
而眼下,她還沒嫁人,吃穿用度都有首富老爹買單,所以該敗家的還是得敗家,不然都對不起她首富千金的稱號。
許家雖然還沒有涉足珠寶行業,但以許家在商界的威望,沒有誰可以不重視。
夥計破例將許娡二人請到二樓的貴賓間,由掌櫃親自接待。
掌櫃閱人無數,最會看人下菜碟兒,投其所好。眼珠子在許娡二人身上一溜,當即便知其二人的品味,轉身從貨架上抽出兩個黑色絲絨托盤和兩個紅色絲絨托盤,分別呈給許娡和許婕。
許娡注意到,黑色的托盤裡放的是銀飾,而紅色的托盤裡放的是金飾。在不同顏色的絲絨襯托下,銀飾更加的光潔細膩,金飾也異常的炫耀奪目,倒是不錯的營銷手段。
“二位小姐請看,這些都是我們最新設計出的款式,還沒有量產,保證不會跟別家小姐重樣的。”掌櫃並不像夥計一副巴結討好客人的嘴臉,因爲他知道過於殷勤反而會叫客人反感,所以只是很平淡的在爲她們介紹自家的飾品。
許娡從紅色絲絨托盤中拿起一對赤金鑲貝殼玉蘭花的耳墜,在許婕的耳垂上比了比:“這個你戴挺好看的。”
許婕忙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避開:“姐姐才更適合這個,我戴這一盤的就好。”說着將黑色絲絨托盤拉到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