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玩鬧一會,見宮吟飛大字型地躺在牀上,以爲是他累了,許娡便上前想要拉他起來,讓他好好休息。
誰知冷不防的,被宮吟飛拽了個趔趄,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他壓在了身下。
許娡捶了他一下:“要死啊,這裡是驛站。”意思是不隔音。
宮吟飛不以爲意,漂亮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怕什麼,我們是夫妻,行周公之禮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管他們呢。”
“天經地義你個大頭鬼!”許娡推着他,“快起來。”
宮吟飛也只是逗逗她而已,難不成真的就讓外面的官兵免費聽直播嗎?笑着翻身躺在牀上,枕着胳膊:“說起來,咱們這一路確實太平靜了,只怕明天會有事情發生。”因爲後天就能到達黎國的國都了。
“怎麼突然說起這個?”許娡收了笑,“你是不是察覺到什麼了?”
宮吟飛抽出一隻胳膊拉了許娡搭在牀邊的手:“黎國看似平和,其實內部也是暗潮洶涌的,魏王黎東海一直蠢蠢欲動,其他幾位王爺也是各有所圖,不比姜國消停到哪裡去。”
“哪一朝,哪一國都是這樣的。”許娡拍拍他的手說,“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有*就有野心,野心會矇蔽一個人的心智。當一個人的心智都被矇蔽了,那麼親情手足也就不算什麼了。”
宮吟飛驚訝地坐起來,眼底閃過一道敬佩:“你這是從哪裡聽來的?”
“咳咳!”許娡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咳了兩聲,掩飾道:“當然是我的《古姜軼志》了,上面可是百科全書,什麼都有呢。”
宮吟飛挑眉:“有這樣一本書?我竟然不知道?不如回去跟你一起看,免得我也總看我的《左傳》了。”
許娡暗抽嘴角,一陣腹誹,我怎麼可能讓你看呢!那上面除了遊記雜史,一點有營養的內容都沒有。
宮吟飛見她表情有趣,揉了揉她差不多已經幹了的頭髮:“沒想到你懂得這麼多,要是男的,倒可以考慮做我的軍事。”
許娡不喜歡被人像獅子狗一樣摸着腦袋,撥開他的手道:“誰說女的就不行呢?我雖智商不如你,但是懂得未必比你少,加上我身手一流,怎麼就不配做你軍事了?”
宮吟飛說道:“除了身手這一點不如你我承認之外,其他的……”他呵呵兩聲。
許娡不服氣地掐腰道:“要不要咱們來比試一場?”
宮吟飛挑眉:“比什麼?”
“兵法或是謀略,隨便你挑。”許娡得意道。
宮吟飛笑着搖頭:“不如說,你要跟我比背書來得恰當。”
許娡鬱悶,又不好辯駁說自己不光懂書上的內容,於是話鋒一轉,說道:“有時候書上的內容未必就適用實際情況,有時候武力解決纔是王道。”
對於這一點,宮吟飛卻是認同的,不然按書上的內容,他早除掉那些覬覦皇位的黨羽了。
於是點頭:“說的不錯,我可以考慮回去跟你學學武藝。”
許娡眼睛一亮:“何必等回去呢?我們現在就學起來,好歹你也可以防身。”
宮吟飛卻笑:“要學也要等明天白天的吧,現在已經很晚了,再說了,到哪裡去學?”
許娡不依:“就在這房間裡也可以學啊,站個馬步給我瞧瞧。”
宮吟飛纔不要那麼難看的招式呢,擺了擺手:“你不怕外面的官兵誤會我們在房間裡做什麼嗎?”
許娡反應過來,只好作罷:“那今晚饒了你,從明天開始,我教你一些防身的招式,就這麼說定了。”
宮吟飛只笑着不說話。
許娡突然想起來:“對了,有件東西要給你。”說着,跑去打開裝有自己衣物的箱籠,從裡面拿出一個布包,拿給宮吟飛,“這個你穿上,以防萬一。”
宮吟飛打開布包一看,是一個比普通略厚一些的背心,背心外面是普通的緞面,用手一摸,可以感覺到裡面有網面的物質,不由問道:“這裡邊是什麼?”
許娡獻寶似的得意道:“這裡面是用冰蠶絲織成的背心,我又在外面絮了一層鴨絨,然後纔是緞面,這樣穿在身上就不會覺得不舒服。”
宮吟飛新奇地研究起這個特製的背心來,發覺真如許娡所說,只是不仔細摸是感覺不出的。
興奮道:“有了它,估計可以刀槍不入了。”
許娡卻道:“一般的刀槍可以,但若遇到丹青給我的那把百魅,可就不行了。”
宮吟飛不以爲意:“世上有幾把百魅呢?只要不是你殺我,我就是安全的。”
許娡噗嗤一聲笑出來:“快穿上吧,最好是時刻都不離身才好。”
宮吟飛點頭:“嗯,多謝夫人的好意,你的那件呢?”
許娡聽着莫名其妙:“這東西這麼珍貴,自然只有一件了。”
宮吟飛立即收了笑容,把背心還給她:“如是隻有一件,那一定就是你穿,我有丹青在,不需要這個東西,還是你穿更適合。”
許娡就急了:“我們三個就只有你不會武功,這當然是給你穿的了,不行,你得聽我的。”
宮吟飛搖頭:“若你和丹青受傷,我也活不成。我若死了,總要你把宮家傳承下去。所以還是你穿。”
許娡拗不過他,但聽他這話怪怪的:“你都死了,我還怎麼傳承?我都還沒……”話說到一半,卻見宮吟飛的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就聽他道:“是啊,你都沒懷孕,這是確實是爲難你了,不如……”
“不如什麼?”許娡想往後躲,卻被宮吟飛一把抱在懷裡。
“不如先把種子種下……”
“啊!”
第二天拖着疲憊的身體起牀,許娡揉了揉痠疼的後腰,覺得這比她任何一次訓練都要累。
簡單吃了早飯,隊伍離開了錫林,繼續前行。
穿過一處貧瘠的沙地,終於見到了茂密的樹林。
隊伍行下來休息。
許娡下馬車活絡筋骨,卻見遠處林中羣鳥驚飛的場景,不由退身到丹青身旁:“有情況!”
“嗯。”丹青應了一聲,跟許娡護在馬車左右。
宮吟飛便問:“外面怎麼了?”因爲他的馬車是特製的,所以他不輕易出來。
丹青便將情形說與他聽。
誰知宮吟飛卻笑道:“前方未必就有敵情,還是擔心眼前的吧。”
這是什麼意思?還未待許娡反應過來,只見王丞相的官兵訓練有素,迅速將宮吟飛的隊伍圍在了中間。
許娡咬牙,小聲對宮吟飛道:“你明知道他們不是好人,昨天爲什麼不說!”
宮吟飛笑道:“他們人比我們多,說了又能怎樣?難道你們兩個能夠以一敵百?”
話雖這麼說,但是眼下……許娡恨自己沒有三頭六臂。
丹青對頭領抱拳道:“官爺,我姜國素來與黎國交好,你這麼做,不怕黎國皇帝降罪於王丞相嗎?”
那頭領哈哈大笑兩聲:“皇上派來的那批人真是廢物,現在才趕來,哪比得上我們鐵騎營的戰士!”
這麼說,前方樹林裡是黎國皇帝派來的援兵?
那頭領又道:“王丞相本不屑與爾等往來,不過既然江家開了口,我等也只好聽令。”
江家!許娡瞳孔一縮,這個江影,要是宮吟飛有什麼事,我跟你沒完!
頭領繼續道:“不過侯爺放心,您的這位夫人是肯定安全的。”
屁話,江影敢動她一根汗毛嗎?他巴不得他們全死光就剩下許娡一個人纔好。
不過宮吟飛等人心裡也十分震驚,想不到江家的勢力已經大到可以動用兵權的程度。
唯獨許娡,心裡在研究回去要如何告訴許明,許家也可以效仿學習江家。
不等這邊做出任何迴應,那頭領手一揮:“除了那個女的,殺無赦!”
接着,官兵們呼嘯着圍攻過來。
許娡早已將藏在馬車裡的百魅拿在手中,烈日當頭,百魅的利刃仍散發着幽寒的鋒芒,光是看一眼就能叫人渾身抖上幾抖。
丹青足尖用力一蹬,飛掠過去,同時手中長劍出鞘,發出“錚”的一聲,餘音未落,劍過之處已倒了七八個人。
許娡這邊也不含糊,伴着刺目的血花和一顆顆人頭,百魅在人羣中劃出一道道絢麗優美的弧線,讓在場之人心中巨震,沒想到堂堂的永寧侯夫人竟然是個高手!
而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時間。
許娡心中暗自測算剛剛羣鳥與他們的距離,只要再堅持一刻鐘的功夫,援兵就來了。
她這樣想着,更是身輕如燕,衆目睽睽之下,以極其刁鑽而古怪的招式迅速突破重圍,直奔頭領而去。
那頭領也不是吃素的,雖震驚許娡的身手,卻也片刻不敢馬虎,旋身下馬躲過一劫,再看那馬頭,已經飛出老遠。
太殘暴了!頭領腹誹一句,手持雙刀,衝入戰場。
只見馬車周圍劍舞刀飛,而馬車卻是安然無恙。
宮吟飛在馬車內慶幸自己帶了影衛來。
突然一聲馬蹄嘶鳴,遠處傳來“衝啊”的呼嘯聲。
許娡心中一喜,援兵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