噴着濃重酒精氣息,溫千冷不顧一切得吻上身下之人的雙脣,那是一種近似撕扯的瘋狂入侵。
劉一桐並不太習慣這樣粗暴的方式,似乎還有些許本能的抗拒,但頃刻就被男人撬開了不配合的牙關。
“阿冷…你…你醉了麼?”趁着他略微放開自己得以呼吸的一瞬,劉一桐問。
“阿桐,別離開我…”溫千冷復又咬着他的脣,輕聲喃語。
劉一桐閉上眼睛,也許他只是想確認——溫千冷到底知不知道他現在要的這個人,是自己。
溫千冷的吻好冷,每沾溼一寸肌膚都像酒精揮一樣帶走劉一桐全身的力量。
那些溼潤冰涼的痕跡,甚至讓劉一桐有種錯覺,他是不是又在流淚。
舌尖瘋狂得纏繞帶着劉一桐漸漸進入狀態,他的雙手從沙慢慢移上溫千冷的腰背。抓着他襯衫的褶皺,擡起下巴迎合着。
“有人這樣親過你麼?”溫千冷突然問。
劉一桐輕笑一聲,故意點點頭。溫千冷眉頭一擰,猛一用力便叨破了對方的舌尖。
腥鹹的氣息在唾液中擴散繚繞。
劉一桐舔舔患處:“我騙你的…”
“阿桐,永遠不要和別人在一起好不好…永遠…都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溫千冷舔着他的舌尖,鹹鹹的血腥氣讓他心疼又內疚,或者還有那麼一點點征服的*。
“此生因與你相識而紀元…再無他人…”劉一桐雙手捧着男人的臉,能看到他細長深邃的眼睛裡帶着朦朧醉酒的媚態。
溫千冷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江唯語怎麼說的來着?對,尤物。
劉一桐不忍閉上眼睛,爲了等待溫千冷這一瞥,他等了太久了。
他不敢笑也不敢嚴肅,就那樣迎合着,用這個不怎麼舒服的彆扭姿勢。
他想:擁吻真的很奇怪,明明靠的那麼近…卻看不見彼此的臉。
溫千冷挺起身體,無法想象男人之間的性,瘋狂不能爲男女之愛所比擬。他全然沒有解開劉一桐襯衫鈕釦的耐心,這一把抓下去,扯斷了所有的扣線。
七七八八的落珠滾在地板上,出悅耳的節奏。男人*健康又富有彈性的身體驟然暴露在他渴求的神色下。
劉一桐咬着下脣,努力別過頭去衝着沙內側。溫千冷的吻立刻從他的耳廓耳垂滑向流線的頸側和精緻的肩線。
“阿冷…我愛你…”
劉一桐如是說,得來的回報卻是對方迅速得起身,全神貫注又肆無忌憚得動作着。
那柔韌的布料和拉鎖讓男人十分煩躁,他粗暴得按住劉一桐的兩側腰肋,將他輕輕托起。接着一隻手握拳墊在下面,另一隻手從腰部一把褪下了對方的牛仔褲。
撕裂一般的疼痛終於傳向大腦皮層,劉一桐沒有叫喊出聲。他只是死死攥着身下的沙墊,任由溫千冷用這樣帶着些許恥辱的姿勢完成自己一直以來所幻想出的美好。
劉一桐不怪他的粗暴,他明白眼前的男人只是心裡太痛了。這痛就像一股逆流,若不能找到一種同病相憐的契合,他的心會被撕裂。
他只是緊緊得抓着男人尚未來得及褪去襯衫的脊樑,棉線的質地浸了汗水,散着熟悉的味道。
喝了酒的男人通常會比往常持續更久,當溫千冷終於釋放出所有的疲憊時,劉一桐已經是出了好幾身冷汗。
這樣瘋狂的佔有,帶給劉一桐的感觸除了痛還是痛,終於等到溫千冷退身離開搖搖晃晃得往洗手間走去時,劉一桐幾乎已經不能起身。
溫千冷醉了,他抱着馬桶嘔吐了一陣,接下來便一頭栽在旁邊昏睡過去。
“阿冷!”劉一桐怕他摔倒腦袋,咬着牙從沙上翻起身來三步並作兩步走得衝到洗手間。
溫千冷躺在浴缸和抽水馬桶之間的地磚上,他身子蜷縮着,大長腿呈剪刀狀狼狽扭曲得擱在淋浴房的門檻上。
他的眉頭輕輕蹙着,喉結偶爾抖動一下。就像一個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在醉夢中也要雙手緊緊地護在胸前。
劉一桐想把他抱起來,蹲下身子的一瞬間幾乎疼得不能自持。所以他只能跪下來,把高大的男人摟在懷裡。凝視着睡得貓一樣的溫千冷,劉一桐在他美麗的睫毛上輕吻了一下,然後慢慢起身將他一步一步拖回到樓上的臥室。
第二天是月底,劉一桐側身坐在卡座結賬。這時候的他最不想見到的人大概就是不請自來的郭再天了。
上次的事他的確幫了自己不少,這讓劉一桐不大好意思再掛他的電話,但不表示自己會接受他的窮追不捨。
“阿桐,今天很忙麼?”看着劉一桐面前亂七八糟的票據和賬本,郭再天示意詢問自己可否坐過來。
“還好,沒什麼差錯就可以結賬了。”劉一桐坐姿有些扭捏,這逃不過郭再天的眼睛。
他曖昧又悽然得笑了一下:“你們,現在好麼?”
“恩。”劉一桐坐正姿勢,不大想直視他的眼睛。
“阿桐!”溫千冷提着外賣進來,一眼看到郭再天,竟是如臨大敵般戒備起來。
今早醒來,他全然記不太清昨晚生的事,只是在看到自己*的下身和牀單上沙上的血跡污痕,纔不得不承認該生的已經生了。
劉一桐什麼也沒提,照常起身做早飯,打掃房間並換洗牀單和被套。他只是告訴溫千冷今天店裡要結賬盤點便匆匆出門了。
這叫溫千冷更不知道該不該主動提點什麼。
“溫先生您好。”郭再天很紳士得向他伸手打招呼,卻沒得到溫千冷的迴應。
他尷尬一笑,衝劉一桐說:“那我先走了,今天來只是想提醒你們一下,質控玉琪的證據我這邊已經蒐集的差不多了,如果有什麼需要律師回來找你們談。關於溫先生前後被敲詐的所有金額,自己最好可以先蒐集一下資料和證據。將來說不定會用上。”
“謝謝。”劉一桐說,眼睛往門外看了看,郭再天識趣離開。
溫千冷把外賣便當攤開在桌子上,劉一桐笑着點了點頭,打開飯盒的時候無意識得皺了皺眉——這個粗線條的男人,永遠也記不住自己不愛吃洋蔥呢。
吃飯的時候還是很沉默,劉一桐知道溫千冷有心事。
“今天過來的有點晚,在家做什麼?”他終於打破平靜的氣氛。
“我去房屋中介看了看…”溫千冷的筷子停頓了一下,把頭埋得很深。
今天是月底又是週一,劉一桐把幾個少男少女都放了假。此時店裡只有他們兩人,空蕩蕩的冷氣吹得人有些慌。劉一桐打了個寒戰,關掉了空調。
“阿桐…”溫千冷輕聲叫了一句。
“昨晚…那個,我可能是喝多了,真的對不起…”
劉一桐只是輕笑一聲擡起眼睛:“對不起有什麼用,痛也痛過了…我現在就只能做三分之一的椅子…你預備怎麼補償?”
“我…我不太清楚這個圈子裡應該是怎樣的…。規矩…”溫千冷說。
劉一桐心頭一泠,啪得一聲按下筷子。溫千冷嚇了一跳,氣氛難以言明得緊張了起來。
“阿桐…我的意思是…”
“什麼叫…這、個、圈、子!”劉一桐的眼神犀利起來。
“我知道,你們有這個圈子的,”溫千冷突然擺手:“你不要誤會,我不是不負責任!我只是…我只是不太確定,應該要怎樣子往下走才符合——”
“你覺得我是同性戀,於是一定是混久了同性戀的圈子。有時爲了解決生理需求而到處尋找可以展的對象——甚至不管他們本來是直的還是彎的?”劉一桐的眼裡閃着悲傷和落寞,只那一瞬間,他似乎有了動搖和放棄的意念:“溫千冷!我不是因爲自己是同性戀纔跟你在一起!我是因爲喜歡你!”
“不是的!不是的!”溫千冷還是第一次看到劉一桐的眼裡流露出這樣的絕望,他趕緊否認:“我只是不確定而已,我只是很混亂——阿桐!你瞭解我的,我爸爸是同性戀,我媽媽恨死了同性戀…我…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想過兩個男人真的可以像夫妻一樣共度一生。我承認我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感覺,我也…我也不想離開你,可是這真的可行麼?同性之間沒有婚姻,沒有約束,全憑自願——”
“這種感…給不了你想要的安全感對麼?”劉一桐打住了他的話。
“不僅…如此…”溫千冷的聲音越來越低:“我不知道,我媽媽在天有靈的話,會不會死都不瞑目。”他偷偷得擡頭,看見了劉一桐的眼淚。
“阿桐…”
“溫千冷…你愛我麼?”
“我…”
“你對我,有一點點感覺麼?哪怕一點點…”
“阿桐我真的不知道,我腦子亂的很,”溫千冷把臉埋在手掌中,不敢再去看對方:“你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或者…你也可以考慮一下…你難道真的像你自己想的那樣喜歡男人麼?會不會是因爲…你爸爸是這樣,你媽媽也接受了這樣,所以你覺得這很正常——”
啪的一聲,眼前那個溫順的男人擡手撩起桌上的便當,不偏不倚地打在溫千冷的臉上,湯汁菜葉和米飯滑稽得淋上男人英俊的面容。
劉一桐的眼淚停在冷笑的嘴角:“溫千冷,你以爲這世上誰都跟你一樣過得糊里糊塗?我他媽知道自己是什麼!”
“阿桐!”看着劉一桐忽然起身,溫千冷一把拽住他顫抖的手臂。
“其實從今天早上開始,你就憋着這些話想跟我說了是吧。”劉一桐不肯回頭,只是用手背悄然抹了下眼角:“去中介看房子…呵呵,你大可不必如此擔心我會糾纏你。我劉一桐還沒有不堪到這個地步,今晚你自己回去吧,我住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