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程永華和第五雪在李小福消失之處等了半天,也不見李小福再次出現。程永華心中隱約知道些緣由,可是卻不能說與第五雪聽。第五雪急的不行,在原地不住打轉。程永華無奈說道:“算了,不等了,我們繼續趕路,先救下小福師傅吧。”第五雪卻是不幹,說道:“要去你去,我一定要等到他再次出現。”程永華嘆了口氣,心道你也不知道修真者對時間的概念,百年也就是一瞬,李小福定是悟得秘法,要是再次出世,也不知是一天之後,還是十年之後了。此時再這麼僵持下去也不行,程永華站起身來,撣了撣身上的雪,說道:“要等你等吧,我要去救李小福師傅了。”說完擡步就走,第五雪眼見程永華愈行愈遠,心中矛盾,猛一跺腳,跟了上去。
玉玲覺得奇怪,因爲張嵐看起來並沒有太大反應,彷彿那封信上並沒有什麼,看來是自己多慮了,只是張嵐不讓自己把另外倆封信發出去,卻不知爲何。那倆封信張嵐也都看了,玉玲經不住張嵐央求,無奈道出全部。張嵐也算明白了個大概,也知道李小福所想。李小福同樣給父母,老大留了錢,還讓老大幫忙照顧李小福父母和張嵐。張嵐心中雖然悲傷,可是不得不爲自己打算。按信中所說,李小福不知禍福,萬一再也回不來了,張嵐心道自己也不能就這麼綁在李家了。說到底,自己還不算李家的人,孩子雖說是李家的,可畢竟還有可能不姓李。張嵐心想得爲自己謀一後路,起碼現在信中的支票還不能給別人。
玉玲沒看到信,也不知道李小福的打算。李小福之所以沒有給玉玲她們一份,是因爲他相信父母會像親生閨女一樣把他們照顧好的。可是他沒想到玉玲畏懼張嵐,竟把三封書信都給了她,這一番打算也算落了空。
當然李小福的家產也不止這幾百萬,這也是張嵐心安理得的原因。
柳葉雖然表示不願意接受那筆錢,可惜柳葉父母並不這麼認爲。柳葉父母看到柳葉的賬戶上突然多了那麼多錢,就給柳葉打電話,問怎麼回事。柳葉支吾半天,也不知怎麼解釋,最後只說是一同學暫時放在自己賬戶上的。柳葉父母雖然愚鈍,可畢竟活了大半輩子了,電視上也沒少演那種情節,當下也猜到了三五分,便明裡暗裡讓柳葉不要自持身價,錯失良緣。柳葉無可奈何,直接掛了電話。柳葉看到賬面上錢開始變少,也明白怎麼回事,便將那些錢移到了別的賬戶上了。只是有了錢,當然生活也不會那麼拘謹了,以前和李小福在一起的時候便養成了大手大腳的毛病,沒錢時沒辦法,如今錢在賬上,哪能忍住,況且女生們有哪個不喜逛街的?柳葉心中只是想以後自己會還的。
月懸高空,星河倒掛,程永華和第五雪趕了半天的路,進入天牛山區,只見峰巒連綿,橫亙東西,面前倆座山峰豎立,更遠處山勢起伏狀若伏牛,程永華嘆道:“好一個天牛山。”二人順着石階,穿過雙角峰,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雲霧間,隱隱現出屋閣瓊樓。程永華和第五雪二人朝着樓閣趕去,到了近處,發現像是到了世外桃園,面前房舍古色古香。迎出一人,作的卻是扶桑武士打扮,開口說道:“二位可是爲了大會而來?”說的也是漢語,程永華上前一步,拱手作禮說道:“正是,叨擾寶地,實在抱歉,不知那棲月谷所在,還望指點。”第五雪聽得程永華說的不文不白,輕笑一聲。那武士笑道:“有朋遠來,自當相迎,明日午時合道大會纔開始,二位可以在此稍作休息,明日和大家一起前去,如何?”第五雪給程永華使了個眼色,剛想說話,程永華便笑道:“如此便打擾了,敢問名號?”那人讓開身子,做邀請狀,說道:“尚賢”。
那尚賢武士把二人領至一屋,然後略作交代,便離開了。第五雪一路上憋着沒說話,此時發作,說道:“你怎麼想的啊?我們怎麼還救小福師傅啊?現在在別人眼皮底下,還能做什麼啊?”程永華哂道:“你以爲憑咱倆能逃出他們的手中麼?再說別把修行人士想的跟世人一般。就算我們救不了小福師傅,也能把他活着帶回中原。”第五雪疑惑道:“他們廢了他的神通就會把他放了?”程永華說道:“廢了神通就跟普通人無異了,甚至還不如普通人。只是廢了他的神通,不過對於修行人士來說,這比殺了他還慘。”第五雪說道:“那還好,回來之後再重修唄。”
程永華不再解釋,只是讓第五雪快去休息,然後自己出了房間,靠着房門,就這麼入了定。
第二天,天一放亮,程永華便醒轉過來,敲了敲門,過了一會,推門而入,見到第五雪打扮整齊,便說道:“你今天在這裡等我的消息吧。”第五雪說道:“別把我看的那麼沒用。我們異能者雖然比不上你們修真者,可是也不是絕對的。”程永華心道我哪是怕你打不過人家,而是怕你攪局而已,想了想無奈說道:“那你要見我眼色行事,千萬不要惹惱他們。”第五雪冷哼一聲,出門而去。程永華嘆了口氣,跟了上去。
此時再看,這天牛山真個叫奇絕。那牛角雙峰南北對峙,高聳入雲,牛身東西縱貫,連綿不絕。山深雲遮,看不真切,程永華和第五雪跟着衆人緩緩而行。一行人二十有餘,既有那扶桑浪人,也有中土道人,大概都是想在會上得窺天機,漲漲修爲。其中有三人乃是大會主辦門派門下弟子,專門在此迎接衆人,那尚賢便是其中一位。待得近處,日頭出現,雲移霧散,衆人才發現原來天牛山那是羣山薈萃,並不是一座山體。行至幽處,陡見偌大湖泊,湖上小舟一葉。衆人也不多說,跟着尚賢等人便上了舟。第五雪左右看看,發現並無撐船之人,好生好奇,正想發問,卻是船身慢慢移動,越來越快,風灌口鼻,竟不能言。第五雪見其他人衣袂飄飄,面容微笑,宛若仙人,哪若自己般狼狽。程永華心中卻是暗歎,這三人雖然都不及自己,可是這合力驅舟,便看出他們若是合擊,便遠勝自己。
原來這湖泊在羣山之中,蜿蜒流轉,也不知從哪座峰起,哪座峰終。河牀平緩,舟也慢了下來。第五雪耳聽轟轟之聲,問程永華道:“這是什麼聲音啊?”程永華也是疑惑,突然大驚說道:“瀑布!”第五雪聽了之後,四處看了一看,說道:“哪來的瀑布啊?”程永華把第五雪按坐在舟上,說道:“一會你千萬不要試圖站起來。”然後神色嚴峻,看着前方。第五雪聽着聲音越來越大,衆人也都是嚴陣以待模樣,心中驚奇,向前看去,奈何目力不及,無所發現。
小舟漸行漸緩,那尚賢大聲歌道:“水接西天霧裡花,雲飛鶴舞是仙家。”旁邊一人接道:“山水如酒山水醉,狂歌一曲喝朝霞。”歌聲豪亮清絕,在羣山中久久迴盪。第五雪耳邊轟鳴,哪聽得他們唱的什麼,突然聽見衆人大喝一聲“起!”然後發現身子一輕,轟鳴聲越來越輕,回頭一望,只見飛瓊濺玉,一道水晶簾子掛在那絕壁之上,陽光掠過,彩虹翩翩。第五雪心道難不成自己剛從那上面飛過麼?扒在舟邊,第五雪往下一看,只見瀑布下,白浪翻騰,咆哮如雷,自己卻是身處半空之中,離瀑布越離越遠。第五雪只覺身在夢中,如幻更奇,敞開心胸,大喝一聲。聲音遇壁迴響,繞山不絕。
第五雪望着藍天,暗自陶醉,突然旁邊程永華搖了搖第五雪,把第五雪給搖醒了。程永華說道:“我們到了。”第五雪四面一看,只見四面環山,遠處瀑布之下衝出一灘湖泊,蜿蜒圍着這一山谷。那尚賢領着衆人,離了小舟,走到湖邊,說道:“這湖只要月亮出現,便能一直看到倒影,而且身在谷中,在哪裡都能看到月亮,是名棲月谷。”衆人稱奇,第五雪小聲說道:“恐怕是空氣折射光線的原因吧。”
湖邊青峰錯立,竟有那白鶴翩然往來,白鶴落腳之處,一座高塔聳然而立。高塔之前,有平臺一處,不以尺量。尚賢領着衆人往那平臺走去,邊走邊說道:“打會從日升之時開始,日落之時結束,望各位能各有所得,不負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