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剛剛離開凳子的屁股又坐了下來,帶着滿肚子的怒氣與憋屈坐了下來,爲了何清音滿肚子怒氣與憋屈的坐了下來。
見我神色平靜了下來,何清音的臉色才柔和了下來。
此時徐道全注意到何清音正看着我之後,立馬將這種眼神定義爲含情脈脈,所以頓時勃然大怒,轉過臉來近乎怒髮衝冠的等着我。
此時老何和何清音她媽一見情形不對,立馬打圓場,說先吃飯,有什麼事情吃完飯再說。
但是徐道全壓根沒有聽,滿是怒氣的狠狠瞪着我,一頭銀白色的頭髮實在令人省不出半絲尊敬的意味來。
作爲一個醫術高深的中醫界的名醫,連生氣傷身這麼點道理都不懂,真不知道他是名醫還是庸醫。
最後在對我怒目而視了一分零二十九秒之後,徐道全終於緩緩開口了,“只要我還活着一天,我就不會讓我外孫女嫁給你。”
雖然我心裡想的是誰要娶你外孫女,但是看到他這副生氣的樣子,便火上澆油的故作誠懇道,“爺爺,我和清音是真心相愛的,你就成全我們吧。”
他本來就怒不可遏,被我這句話更加的刺激到了,氣的嘴脣都顫抖了起來,好一會熱才突然站起身指了指我,接着指了指何清音,重重的哼了一聲之後就直接開門走了出去。
何清音他爸和他媽趕緊追了出去,畢竟外面還下這麼大的雨呢。
但是造成這種局面的兩個罪魁禍首卻紋絲不動,我和何清音兩個人默契的坐在凳子上連屁股都沒有擡一下。
何清音一臉不自然地看着我,用略帶感激的語氣道:“陸遙,謝謝你。”
而我覺得在此時也說不出什麼矯揉造作的客套的詞彙,所以便笑了笑,點了點頭。
沒一會兒老何和何清音她媽就回來了,不住的嘆着氣,身上和頭髮也被雨打溼了一部分,似乎結果並不理想。
進來之後老何就衝我笑了笑,說:“小遙啊,清音她外公就這麼個脾氣,你別介意。”
何清音她媽也柔聲開口道,“對呀,陸遙,你別往心裡去,我爸這人打年輕時就這麼個脾氣,認死理。”
相比較老何的“小遙”,何清音她媽的稱呼讓我感覺更自然點,我對老何的這種親切感感到十分的不自在。
我笑了笑,說了聲“沒關係。”
最後這頓飯自然而然就在一種極其尷尬的氛圍下結束了,不過我並沒有因爲這種尷尬而少吃哪怕一碗米飯,因爲我實在是餓了。
吃過飯之後老何和何清音她媽親切的問了我一些家裡的境況以及我現在的生活和工作之類的事情。
那種感覺就像在問準女婿似的,但是想想剛纔我幫了何清音,所以便打算幫人幫到底,況且有徐道全那句“只要我還活着一天,我就不會讓我外孫女嫁給你”震着,所以我心裡也並沒有大的心理負擔,認爲假戲肯定真做不了,於是我就十分自然地撿了一些該說的,隱瞞或篡改了一些不該說的回答了老何和何清音她媽的一切問題。
看來最後的結果令他們十分滿意,所以他們兩人都不住的點了點頭,說讓我們兩個好好相處,讓我好好對何清音之類的話。
我笑眯眯的一一答應了下來。
因爲此前吃飯前何清音表示想和我私下單獨交流交流,所以在把該問的都問完之後,老何就放我和何清音走了。
何清音是開着車過來的,不過爲了說話方便,她沒有開車,坐上了我的車,讓我順便送她回家。
在車上的時候何清音就把整件的事情告訴了我,大體就是說她外公一直催着她和醜男交往,還說讓他們兩個早點訂婚什麼的。
一而再再而三的苦苦相逼,零何清音實在受不了了,就把我搬了出來,說她已經有男朋友了,就是我。
她跟我解釋說本來不想讓我牽連進來的,她其實是想讓季杭波幫她這個忙得,不過因爲上次醜男見過我了,所以她只好把我牽扯進來的。
她爸一聽她男朋友是我之後不知道爲什麼顯得十分的興奮,說讓她把我帶回家去吃個便飯,但是何清音都以我沒時間爲由給推了,所以就有了這出老何騙我來他家吃飯的戲碼。
說完之後,何清音再次對我表示了感謝,感謝我今天晚上沒有當着她外公的面將事情的真想戳穿,感謝我受了一肚子的氣還能幫她把謊圓下去。
我笑了笑,說沒什麼。
其實我心裡是覺得有什麼的,很明顯我來這之前老何似乎就已經跟跟徐道全達成了一定的妥協,但是在看到我之後徐道全竟然還說出了這些話,確實令我心裡感覺十分的不舒服,只不過這個人心軟,而且死要面子活受罪。
何清音心裡似乎十分的過意不去,低着頭默默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我被她這一句話說的有點不明所以,便笑了笑問她,“怎麼了,我都說了不介意你把我扯進來了,你還對不起什麼啊。”
何清音此時側着頭,望着窗外,被凌亂的雨水的痕跡分割的支離破碎的夜景看不清本來的樣貌,此時的何清音的臉也被一頭烏黑柔順的秀髮擋着,看不清是什麼表情,只是喃喃道:“謝謝你,謝謝你在我以前曾那麼對你的境況下如今還這麼幫我,真的很感謝你,似乎跟你接觸了以後我才覺得自己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才學會了理解寬容和與人爲善。”
我笑了笑,對她這種不知從何而來的惆悵的情緒的抒發,不知道該回予怎樣的反應纔算妥帖,所以便明智的選擇了沉默。
一路上我們兩個也並沒有說幾句話,等我送她回到別墅的時候,她下車之前看了我一眼,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道,“不進來坐坐了?”
她這一句話立馬讓我想到了電影或電視裡的那些關乎男人送女人回家之後上去喝茶或者喝咖啡的橋段,雖然我知道何清音斷然不是這種意思,但是我還是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十分識趣的說了句,“不了,我回去還有事。”
何清音聽到這句話之後既沒表現的失望也沒表現的理所應當,只是淡淡的說了句,“那你路上慢點。”便下車了。
我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想這件事,其實老何對我的稱呼以及他對我的親切態度,都是因爲我與於伯伯有這麼一層關係,而並不是因爲看上了我這個人,其實這種人比徐道全來的更可氣,雖然他表面上對我是這麼一副親切和藹的樣子,但是其實他內心跟徐道全看我的心裡差不多,徐道全怎麼說還是能做到表裡如一,而他卻口腹蜜劍,我不知道等哪天我沒有了利用價值他會怎麼對我。
就在我瞎想的時候,透過玻璃窗一看,竟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一個我這輩子都忘不掉的身影,雖然那人戴着鴨舌帽,但是在他站在十字路口擡頭看紅燈的時候,我清楚地看到了他那張讓我恨之入骨的臉。
毒蛇!確切的說應該是假的毒蛇,就是孫崇文指派的那個親手殺死我媽的假扮毒蛇的人。
這個人我找了很久了,但是行蹤很隱蔽,一直都找不到他。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當他出現在我視野的時候,我着實愣了一下,有點大喜過望的感覺。
此時路口的綠燈一下子亮了,他匆匆的往人行道上走去。
我趕緊將車子掉了個頭,接着慢慢的就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