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聞聲起身,轉過頭,當看到不遠處的那幾個人後,蕭寒和孫靈海兩人全都變了臉色,但第一個開口的竟然是魯雲。
“那不是張先生嗎?這麼長時間了,他怎麼還留在這裡?”
蕭寒心中一動,接着便感到極度的疑惑。
因爲前面的那兩個人他都認識,一個是曾在毅行途中遇到過的張三,另一人正是好久不見的孫淡月。
此刻這兩人被人團團圍了起了,形勢顯得極爲不妙。
魯雲口中的張先生竟然是張三?當初在毅行的時候蕭寒並沒有察覺,直到他們回來後很久,他才突然意識到,毅行途中遇到的兩個陌生人——張三和那個水玲不知何時竟然不見了,就好像他們從未出現過一樣。讓人感到有些詭異的是,這件事並不僅僅只是蕭寒沒有注意,葉嵐對此竟然也是稀裡糊塗。後來當蕭寒問到水玲的時候,葉嵐竟然反問了他一句“水玲是誰?”
話題扯的似乎有點遠,事實上,張三和水玲兩人的離開對於毅行中的這些人來說沒有造成任何影響,這兩個人在的時候大家感到很自然,但兩人突然消失,大家也都沒感到有多麼不習慣,僅僅只是這一點,蕭寒事後想起多少都有些頭皮發麻,他並不認爲是自己健忘或者記憶力下降,那就只能說明一點,這兩個人遠遠要比看上去厲害的多。
當然,此刻讓蕭寒疑惑的並不僅僅只是這一點,畢竟這些事都已經過去。讓他感到不解的是,張三怎麼會來拉幹沙漠?而孫淡月又是如何和他攪合在一起的?
不過看情形,眼下並不是詢問這些的時候——總得先打發了這幫圍攻的人再說。
對方警覺性不低,當蕭寒等人現身後,圍攻張三和孫淡月的一幫人馬上回頭,看清楚幾人的面孔後,爲首的那個漢子皺了皺眉,沉聲說道:“這是我‘沙門會’解決恩怨,不相干的人請趕緊走開。”
聽到這話後,魯雲壓低聲音對蕭寒說道:“蕭先生,能躲就躲吧。咱們是尋人來的,犯不着和沙門會起衝突。”
蕭寒盯着爲首的那個人看了會兒,並沒有說話。一旁的小王卻是問道:“這個沙門會到底是個什麼組織,怎麼看你的表情好像很是忌憚?”
不等魯雲開口,孫靈海冷冷說道:“沙門會是胡英保的嫡系力量,除了好事,他們什麼事都幹。因爲姓胡的畢竟是官面上的人物,有些事情不好親自動手,就是這個沙門會幫其解決一切棘手的問題。強拆隊、高利貸、幫人收賬、開賭場、販賣人口毒品、暗殺一些正派人士等等,無惡不作。在春城曾有‘蚊子、蝗蟲沙門會’一說,被人列爲三害。
嚴格說起來,這個沙門會可比前兩者危害大多了。因爲有胡英保的暗中撐腰,這些人和春城其它的地下勢力沆瀣一氣,無惡不作。三年前軍方中人曾介入過此事,沙門會的會長隋超峰聞言逃之夭夭,其實誰都清楚,他是被胡英保藏了起來,但苦於沒有絲毫證據,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孫靈海的這番話明着是說給王霸聽,實際上真正的對象卻是蕭寒。蕭寒仍然沒有說話,但眼睛卻眯的更厲害了一些。
看着蕭寒等人沒有絲毫要離開的跡象,說話那人沉下了臉。因爲位置的關係,張三和孫淡月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察覺到外面還有別人,直到那個漢子開口,他們才意識到可能有另一股勢力介入其中。
兩人保持着強烈的警惕,然後慢慢往外移動了幾步。當看到蕭寒和孫靈海時,孫淡月禁不住發出一聲輕呼,張三卻是露出一絲微笑。
毅行途中,張三和蕭寒的接觸其實並不算太多,但在僅有的幾次交談中,他對這個年輕人的習性多少有些瞭解,對方雖然沉默寡言,很少說話,但他能看得出,這個人身上有股天生的領袖氣質,而且面冷心熱,遇到不平事,往往都會第一個站出來。
算命的說自己今年會遇到貴人,看來那個瞎眼老頭並沒有說錯。今天這件事,看來自己暫時算是安全了。
“看樣子,幾位朋友也是來淘金的。聽我一句勸,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沙門會向來都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今天這事和你們沒有一點關係,若是大家給我譚智面子,往後在春城有什麼事,沙門會定會站在諸位一邊……”
這番話恩威並濟,說的極有水平。話語中既有威脅,同時也不無示好之意,若是一般人在聽到對方的這番話之後,一定會心有所動,但姓譚的漢子並不知道,他圍攻的這兩人蕭寒都認識,孫淡月自不待說,即便是張三,蕭寒對其也沒有絲毫惡感。按照他的性子,這事不可能放手不管。
另一方面,譚智心中也是頗感無奈。依着他以往的性子,根本不會和對方多費脣舌,直接拉人就衝上去了。可現在不同,隨着自己一起出來的衆多下屬全都折在了沙漠裡,這個姓張的傢伙本身身手一流,就連那個嬌滴滴的小娘們手下也是不弱,自己這邊只有區區十數人,光是對付姓張的和那個丫頭都是夠嗆,更別說蕭寒這幫人一個個看着也不像軟柿子,這事就不得不讓他思量一下。
“哥……”
孫淡月一聲出口,譚智神情驟變,此人反應不可謂不快。在聽到女子聲音的一剎那,他身形微動,目的很明確,就是想將孫淡月抓在手中作爲人質——此刻他已經不想着事情如何善了,而是考慮自己這幫人如何才能夠安全的退出沙漠。
他快,有人比他更快。就在譚智腳下移動的瞬間,白狐以一種讓人眼花的速度瞬間在原地消失,除了蕭寒外,沒有人能夠清楚的看到老頭子的身形,呼吸間,孫淡月已經被他帶離了原地,返回時隨手和譚智碰了一記。姓譚的急速後退,雖然卸掉了大部分的力道,但白狐修爲何等深厚,他一個江湖草莽又如何是此人的對手?喉頭一甜,一股鮮血直噴了出來,等他站直身體時,臉上已是一片死灰。
蕭寒一臉的平靜,但其餘人包括張三在內,眼中全都露出了不加掩飾的震驚之色。這一路過來,張三和這個名叫譚智的傢伙交手不下三次,深知對方身手絕對不弱,若是在集中精力的情形下,自己也只能夠勉強勝得過他。沒想到那個看似滿頭銀髮、身形勻稱的老人修爲竟然如此恐怖。圍繞在蕭寒身邊的這幫人究竟是些什麼妖孽?怎麼一個比一個變態?
雖然表面平靜,但蕭寒此刻心中也多少有些得意。像白狐這樣的下屬,隨意的一次出手便將所有人都震懾住,這種拉風的手下誰不喜歡?更何況此人對自己忠心耿耿,雖說是看在那個失蹤父親的面子上,但至少有一點,從今往後他基本可以橫着走了。
當然,蕭寒並不是那種仗勢欺人的花花公子,此等想法也只是自己在心中意淫一下,而作爲白狐來說,想必也不可能真正成爲一個狗腿子。
“你們是什麼人?”
譚智強壓下積在心頭的一股血腥,勉力問道。
“我叫孫靈海,是你們圍攻的這個女孩子的哥哥,隸屬於第八軍區南境邊防軍。這次我們來沙漠,並非爲了淘寶,是尋找我妹妹而來。若有任何疑問,你可以讓胡英保直接去找我的上司,他會給你一個說法。”
誰說軍人就是一條筋?作爲禮司孫天來的兒子,孫靈海這個傢伙在說話上也是滴水不漏軟中帶硬,而且他直接點出沙門會的最終首腦便是那胡英保,沒有給對方留下任何反駁的機會。
譚智深吸了口氣,明白自己今天絕對是栽了。邊防軍是真正的職業軍人,爲了春城的穩定,很多情況下,邊防軍和胡英保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但若是真正觸及這些軍人的逆鱗,即便是胡英保勢力再怎麼大,也絕對不是這些軍人的對手。畢竟,對方手中可是有着無數的槍支彈藥,事情到最後,比拼的就是槍桿子的多少。
“唯有槍口中才能噴出雲淡風輕”,這是某次酒後胡英保親自說過的一句話,或者正是因爲這個原因,近年來在胡英保的示意下,沙門會纔會逐漸涉足軍火生意。作爲一代梟雄,姓胡的比誰都明白槍桿子的重要性。
“張兄,好久不見。”
另一邊,蕭寒微笑着和張三打了個招呼,對方也是笑着還了一禮。
“蕭兄弟風采更勝往昔,可喜可賀。”
兩人這裡文縐縐的說一些酸掉牙的客套話,卻讓雙方的其他人都感到莫名其妙。即便是狐公,心中也暗自嘆息:真像!蕭寒和蕭天龍一樣,似乎走到哪裡都會遇到熟人。
“月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會來這麼危險的地方?”
孫靈海拉下臉,雖說對於這個妹妹他一直也是極爲疼愛,但這次孫淡月做的的確有些過火。
“哥,別放過他們,這些人不是好人。”
孫淡月並沒有回答孫靈海的問話,而是滿臉憤懣的指着譚智等人說道,眼睛中露出兩團火花。
蕭寒和孫淡月極爲相熟,對方的性格他也瞭解的一清二楚。能夠讓孫淡月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句話,這些人一定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惡事。
“淡月,說說這些事吧!”
蕭寒知道孫淡月的脾氣,若由孫靈海來詢問,女子在激憤之下很難表達清楚發生的事情,但自己卻不同,這點蕭寒多少有些自信。
“這件事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