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郊鎮距離這裡並不是很遠,只有十多公里的路程。幾人都是義憤填膺,又怕姓王的得知消息後溜走,所以這一路前行速度極快。一個多小時候,他們已經來到了下郊鎮外。
“小張,剛纔你說王真就在鎮子後面的一座倉庫中?”
張鐵柱壓低了聲音問道。
被稱爲“小張”的那個年輕人點點頭,說道:“我發現他的時候他就在那裡,正和一羣人打麻將呢!”
“那這樣,小張,你帶小李,老王和小孫去倉庫外圍,防止這小子逃跑。我帶其他人去正門。” ωwш¸ тт kΛn¸ C〇
張鐵柱簡單的安排了一下,其餘七人都是點頭。幾人趁着夜色的掩護,悄悄的朝倉庫圍攏過去。
看着這些人進了小鎮,蕭寒從黑暗中閃了出來。他環視了一下四面的環境,然後身形微晃,已消失在原地。
這是一間極大的倉庫,也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平日裡一直閒置,但此刻,倉庫中卻散發出絲絲光亮,隔着老遠都能聽到裡面霹靂啪啦搓麻將的聲音,夾雜着罵罵咧咧的說話聲。
張鐵柱做了個手勢,四人便圍住了大門四周。他深吸了口氣,舉手敲門。
倉庫中驀然一靜,緊接着有人出聲問道:“誰呀?”
張鐵柱沒有出聲,繼續敲門。
“該不會是警察吧?”
倉庫中有人猜測。
“警你媽個頭,就算是警察又能怎麼樣?咱們這又不是賭博,怕他個鳥!”
隨着責罵聲,倉庫門打開,一臉錯愕的王真出現在衆人面前。
“王頭,你欠我們的工錢什麼時候給我們?”
王鐵柱神色倒還算平靜。
“我靠,你們這幫混蛋還真是陰魂不散啊!上頭不給錢,我能有什麼辦法?有本事你們直接去找經理要去……”
王真很快便鎮靜了下來。第一眼看到張鐵柱等人的時候他着實被嚇了一跳,但當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只有四個人時,他又有了底氣。
“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們是您招進來的,而且,我也問過經理了,他說工友們的錢他早就給你了……王頭,我們都是一些靠力氣吃飯的人,就指望着這些錢活命,您這都大半年沒有發過一分錢了,家裡都揭不開鍋了……您行行好,將我們的工錢給結了吧!”
心中再怎麼憤怒,張鐵柱卻明白,自己等人的工錢仍要着落在這個混蛋的身上。所以他儘量低聲下氣,期望姓王的良心發現,能夠將工錢付給自己等人。
“靠,你小子聾了還是怎麼了?剛纔我就說了,經理不給錢,我也沒辦法……你們趕緊滾蛋,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張鐵柱再也忍耐不住,他朝着王真的臉上就是一拳,大聲吼道:“姓王的,你這個王八蛋,你的良心都讓狗吃了?”
“我靠,你小子竟敢打我……哥幾個,教訓他們……”
王真一手捂着臉,一邊大聲呼喊。隨着他的吼叫,倉庫中一下子涌出十多人,手裡都拿着鐵棒木棍之類。老王等人聽到呼喊,也趕緊奔了過來。但他們手無寸鐵,又都是一些老實人,哪是這些人的對手?
不一會兒,八個人便被王真一起的這幫人打得哭爹喊娘。張鐵柱腿上被人敲了一鐵棍,估計骨頭都被打折了,此刻正痛苦的蜷縮在地上,其餘幾人情況和他差不多,全都是頭破血流,情況慘不忍睹。
“我靠,敢他媽打老子?給我往死裡打,打殘了老子出醫藥費,打死了老子出棺材錢。”
王真囂張跋扈的聲音傳來,一個打手拿着個三尺來長的鐵管子,獰笑着掄圓了胳膊,一下子朝着張鐵柱頭上打去。看他這股狠勁,如果這一棍子落在腦袋上,即便張鐵柱能活下來,也是個植物人!
張鐵柱纔想躲閃,突然眼前一黑,一人已經擋在了他的身前。
他輕飄飄的揮出一掌,那個手持鐵管子打手已經飛了出去。等那傢伙落地的時候,鐵管也“嗆啷”一聲的落在了地上,滾到牆角。
那人卻是捧着一張臉鬼哭狼嚎起來,一張臉轉瞬腫的和豬頭彷彿!
原本噪雜無比的環境在下一刻靜的連針掉下來的聲音都能夠聽見。所有人幾乎都被震住了,只有倒地的那個人雙手捧着個臉,發出一連聲的慘叫。他在地上滾來滾去的,看着好不悽慘。
王真額頭滲出了冷汗,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年輕人他多少有些印象。只是做夢都沒有想到這個一臉誠懇、看起來老實可欺的少年竟然是個硬茬子。
“小蕭,你怎麼也來了?”
張鐵柱在第一眼就認出了蕭寒,他顧不得小腿的疼痛,有些吃驚的問道。
“我若不來,你這會兒就該躺太平間了……”
話音未落,張鐵柱突然變了臉色,急聲叫道:“小心……”
頸後疾風驟起,蕭寒並不轉身,身子微側,看都沒看一眼,直接一腳朝後踢出。只聽得“啪”的一聲響,一個手持木棍的傢伙倒飛了出去,看距離,至少有七八米。他手中的木棍早就斷爲兩截,人在落地前就已經暈了過去,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一腳將人踹飛了七八米,連帶着還踹斷了一根嬰兒臂粗細的木棍,這是什麼力量?面前的這個傢伙還是不是人?王真此刻神情有些恍惚,感覺發生在眼前的這一切有些莫名的荒誕。這又不是拍電影,用得着這麼誇張?
突然發現蕭寒正在盯着自己,王真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寒意。他定了定神,給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然後對着蕭寒和顏悅色的說道:“這是幹什麼?都是誤會……你叫蕭寒是吧?招工的時候我就覺得你這個人不錯,誠實可靠……這樣吧,你們幾個的工錢我會照付,馬上就付,除此之外,我多給你們三千塊錢,就當是這幾位兄弟的醫藥費,你看怎麼樣?”
一邊說話,他一邊用眼神示意身後的幾個打手。但沒想到的是這些平日裡對他言聽計從的手下此刻卻彷彿提前患了老年癡呆,對他的示意竟是視而未見。王真心中那個恨呀,心說這他媽的,我平日裡給你們的又不是冥幣,早知道這樣,當初還不如養幾頭豬來得實在。
打手們也是有苦難言。笑話,沒看到這小子剛纔的出手麼?那麼粗一根棒子,他竟然沒用多少力便給踢斷了。這他媽哪裡是人能夠辦的到的?遇上這麼個變態,人家不追究自己就已經燒高香了,難道他們還會上杆子讓人家狠揍不成?錢雖然好,但也得有命去花才行。一向以爲天老大地老二自己就是老三的這幫人在面對蕭寒時徹底蔫了。
王真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低頭從倉庫的一個角落中拿出一個大箱子,打開後,裡面全是一疊疊嶄新的百元大鈔。他隨意拿出一沓,遞給蕭寒,賠笑說道:“這些錢你拿去,讓兄弟們喝杯茶。放心,你們幾個的工錢我馬上就付……”
蕭寒沒有開口,張鐵柱卻是大喊道:“那其他工友們的工錢呢?姓王的,你也太黑了,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沒錢,那這箱子裡的都是些什麼?我們是代表所有的工友們來的,你別想用這點錢來打發我們……”
王真眉角抽搐了一下,但臉上笑容不減。
“張哥說哪裡話,放心,你們所有人的工錢我會一分不差的發給你們。明天不是發工資的日子麼?這樣,明天一早我就會回工地,你安撫一下大家的情緒,我保證不食言,如何?”
王真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後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轉向蕭寒。
蕭寒笑了,神情多少有些譏諷。他搖搖頭,說道:“我信不過你!”
很少有人說話這麼直接的,王真一窒,勉強笑道:“蕭兄弟說哪裡話。我用我的信譽擔保,拖欠工友們的工資明天一定還清……”
“你也有信譽?”蕭寒打斷他的話,“我就等在這裡,天一亮我陪你去取錢,完了咱們一起去工地。”
王真心下一沉,正想開口找一番託詞,淒厲的警笛聲響起。由遠而近,聽聲音,警車行進的很快。
“蕭大哥,對不起,剛纔看他們人多勢衆,我偷偷的報警了……”
說話的是小孫,蕭寒暗中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說道:“沒關係!”
不到五分鐘,所有人便被警察包圍了。當看到帶隊之人時,王真眼中閃過一抹喜色。他大聲說道:“樓警官,你來的正好,這些人正在打劫我呢……”
姓樓的眼中閃過一抹詫色,說道:“剛纔有人報警,說是有個工頭欠了民工的工資不還……怎麼你在這裡?這件事是不是和你有關?”
話雖說的義正言辭,但他卻不動聲色的和王真交換了一個眼神。蕭寒冷眼旁觀,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王真大聲叫起屈來,他連連擺手,說道:“樓警官,我的爲人你是清楚的……我承包工程這麼多年,什麼時候欠過工人的工錢?明明是這些人看我有錢,所以心懷不軌,意圖搶劫,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話未說完,其中一個年輕的警察指着王真後面的那羣人問道:“這些是什麼人?他們在這裡幹什麼?”
王真眼珠子一轉,冷冷的說道:“這些都是我的朋友。本來我們約好了一起吃飯,沒想到碰到了這檔子事。諾,那兩個人爲了救我,被他們打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