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多少有些後悔。一男一女同處一室,自己雖不是禽獸,但總還是有些不方便的。
看着蕭寒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女子翻了個白眼,語氣突然變冷。
“蕭先生莫非不想住這裡了?”
聲音雖然不大,但蕭寒只覺得女子的語氣裡有些殺氣。
他趕緊擺擺手,說道:“沒有沒有,我只是隨便問一下……”
夏柳靜神情稍緩。她帶着蕭寒進了一間臥室,說道:“以後這就是你的臥室了。因爲是合租,所以有些事情咱們可得事先說好了。第一,不認識的陌生人不許往家裡帶;第二,咱們兩個在生活上互不干涉,客廳雖然是公用的,但電視的主動權一定是我……”
蕭寒剛問了句“爲什麼”便被夏柳靜狠狠的瞪了回去,好像蕭寒的這個問題問的很蠢似地。
“第三,髒衣服不能隨便亂擱,尤其是內衣內褲和臭襪子。衛生間裡有洗衣機,髒了就要洗……暫時我也就想到這些,蕭先生有沒有需要補充的?”
蕭寒搖搖頭,說道:“一切都按照夏姑娘的意思。”
兩人在客廳隨意聊了會兒天,夏柳靜便回自己的臥室了。蕭寒坐在沙發上,眯着眼睛瞅着窗外的夕陽,神情多少有些恍惚。
早晨自己還在監獄裡,面對的全是厚重的獄牆,這會兒卻已經躺在公寓裡,四周全是淡淡的花香。環境舒適,光線充足,他有種恍惚的不真實感。
發了會兒呆,肚子開始“咕咕”叫了起來。蕭寒纔想起自己從早晨到現在還沒有吃任何東西。嘆了口氣,他起身抓起外套就像下樓去吃飯,夏柳靜卻突然走了出來。
她先是看了蕭寒一眼,然後說道:“鑑於今天是你第一天入住,爲了表示對你的歡迎,我親自下廚爲你做頓晚飯,就當是替你接風……”
說完也不理會蕭寒的發呆,直接進了廚房。
這女孩子忽冷忽熱,蕭寒有些吃不消。但看女子剛纔說話時分明也是一番好意,考慮了一下,蕭寒便又坐了下來。
不多時,一陣濃郁的菜香便從廚房裡傳了出來。
蕭寒眼前一亮,說道:“好香!”
夏柳靜的手藝的確很不錯。簡單的三菜一湯看着便能讓人食指大動。
雖說對吃喝並不怎麼挑剔,但若是美食在前,心情還是難免會好一點。
蕭寒足足吃了四碗米飯,三個菜也被他風捲殘雲般吃了個精光。夏柳靜吃的很少,但看到蕭寒吃的香,女孩子的眼睛便又變成了彎彎的月牙。看着不可愛,但卻很嬌媚。
一頓飯迅速拉近了兩人的距離。蕭寒起身泡了兩杯茶,然後斜靠在沙發上,眼睛雖然盯着電視,但心思卻已不知道飛到了哪裡。
“蕭先生,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我還沒工作呢……還有,別再叫我蕭先生,叫我蕭寒就可以。”
夏柳靜眨了眨眼睛,輕“哦”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兩人均自沉默,氣氛不免有些尷尬起來。
看了會兒無聊的肥皂劇,蕭寒起身說道:“我先回房休息了。明天見!”
夏柳靜頭也沒擡,只是說道:“再見!”
蕭寒回到臥室躺在牀上,鼻端傳來一股淡淡的香味,聞着很是舒服。被子柔軟而溫暖,蓋在身上感覺非常舒服。他深深的吸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自己現如今還是個無業遊民,既然房子的事情解決了,那從明天開始就要找工作了。對於找什麼樣的工作蕭寒其實心裡是沒底的。別說夫子不讓他動用那些所學的東西,即便是自己身具無上身手,但在這樣一個城市裡,也並沒有過於適合自己的工作。
難不成要殺人放火?蕭寒自嘲的笑了笑。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知不覺迷迷糊糊的睡去。凌晨時分,他突然有所驚覺,睜開眼睛時,一道耀眼的刀光兜頭劈下,在窗外月光的映照下,這道刀光如匹練般朝着蕭寒砍了下來。
對於偷襲,蕭寒早已經習慣了。無論是最早的龍一還是後來的夫子,時不時的總會給蕭寒來上這麼一下子。但他如今身手早已不比從前,看到刀光後,他臉上沒有顯出一絲慌亂,眼神卻在瞬間冷了下來。
刀光在距離蕭寒腦袋不到一寸的距離處停了下來。行兇者渾身一震,發覺不知何時蕭寒已經用兩個指頭夾在了刀尖上,別說繼續砍下去,就算是抽離也有些困難。
兇手心中吃了一驚,他果斷棄刀,身體如輕煙般後退。蕭寒冷哼一聲,也不見有太多的動作,擱在他牀頭的一隻瓷娃娃卻如閃電般朝着刺客飛了過去。速度着實太快,刺客猝不及防,他做夢也沒想到蕭寒的反應竟會如此之快。
發出一聲怪叫,刺客身形晃了幾晃,躲開蕭寒擲過來的那個瓷娃娃,雙手在陽臺的扶欄上一撐,人已如大鵬般後躍。待到蕭寒趕出來時,刺客早已不見了蹤影。
陽臺的窗戶是打開的,看來刺客就是從這裡跳下去的。雖說現如今的樓層普遍不怎麼高,但從四樓直接飛身而下,並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蕭寒站在陽臺邊朝下看了一會兒,一無所獲。他轉過身,卻發現夏柳靜不知何時已經出了臥室,此刻正汲着一雙拖鞋站在客廳裡,臉色有些發白,看來是被驚着了。
“蕭寒,發生了什麼事?”女子的聲音有些顫抖。
蕭寒心中嘆了口氣,搖搖頭說道:“沒什麼。剛纔好像有賊進來,被我嚇跑了。”
“賊?”看神情,夏柳靜明顯有些不太相信。
“嗯,一個小毛賊。沒事的,你去睡吧!”
在蕭寒不停的保證和勸說之下,夏柳靜終於回房了。蕭寒在客廳裡坐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確認夏柳靜已經睡着了,這才起身穿好衣服,下了樓。
他站在樓下,仔細查探了一番,卻是什麼痕跡都沒有發現。蕭寒閉上眼睛,確認四周並無一人,他霍然睜眼,身形卻如鷹隼般直衝而起,瞬間拔高了丈餘。
兩根手指微微在牆壁上一搭,身形暴漲,節節攀升,在不到五秒鐘的時間內便從一樓上到了四樓。
仍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他心中有些驚異,這個刺客是個隱匿行蹤的高手。蕭寒如今雙目如電,即便是再怎麼細微的痕跡都逃不過他的雙眼,但這個刺客竟然沒留下一點線索,這讓他心中多少有些吃驚。
進屋鎖好門,蕭寒仔細檢查了一遍所有的窗戶,然後返身回了臥室。
躺在牀上,他心中充滿了疑惑。自己剛剛出獄,是什麼人要在半夜刺殺自己?若不是他的警覺性異於常人,看剛纔那個刺客的身手,自己早就做了別人的刀下之鬼。什麼人和自己有如此之大的冤仇?更爲可怕的是,他們是如何知道自己在這裡的?
無數個問號在他頭腦裡閃現,但自己卻仍是半點頭緒也無。暗中嘆了口氣,蕭寒只能暫時拋開這些疑惑,轉而想起工作的事情來。
就這樣迷迷糊糊的胡亂想了一陣,不覺間天已經大亮了。他起身洗了把臉,下樓買了早餐,夏柳靜也穿戴整齊的出了臥室。
女子雖然化了點淡妝,但臉色的蒼白卻是怎麼也掩藏不住。眼眶深陷,一看就知道昨晚沒有睡好。
看到蕭寒後,夏柳靜勉強擠出了一副笑臉。
“吃飯吧,豆腐腦油條,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夏柳靜默默的坐了下來,拿起一根油條,慢慢的往嘴裡塞,兔子也似。看其神情,很明顯心有不屬。
蕭寒心中再次嘆氣,他略一思考,說道:“夏姑娘,真的不用擔心。那小偷經過我昨晚的一嚇,相信以後再也不會光顧這裡。你安心吃飯,若是身體實在不舒服,可以向單位請一天假的。”
夏柳靜搖搖頭,說道:“朋友們都叫我靜靜,若是喜歡,你也可以這樣叫我……”
她並沒有擡頭。蕭寒聞言一怔,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夏柳靜是一家公司的會計,收入還不錯,工作也並不如何繁重。但經過昨晚的驚嚇,相信需要好幾天才能恢復過來,也不知道是否影響她的工作。若是不小心在做賬的時候多加一個零或少加一個零,也都是些麻煩的事。
蕭寒目送着女子離開的背影,心中有的沒的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
擡腕看了看錶,已經是早上九點多了。但看他慢條斯理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是要招聘而不是應聘。蕭寒對錢真沒什麼概念。有錢的時候他可以大吃大喝,沒錢的時候兩個饅頭就着白開水也能將就一頓。月薪八千的工作難找,但月薪八百的還不是任由自己去挑?
慢條斯理的吃完早飯,他擦了擦嘴,返身出了門,然後打車直奔人才市場。
這裡早已是人山人海。現代人爲了一份稱意的工作可以排隊長達兩個小時,蕭寒看了一眼場中的情形,不禁有些犯愁。
要想在如此之多的人海中找到一份自己喜歡的工作,真是談何容易?
他歷來不喜歡過於熱鬧的地方,蕭寒站在原地,考慮自己是不是換個地方再去看看。正在這時,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