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小聽到蕭寒的話後一愣,緊接着面露不愉之色,懊惱的說道:“老大,你怎麼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這還沒打呢,你怎麼就知道我打不過這小子?”
蕭寒笑笑,不再理他,轉頭對張重說道:“同學,沒必要搞的這麼僵吧?看樣子你也是高年級學生,欺負一個剛入校的新人,傳出去不好聽啊。”
張重臉色肅然,倒沒有因此看不起蕭寒,只是開口說道:“如果剛纔你這位朋友不出手,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倒也不錯。只不過他不應該對一個絲毫沒有練過武術的人下這麼重的手。以爲學過幾天跆拳道就天下無敵了?不知道天高地厚!”
蕭寒嘆了口氣,有些頭疼,難不成還要再打一架?雖說打架自己從來都沒怕過誰,但這畢竟是學校,自己還未入學就一天干兩架,名聲什麼的倒還是其次,關鍵是這事如果傳到老頭子耳朵裡,自己的屁股不開花纔怪。
“艾瑪,你們還是不是男人?唧唧歪歪的光說不練,要打就快點打啊,磨蹭什麼?”
小個子男生看到剛纔還拔劍弩張的兩隊人這會兒竟有言和的跡象,禁不住開口大喊。
“住口。”蕭寒和張重兩人異口同聲的喊道,喊完這句話後兩人對視了一下,便又閉上了嘴。
小個子脖子縮了縮,嘴裡也不知道嘟囔了幾句什麼,竟然真的不再開口。
“既然這樣,那就只好動手了。不過大家都是同學,點到即止。”蕭寒嘆息着說道。
“我理會得,同學,你小心,我要動手了。”張重對着蕭寒行了一個練武之人特有的禮節,蕭寒回禮,然後站直身體。
張重眼中閃過一抹異彩。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蕭寒,只覺得此人除了長得帥點其它也沒什麼。但此刻看蕭寒隨隨便便往那裡一站,竟如一柄出了鞘的利劍。他心中一沉,知道是遇到對手了。
沒人喊開始,這又不是比賽。兩人很有默契的同時跨前一步,然後同時擡起右膝,狠狠的碰撞了一下,緊接着迅速分開,然後揉身再上,噼裡啪啦的開始交上了手。
蘇小小等三人直看得目瞪口呆,他這才明白蕭寒爲什麼說自己不是對手,看這架勢,自己估計一上來就能被張重一腳給踢飛了。
時間不長,約莫也就三四分鐘,兩人突然分開。張重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蕭寒看了半晌,然後澀聲說道:“我輸了!”
衆人不明所以,蘇小小細看時,才發現蕭寒仍然一臉清爽的站在那裡,張重胸前卻留着一隻鞋印。
小個子不屑的撇撇嘴,譏諷道:“艾瑪,我還以爲能有多厲害,原來竟是個繡花枕頭……”
這句話是一開始張重說的,小個子原封不動的回敬給了張重。
張重臉色通紅,不知道因爲氣憤還是羞惱,技不如人,自己也沒什麼好說的。不想蕭寒突然轉過頭,對着小個子說道:“你若再敢口出狂言胡說八道,我會揍的連你老媽都認不出來你是誰!若非人家手下留情,此刻你早已躺在醫院裡了。”
小個子一窒,蕭寒的目光就如兩道鋒利的刀刃,刺得他胸口一陣吃緊。小個子從小錦衣玉食,歷來打架也都是呼三喝六,再怎麼厲害的混混自己也都見過,但面對蕭寒的目光,他直如掉在冰窖中一般,渾身發冷。
蕭寒不再理他,對着張重說道:“剛纔是迫不得已,若是有時間,不妨一起去吃飯,咱們的事就此一筆勾銷如何?”
張重目光中露出絲感動,剛纔小個子男生出言譏諷,蕭寒幫他多少找回了點面子。這個人年紀看着不大,如此身手卻沒有一絲傲氣,很對自己的脾氣。
張重點點頭,說道:“這頓飯我請,就當是給這位同學賠罪了。”
說完用手指了指小個子。小個子聽到這句話,猛的擡頭,說道:“這位大哥說哪裡話,艾瑪,剛纔都是小弟的不是,今天這頓飯一定要我請,誰搶我和誰急啊……”
衆人都是一呆,這傢伙翻臉如翻書,剛纔還是冷嘲熱諷夾槍帶棒,如今態度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他腦子沒毛病吧。
小個子性格就是如此,他見不得別人對他使臉色,但一旦有人對他笑臉相迎,他就會變得極度熱情。
“既然這樣,那還等什麼?走,吃飯去!”蘇小小一聲喊,大家便嘻嘻哈哈的朝着食堂走去。
吃飯期間,衆人相互做了一下介紹。那個男不男女不女的小個子名叫姜博兵,竟然是本市大企業家姜珊宜的獨生子。姜博兵從小跟着母親長大,就連姓也是隨了母親。
當介紹到蕭寒時,姜博兵眼睛中露出一股綠幽幽的光彩,他有些失聲的喊道:“艾瑪,你就是蕭寒?”
這一喊不要緊,在食堂吃飯的所有人幾乎全都轉過頭來。蕭寒臉頰微紅,恨不得一腳踹死他。這下子可好,自己想不讓人認識都不行了。
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食堂,一路掩面飛奔。姜博兵驚歎道:“果然是武林高手在校園啊,艾瑪,你看他那跑姿,輕功一定練得很不錯。”
蘇小小恨不得一碗米飯直接扣在這小子頭上,他冷“哼”了一聲,再也不想理這小子。姜博兵的無恥他算是領教過了。
不經意間看了下李繼,發現他竟然將剛纔衆人吃飯時掉在桌上的米粒一點一點撿起來,然後放進自己碗裡。注意到蘇小小的目光,李繼臉色先是微紅,接着便又變得蒼白。
很明顯姜博兵和張重也看到了李繼的舉動。姜博兵臉色變了變,卻是什麼都沒說,只顧埋下頭來吃飯。
蘇小小原以爲這小子定然又會開口嘲諷,沒想到他這次竟然這麼老實,不由的也是一愣。等他反應過來,李繼已經三兩口刨完米飯,桌上的菜倒是動都沒動一下。
蘇小小和張重兩人對視一眼,目光微動,和姜博兵一樣,也是三下五除二吃完自己碗裡的米飯,桌上的菜此時彷彿成了擺設,竟然沒有人再看一眼。
李繼擡起頭,茫然問道:“你們怎麼都不吃了?”
姜博兵摸了摸肚子,打了個飽嗝,胡亂抹了抹嘴,說道:“吃飽了!”
蘇小小和張重兩人也都是拿了根牙籤,胡亂掏着牙齒,含混不清的說道:“我們都吃飽了,你吃吧。”
“那怎麼行?我看你們也沒吃多少,這滿滿一桌子菜,我一個人怎麼吃的完?”
“我說李繼呀,哥幾個都吃的飽飽的了,消滅剩餘飯菜這個艱鉅而光榮的任務,就交給你了。艾瑪,你可要不負衆望,堅決完成任務啊。”
姜博兵攬着李繼的肩膀,笑嘻嘻的說道。似乎一點都不介意李繼衣服上骯髒的油膩。
李繼先是看看張重,又看看蘇小小,最後落到姜博兵臉上,怔了半晌,這才一言不發的低下頭,玩命的吃起飯來。
張重等三人對視了一眼,均覺得心頭沉甸甸的,也說不出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酒足飯飽後,四人一同走出了餐廳,姜博兵走在最後。他看着李繼的背影,目光閃了閃,然後像被人推了一把似地一下子撲向李繼。只聽的“撕拉”一聲,李繼那件髒到不能再髒的上衣被姜博兵直接從中間撕成了兩半。
這件衣服也不知道李繼穿了多少年,面料本身就是最差的,再加上年長日久,若不是那些油膩粘糊着,怕早就破的不成樣子。此刻被姜博兵全力一撕,哪有不破的道理?
姜博兵連聲道歉,說道:“艾瑪,實在不好意思,剛纔腳下打滑,一不留神就衝過來了。李繼,你別介意啊,我這就去給你買一件新的。”
此時衆人走出了食堂,已經是下午時分,太陽火辣辣的吐着熱氣,很多人早早的回了宿舍休息。食堂門口根本沒多少人。李繼怔怔的看了姜博兵半晌,突然捂住臉,無聲的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