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連着三四天,蕭寒都在陪蘇小小他們到處遊玩。幾人在蕭寒的帶領下,幾乎遊遍了雙陽大大小小所有的名勝。雙陽本身就是一座文化名城,有着深厚的歷史底蘊,正值國慶,遊客驟然增多,幾人成天混雜在這些人羣之中,倒也其樂融融。
再有兩天國慶假就結束了,蕭寒將蘇小小等人送上飛機,揮手作別。和其他人不同,幾人相繼離開後,蕭寒並沒有覺得有太多的失落和不捨。朋友之間,貴在知心。只要知道彼此之間相互牽掛,彼此身體健康生活順利,其餘的便也只是尋常待之。從某些方面來說,蕭寒在對待友情上和對待愛情上有着截然不同的態度。後者往往更容易讓他爲難和不知所措。
來到宿舍後,高健壯等三人正在打牌,看到蕭寒,三人目光中或多或少的有些躲閃。蕭寒敏銳的發現了這一點,直覺這三個人有事對他隱瞞。追問之下,胖子吳啓智有些爲難的問道:“蕭老大,你真的沒聽說?”
蕭寒有些納悶,反問道:“聽說什麼?”
胖子嘆了口氣,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大多都是一些道聽途說,既然蕭老大你沒聽到,那就算了……”
蕭寒目光一凝,扳住胖子的雙肩,沉聲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胖子目光躲閃,姜偉嘆了口氣,說道:“算了,還是我來說吧。今天我們三個去對面的神州軍校玩,你也知道,神州軍校一般是不對外公開的,這不國慶了嘛,他們的管理就有些鬆,我們三個趁着門衛不注意就溜了進去。無意中發現有一個男的對孫淡月糾纏不休,打聽之下才知道,原來從大一開始,就有人追求孫淡月了……蕭老大,孫淡月是個好姑娘,你可千萬別讓其他人撬了牆角……”
蕭寒怔了一下,心中卻有些淡淡的茫然。有人追求孫淡月,這本就是一件極爲正常的事,自己對孫淡月沒有絲毫男女之間的情意,若真能通過這件事讓孫淡月移情別戀,對自己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但爲什麼當他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中仍不免有些空落落的不舒服呢?
看着蕭寒沉默,姜偉不動聲色的眨了眨眼,三人悄悄的退了出去,留下蕭寒一個人在房中思考。
“我說偉哥,蕭老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怎麼感覺他在聽到這件事的時候並不怎麼生氣?”胖子壓低了聲音說道。
“你懂個屁,蕭老大這是故作平靜,你沒看到當他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眼神都變了麼?”高健壯看着胖子露出一臉的鄙夷。
“就你小子懂,你才談過幾次戀愛啊?搞得自己跟情聖一樣……”
“你們倆能不能不吵?走走走,趕緊下樓,咱們先找個地方吃飯去。”姜偉開了口,幾人便朝着樓下走去。
“偉哥,咱們不叫蕭老大了?”胖子的聲音隱隱傳來。
“不叫他,即便是叫上蕭老大,估計他這會兒也根本吃不下去,先讓他一個人靜一靜吧……”
“哎,我說你們是不是把事情想得過於複雜了?有人追求孫淡月,但咱們卻不清楚孫淡月究竟有沒有答應啊,我怎麼感覺咱們不是在幫蕭老大,反倒是火上澆油……”
幾人的聲音隱隱的傳來,雖然他們早已出了房門,聲音也壓的很低,但蕭寒卻仍是聽的清清楚楚。
他苦笑了一下,搖搖頭,心說這種事真沒什麼意思。
突然電話響起,蕭寒拿出來一看,不由得便是一愣。真是說什麼來什麼,電話正是孫淡月打來的。
“蕭寒,你幹嘛呢?國慶也不請我出去玩?”孫淡月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脆乾爽。
蕭寒窒了一窒,含混的說道:“來了幾個朋友,最近一直忙着陪他們……”
“……”
電話那頭沉默了下來,蕭寒也沉默,不知從何時開始,兩人之間竟然連談話都無法繼續。
蕭寒心中有些難受,他想起高中時候的那些事,那時候的他們是怎樣的快樂和無慮,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和孫淡月之間竟然變得無話可說?
“你現在有時間嗎?我想和你一起吃個飯!”
孫淡月的聲音有些嘶啞,雖然她儘可能的平靜,但蕭寒仍然聽出了女孩子隱隱的啜泣聲。
他深吸了口氣,說道:“沒問題,你在哪裡?我過來找你。”
“聽雨咖啡館”,這是蕭寒第二次光顧這個地方。第一次是前段時間冰雲的演唱會,他們幾個適逢大雨,便在這裡呆了大半個晚上。那時候天降大雨,幾人呆在咖啡館裡,或多或少真有些“聽雨”的韻味。可現在,豔陽高照,再次來到聽雨咖啡館時,便有些名不副實。
“對不起,我來晚了。”看到獨坐在窗邊雙手支頤的孫淡月,蕭寒有些歉然的說道。
“沒事,是我來早了。”女子轉過頭,蕭寒心中便是一震。纔多長時間不見,孫淡月變得極其憔悴。和原來相比,她臉色極度蒼白,雙頰卻是泛起兩團不正常的紅暈,雙眼無神,修長纖細的手指在陽光的照射下隱隱的泛出一絲透明般的色彩。
不知爲何,蕭寒心中驀地一痛。不問可知,孫淡月之所以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十有八九和自己有關。
“你……沒事吧?”蕭寒下意識的問道。
看到少年眼中流露出不加掩飾的擔憂之色,孫淡月笑着搖了搖頭。她知道蕭寒仍是關心自己的,但爲什麼他就是不喜歡自己呢?
“沒什麼,從大二開始我一直在練跆拳道,最近可能是練的猛了些,傷到了身體,不打緊的。對了,我聽說了一件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孫淡月練跆拳道?蕭寒一時間有些傻眼,他弄不明白這女孩子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東西。
“什麼事?”蕭寒問道。
“我聽說……你最近和一個名叫周若萱的女孩子走的很近,而且有傳言說你現在變得很是風流……哦,你別誤會,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沒別的意思……”
孫淡月雙手緊握咖啡杯,十指交叉,因爲過於用力,指節被捏的發白。她低下頭,靜靜的傾聽蕭寒的回答。
“嗯?你聽誰說的?我和她一共也就見了三次面,前幾天因爲她幫我解圍,所以就和她一起吃了頓飯。我們之間清清白白,你可別想岔了……”
一提到這種話題蕭寒就是一腦門子的冷汗,對着一個女人去解釋自己和另一個女人的關係,這無疑是最最痛苦的一件事,尤其當這個解釋的男人在感情上顯得異常遲鈍時,這種解釋便成了一種折磨。
“你說的是真的?你沒有騙我?”孫淡月神情一下子輕鬆了起來。
“我騙你幹嘛?再說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我天生和風流無緣啊!”
“這就好……說了會兒話,我正好也有些肚子餓了。走吧,咱們出去吃飯。”
孫淡月重新變得歡快起來,她臉上容光煥發,好似突然間又恢復了精神。
蕭寒不禁有些傻眼,心說自己判斷的果然沒錯,女孩子果真都是天生的演員,尤其是漂亮女孩子更是如此。
兩人相攜着出了咖啡館,一路朝着飯店走去。
……
……
“聽雨咖啡館”的對面是一棟三星級的酒店,在酒店的三樓,一個身着黑色緊身服的年輕人正靜靜的躺在房間的地毯上面。他的脖子已經被人完全擰斷了。在他的右手邊,一把遠程***散落了一地,很顯然這個年輕人還沒來得及***械便被人扭斷了脖子。
在他頭顱的正前方,一個看不出年齡的男子此刻正坐在一把椅子上,他閉着眼睛,手指無意識的敲打着桌面,發出“嗒嗒”的聲音。
“咚咚”的敲門聲傳來,他並不起身,只是淡淡的說道:“進來!”
房門被推開,兩個中年人低着頭躬身走了進來,其中一個說道:“三爺,查清楚了,這個人名叫顧楓,是個殺手。僱傭他的人名叫胡鳳哲,是胡安南的獨子。”
被稱爲“三爺”的這個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龍三。聽到手下的報告後他霍然睜開眼,蹙眉說道:“胡安南?”
“正是胡安南,三爺,要不要我……”
龍三擺手,打斷了下屬的說話。他閉目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沒事了,你們下去吧,這件事我自會處理。對了,把這個傢伙拖出去。”
兩人不再多言,其中一人夾起地上的屍體,另一人極快的收拾完散落在地上的槍械,不多時便傳來關門的聲音。
龍三靜靜的坐了一會兒,掏出手機,撥了出去。
……
……
商界大亨胡安南此刻正在參加鄰省舉辦的一場慈善晚宴,在接到電話不到一分鐘,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渾身禁不住的開始發抖。
他一連聲的說道:“是,是,我明白,我知道,您放心,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謝謝龍先生,謝謝您,真是非常感謝……”
對方早已經掛斷了電話,胡安南卻仍然有些神經質的不停道謝。直到服務生走過來,關切的詢問他是否不舒服時,他才醒過神來。
胡安南顧不得和主辦方打招呼,他幾乎是逃一般的離開了會場,即便是撞翻了好幾張桌子也渾然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