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完呢!他後來還找到範毛焦,一刀就把他的雙腿給砍斷了,現在整個大餘鄉的人都知道範毛焦成了廢人。他還給範毛焦放下狠話,如果範毛焦再敢去你家鬧事,他會殺了範毛焦,現在我這個未來姑爺在你們板栗村和大餘鄉可是名人啦。”
“啊!”
白雪一聲驚呼,心亦隨之一陣狂跳,姑姑後面說的話她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她已經是心亂如麻,再沒有心情與姑姑煲電話了,心裡滿滿都是對馬義的擔憂。
範毛焦是大餘鄉出了名的惡棍,馬義傷了他,他怎麼肯善罷甘休?如果他要報復,誰都攔不住。
還有那三個突然變傻的劫匪,她現在更加相信是馬義出手傷了他們。雖然那地方是荒郊野外,但是那面的是從石頭城出來的,車上坐的人只有他們兩人,如果有人想調查,也不難查到他們頭上。
這些人哪個不是亡命之徒,哪個是馬義能惹得起的? 他在濱海這邊闖的禍還沒了,現在又增添了新的仇家。
難道他註定一輩子都要亡命天涯?
白雪都有些後悔帶他回家了,如果他不和自己回南雲,最起碼他不會在南雲增添新的仇家。
白雪心煩意亂,匆匆與姑姑說聲“再見”就掛了電話。
“白雪,你怎麼了,臉色好差哦!”長孫絳英突然出現在白雪身後,看到白雪臉色蒼白,就關心問道。
“沒事。”白雪搖搖頭。
“哦,你沒事了?可是我有麻煩事了。”長孫絳英鬱悶地說道。
“蒼境孔又騷擾你了?”白雪不用猜都知道。因爲只有蒼境孔是長孫絳英最大的麻煩。
白雪感覺精神似乎要崩潰了,真是舊愁未了,又添新憂,一個與自己情同姐妹,一個是自己的心上人,雖然馬義未必會選擇自己,但是白雪已將自己的心完全歸屬於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傢伙了。
“哼,聽說他家買了一艘遊艇,正四處顯擺呢,說要在遊艇上搞怕踢。不就是一艘破二手遊艇麼?值得如此高調張揚?”長孫絳英嘴角一牽,滿眼不屑。
“怕踢,什麼怕踢?”白雪一時沒反應過來,反問道。
“唉,沒文化多可怕,什麼是怕踢都不知道。”長孫絳英一臉恨鐵不成鋼。
白雪沉思了一會,然後恍然大悟道:“今天你心情怎麼那麼好,都懂玩惡搞了?你是不是想通了,決定從了蒼家少爺?”
“看我不撕爛你的臭嘴!”長孫絳英頓時柳眉倒豎,作勢要撕白雪的嘴巴,白雪現在沒心情和她胡鬧,隨勢擋開她的手。長孫絳英停下手,認真地看着白雪的眼睛,說道:
“白雪,你真的有心事!說說看什麼事,姐幫你!”
“娛記,別八卦我了。王飛又懷孕了,鄧子騎耍大牌被涮了,還不快去跟蹤盯梢,晚一點你就搶不到第一手資料啦。”白雪邊推長孫絳英邊說道。
“不對,白雪你真的有情緒。”長孫絳英堅持。
“好了,別鬧了,說說你家蒼公子吧,他怎麼你啦?”白雪避重就輕。
“白雪,注意你的措詞,什麼你的我的,他是他媽的。”長孫絳英一本正經地說道。
“oh,my god,長孫絳英同志,你講髒話罵人啦!”白雪表情誇裝地指着長孫絳英說道,長孫絳英一愣,隨即明白自己確實出現口誤,不由大窘。
“白雪你這死妮子,沒大沒小捉弄姐是吧?看我不好好收拾你。”說着她呲牙裂齒,作勢要撲上去,白雪早已經機靈地躲到一邊。
“好了,不鬧了。說正經的,白雪你說怎麼辦呀?”長孫絳英沒有追逐白雪,她本來就性格恬靜,不愛打鬧,現在心裡有事,更加提不起精神。
“他開怕踢就開唄,關你什麼事?”白雪不以爲然。
長孫絳英從她的隨身攜帶的小提包裡拿出兩份粉紅色封皮的請柬。
“這是他發的請柬。也有你一份。”
長孫絳英將其中一份遞給白雪,白雪沒接。
“丟垃圾桶裡吧,切,請柬?誰稀罕!”
“你以爲將請柬丟垃圾桶就沒事了嗎?我叔已經打電話給我了,囑咐我要與蒼境孔搞好人際關係,千萬不能得罪他,他現在對我們長孫家來說就是阿拉神燈,我們得罪不起。” 長孫絳英訴苦。
白雪明白長孫絳英說的是實情,雖然她出生豪門家族,表面富貴光鮮,但是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她自己清楚,說不定還不如出身寒門的自己逍遙自在呢,最起碼不需要爲了什麼莫名其妙的家族利益而犧牲自己的幸福不是?
“真搞不懂你們這些有錢人家,難道利益對於你們真的那麼重要嗎?爲了利益,竟然不惜犧牲親人的幸福,甚至不怕毀了她一生。還有,你甘心與這個流氓過一輩子?”白雪問長孫絳英。
“哼,就算我甘心,人家未必願意,在他眼裡,女人只不過是一個玩偶罷了,玩膩了還不是棄之如敝屐。你說我會心甘嗎?”
“嗯,不錯,起碼你還算清醒。我還以爲你會爲了你所謂的家族利益英勇獻身,上演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的狗血劇呢!”白雪點頭說道。
“哎呀,別說那沒用的,你說怎麼辦吧?”長孫絳英秀眉緊蹙。
“赴約呀,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誰怕誰呀!再說了,怕踢上那麼多人,難道他還敢將你煮了吃不成?我們到時舞照跳、歌照唱、怕踢結束就說拜拜,他能耐我何?”白雪有玉哥兒壯膽,信心滿滿。
長孫絳英思索良久,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點頭。
“白雪,你是不是覺得搞笑,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我居然沒有權力掌控自己的命運,就象一個木偶任人擺佈?”長孫絳英滿腹幽怨。
“有時候我寧願出生在尋常人家,比如你,可以自由自在地駕御自己的人生,這樣的人生纔有意思。”
“家家有本難念有經,你只看到了我們的快樂,沒看到我們受的苦,你別忘了,你是抱着KFC桶長大的,而我卻是啃着水煮紅薯長大的,彼此之間有着天壤之別。
我倆往人前一站,誰看不出你從小錦衣玉食,而我從小就營養不良;你從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而我每天少乾點活就會餓肚子;你們是享受人生,我們是在日子裡掙扎。
這就是差距!You know?”
“我不怕苦。”長孫絳英秀眉一挑。
“那是因爲你沒有受過苦。”白雪不假思索地回敬。
“白雪,你少瞧不起我。”長孫絳英心裡非常不悅。她沉吟了一會,幽幽地說道:
“如果他在就好了,一切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白雪的心彷彿被針刺了一下,因爲她知道長孫絳英口中的他指的是誰。
她們兩人一個是農家女,一個是世襲家族的長孫女,貧富懸殊卻因爲有共用的審美情趣和愛好成了好朋友,現在居然又同時愛上了同一個男人,老天爺真會開玩笑。
或許,假如馬義真的會愛上長孫絳英,白雪相信自己能夠主動退出,只是瀟灑退出的背後,不知道會有多少痛苦相隨,也許這一輩子都不能釋懷。
“白雪,你知道什麼叫一見鍾情嗎?我和他就是,你不知道當時那種感覺多麼奇妙,緊張、羞澀、期待、幸福……各種感覺都有,哎呀,當時我真笨呀,居然沒問他的電話號碼,或者將我的號碼給他……”
長孫絳英沉浸在往事裡,一會高興,一會懊惱。
白雪知道“一見鍾情”這詞,也理解它的寓意,不過長孫絳英所謂的一見鍾情太無厘頭,馬義只是偶然救了她爺爺一命而已,兩人幾乎沒有任何的交集,她堂堂長孫家族的長孫女,需要如此急不可耐地“以身相許”麼?
而且,人家馬義也未必願意。完全是一廂情願的單相思,長孫絳英居然甘之如飴,深陷其中不可自撥了。
馬義真的就是她愛情的救贖嗎?
果然如愛情定律之一:戀愛能讓女人的智商降低一半。
這定律概括得精僻、精確、一語中的,白雪都不得不佩服發現這條定律的人。不知道他(她)是男的,還是女的。如果是女的,也許是經驗之談,如果是男的,不知道他要遊歷過多少女人,纔會體味出這條定律。
換句話說就是,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的一生已經栽在這個登徒子手裡。
“花癡!”白雪大腦閃過兩個字。富家女從小不知柴米貴,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癡男怨女的浪漫幻想上,恨不得自己就是韓劇裡的女豬腳,與帥到誇張的男豬腳神經兮兮地玩曖昧。
白雪相信馬義對自己是有好感的,否則他不會出錢給家裡修房子。她剛纔還責怪姑姑八卦,但是現在她挺感謝她的,因爲她的話此時成了白雪的定心丸。她不由想起給馬義治病時的尷尬與慌張,還有歸途中的兩個熱吻,她的小臉頓時一片殷紅,心速加快。
“英子,假如有一天,我欺騙了你,你會怎麼樣?”白雪有些心虛地問長孫絳英。長孫絳英白了一眼白雪,對她打斷自己的浪漫遐想非常不滿,於是氣呼呼地說道: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就與你割袍斷義,從此老死不相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