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絳英以爲蒼境孔會出手阻攔,出乎意料他並沒有動,而是笑盈盈地保持着自以爲是的紳士風度。長孫絳英悄悄鬆口氣,心道算蒼境孔識相,知道自己再弱勢,畢竟背後站着一個龐大的長孫家族,他們蒼家只不過是濱海新貴而已,並沒有多少底蘊。
她甚至相信蒼境孔再渾,也應該分得出輕重,他沒膽將事情做得太絕。
可是她很快發現其實是自己高興得太早,蒼境孔不阻攔,並不是他對自己有忌憚,而是他知道自己根本就走不了,因爲遊艇已經駛離碼頭,正緩緩地駛向濱江下游江心,江的左邊是高大濃密的蒿草,右邊是防風林,兩邊一片漆黑,江中濃霧迷漫,遊艇孤零零地漂在江面上。
“白雪,糟了,我們走不了!”
長孫絳英驚慌地拉着白雪,臉色大變。白雪雖然也很緊張,但是她還能保持着冷靜,她倒想看看蒼境孔到底想搞什麼花樣。蒼境孔是濱海惡少不假,但是長孫絳英的身份特殊,她也不相信蒼境孔敢做出過份的舉動。
“別慌,既來之則安之,英子,我們看他能耍什麼花樣。”她安慰長孫絳英。
長孫絳英以爲白雪沒有看出她們已經身臨險境,蒼境孔的惡名如雷貫耳,是一個頭頂生瘡腳底流膿壞透頂的惡少,世界上沒有他不敢幹的事情,目前的狀況,讓他的險惡用心昭然若揭。
她又驚又急,死拉硬拽着白雪,準備走人,儘管遊艇已經離開了碼頭,被逼急了她就跳江,長孫絳英對自己的游泳技術很有信心,濱江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是絕對難不倒她。
“長孫絳英,你沒必要這樣吧?”蒼境孔走上前,一臉的無辜。
“聽說咱們兩家正在進行生意合作談判,在這關鍵時刻,作爲晚輩,我們不應該節外生枝,鬧不和諧吧?當然我無所謂,因爲我家的生意蒸蒸日上,從不缺生意夥伴,至於你們家……”
蒼境孔頓了頓,走到長孫絳英耳邊小聲說道:“你知道的,濱海醫藥市場這塊大蛋糕你二叔可是垂涎已久,如果我們鬧翻了,影響到他的計劃,我想他大概不會原諒你吧?”
長孫絳英頓時泄氣,渾身僵硬,果然蒼境孔是有備而來,似乎還志在必得。
“蒼境孔,他是他,我是我,你少拿他來威脅我!”長孫絳英冷聲說道,可是話雖然如此,但是她人彷彿已經被釘在原地,想動都動不了。
“別緊張,我們只是同學間的聚會,順便加深瞭解,增進彼此的友誼而已。”蒼境孔換上一付笑臉。
“蒼境孔,你這付嘴臉怎麼看着象狼外婆?”白雪譏諷道。
“白雪同學,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話說,上天作證,我對二位絕無惡意。”蒼境孔鄭重地手指蒼天起誓,白雪和長孫絳英又不是不喑世事的小女生,她們對他的誓言直接屏蔽掉。不過,走是走不了,船已離岸,蒼境孔也捏住了長孫絳英的死穴。
“來,你們三個,立即過來給長孫絳英同學道謙,媽的,同學之間玩笑也不能開得太過火了是吧?”
長孫絳英的猶豫,蒼境孔盡收眼底,他嘴角掛着奸笑,招手讓耳環三人過來給長孫絳英道謙,看到他們似乎無動於衷,就立即惡狠狠地給他們使眼色。
白雪在一旁冷眼旁觀,沒有吱聲。
耳環三人是蒼境孔的死黨,蒼境孔又是今晚party的主人,他們不好拂他的面子,於是走到長孫絳英面前,認認真真地掬一躬:
“對不起,英同學,剛纔玩笑開得太過份,你大人有大量,請原諒。”
事已至此,長孫絳英也沒轍了,她看到白雪一點都緊張與害怕。以她的精明,她不可能沒發現今晚的聚會可能是一個圈套。
長孫絳英有些納悶,不明白白雪的膽氣從而來。忽然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她腦海裡產生:莫非白雪也是下套人之一?是她出賣朋友,與蒼境孔狼狽爲奸,合謀算計自己?
她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白雪的人品她是瞭解的,她們情同姐妹,她不可能做出對不起自己的事,她對蒼境孔這種紈絝向來是深惡痛絕,不可能與他爲伍。長孫絳英正安慰着自己,又驀然想起白雪昨天對她說的話:“英子,假如有一天,我欺騙了你,你會怎麼樣?”
“糟糕,上當了。”長孫絳英在心頭驚呼,白雪原來說的做了對不起自己的事,原來就是指今晚的聚會!她居然親手將自己的好姐妹送入狼窩虎口,太卑鄙無恥了些吧?
想清楚真相的長孫絳英因爲氣憤和害怕渾身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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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子,別怕,不管是龍潭還是虎穴,我陪你闖。”白雪注意到了長孫絳英臉色陰晴不定,知道她開始害怕了,於是在她耳邊小聲安慰她。
長孫絳英小心翼翼地打量白雪,她一臉真誠與坦然,沒有任何的虛情假意。
莫非是自己誤解了,她是清白的?她鎮定,也許因爲她天生膽肥吧,或許因爲神經大條,根本沒有意識到危險。
長孫絳英臉上發燙,她不應該懷疑自己的好朋友。
白雪不知道長孫絳英心裡想什麼,以爲她只是害怕,於是她伸手扶着長孫絳英,關鍵時刻,作爲朋友,她必須給她信心和力量。
白雪的聲音雖然小,但是還是被蒼境孔聽到了,他訕訕一笑,說道:“白雪同學言重了,我是真心真意邀請你們來玩的,再說了,小小一艘遊艇怎麼就成了龍潭虎穴了呢?一場同學聚會被你誤解成這樣,我真無語了。不過也不能怪你,誰讓我在外面名聲不好呢?對吧?”
白雪一愣,她沒想到自己的話居然被蒼境孔聽到了,而且他還回應的那麼直白,倒讓她感到不好意思。
“英同學是我們濱海醫學排名第一的校花,如果說我對你沒想法,那是自欺欺人。古人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哈哈……”蒼境孔得意地仰頭長笑,嘴裡自詡君子,一臉豬哥相卻暴露無遺。
白雪撫額無語,她見過不要臉的,但是沒有見過象他這麼不要臉的。
蒼境孔笑完,揮舞着又胖又粗的手說道:“雖然英同學可能對我有些排斥。不過沒關係,女追男隔層紙,男追女隔座山,我會努力哦,哪怕山高路險,必將勇往直前,我將用自己的行動贏得美女的芳心。”
蒼境孔不倫不類的愛情宣言讓長孫絳英一陣噁心,不過她似乎也看到了一線希望。既然他已經表明自己的態度,也許今晚不會發生意外和危險。恐怕日後的煩惱就多了,他肯定會天天象蒼蠅一樣圍繞在自己身邊,趕都趕不走。
唉,走一步算一步吧,爲了長孫家族,就與這位濱海惡少玩一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吧,你這隻貓雖然強大,但是我這隻鼠也不是吃素的。
長孫絳英自己安慰自己。
遊艇甲板上擺着一套組合音響,桌子上擺着水果、飲品、啤酒、紅酒、點心,彩燈在江霧中閃着光,更顯迷離。
蒼境孔一改往日的惡少形象,如果長孫絳英今天才認識他,一定會以爲他是一個有教養的紳士,可惜他的惡名已經深入人心,既使他穿上龍袍,在她眼裡也不是太子,倒讓人覺得他不倫不類,甚至居心叵測。
“來,如此良辰美景,更難得美酒佳人,我們舉杯同樂!乾杯!”蒼境孔率先舉杯,酒杯裡,紅酒殷紅如血。
耳環、雞公頭和蠍子象應聲蟲一樣響應蒼境孔,白雪和長孫絳英只好舉杯與他們相碰。
“叮……”酒杯相碰,聲音清脆悅耳。蒼境孔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他的三個死黨也紛紛仿效,長孫絳英與白雪只是輕呡一小口,蒼境孔看在眼裡,臉上蕩起邪邪的笑意,他揮手大喊一聲:
耳環應聲而起,拿起遙控對着組合音響輕輕一按,音樂響起,屏幕上,鳥叔的騎馬舞跳得風生水起。
“《江南style》!?”
長孫絳英和白雪差點噴笑了,幾十萬買來的遊艇居然被蒼境孔當成了大媽跳廣場舞的廣場,他的品味果然不是一般的奇葩!可惜她們是青春美少女,不是愛跳廣場舞的大媽,否則肯定會誇蒼境孔這孩子懂事,孝順。
“這音樂怎麼樣?”蒼境孔一邊晃着有點發胖的身軀,一邊得意洋洋地問長孫絳英。
“還不錯,不過我覺得比《最炫民族風》要差了那麼一丟丟。”長孫絳英忍住笑,說道。
“哦?”蒼境孔有些意外,蒼天作證,他蒼境孔從沒有聽說過有《最炫民族風》這首歌,否則他絕對不會拿《江南style》出來貽笑大方,唐突佳人。他臉上火辣辣的,爲自己的孤陋寡聞深感羞恥。
“最近流行的應該是《小蘋果》,不知道蒼同學有沒有聽過?”白雪揶揄。
“蘋果?喬布斯的?”
“NO!”白雪和長孫絳英異口同聲否定。
“是一首流行歌。”
“哦,賣嘎,我太孤陋寡聞了,這兩首歌我居然一無所知,請問它們是哪個國家的名曲?”
“華夏的!”長孫絳英和白雪再次異口同聲地回答。
“哦,原來如此,怪不得我沒聽過。兩位美女有所不知,我天生對華夏造不感冒,別說吃穿,連文化享受都頃向外國的,所以沒有聽過這兩首歌,見笑了見笑了。”
蒼境孔作恍然大悟狀,嘴裡謙虛,其實臉上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相反有幾分得意,彷彿只聽外國歌,不聽華夏歌曲的人才是社會的精英。
確實,華夏土豪連馬桶蓋都崇尚國外的,何況文化?不搞點洋氣的東西裝點門面,他們拿什麼彰顯比國內蝗蟲們高貴的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