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李家園古玩市場,馬義看天色還早,就尋思着找一個僻靜的地方,將天庚石煉製成匕首。隨即他就想起濱海市郊的水庫,庫區來往人員少,確實是理想之地,他還可以躲進涵洞煉刀,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不至於會驚世駭俗。
現在問題的關鍵是,那風水寶地會不會仍然被野鴛鴦佔用。上次他就在那惡作劇了一對野鴛鴦。這次與上回不同,上回他是去那邊緬懷歷史,撞見什麼不撞見什麼其實都不無所謂,作爲身負異能的成年人,看到野鴛鴦打野戰,眼睛都不會長針眼。
而這次,他是來煉刀的,萬一遇上不乾淨的東西,邪氣入侵,會影響匕首的靈性。再說了,當自己正運用無根火煉刀的時候,萬一被人撞到,他們還不得將他當作妖怪!嚇着他們算是輕的,如果他們將此事傳揚出去,估計燕赤霞都會返生,專門出來把他當妖怪給滅了。
所以爲了慎重起見,他走到古玩門場口的一個地攤,那裡沒有古董珍玩,卻擺着各種版本的的黃曆,他鄭重挑選一本拿起,然後以虔誠之心,查找今天的是否利於出行神馬的。黃曆赫然寫着,今天宜開業、求財、交易 、置業、合夥、搬家、裝修、求子、祈福、開光、祭祀、安葬、冶金、出行,簡直諸事皆宜,喜神東北,財神東北,水庫的位置恰巧也在東北方向。
果然今天是個好日子啊。
馬義心頭暗喜,放下黃曆,轉身準備走人,身後傳來貌似熟悉的聲音:“老闆,你好!”
馬義回頭,身後站着一對年輕男女,女的揹着一個黃色揹包,男的拉着一個皮箱,穿着打扮,渾身風塵,臉上悲苦的表情與在昆月時大同小異。馬義一眼就認出了他們是自己在昆月曾經幫助過的吳興和汪紅。
可惜他倆沒有認出馬義,他們依然是先給他鞠躬,然後由吳興開口,汪紅則在一邊扮可憐,一樣的人,一樣的版本:“老闆,我們是來濱海打工的,剛到濱海錢包與手機就都被偷了,我們從昨天到現在,不僅粒米未盡,甚至連口水都沒喝過,我是男人,還無所謂了,可憐我女朋友也跟着我受罪,真心疼死我了,老闆,您看能不能給幾塊錢,我們買瓶水喝,解解渴。”
我拷!
即便是象馬義這種脾氣、性格都極好之人,遇到這種情況也會暴起,話說你討錢就討錢唄,反正現在以乞討爲職業的人也不止你們兩個,對吧?但是你總不能死纏着同一個人乞討,甚至不惜千里追蹤從昆月追到濱海吧?
好吧,假如你們看哥順眼,偏要向哥乞討,那麼你們愛追就追,愛討就討唄,但你們最起碼也要換一個形象吧?
好吧,如果你們是因爲懶,不想改換自己形象,但你們的臺詞總得改一改吧?
你們就這麼死乞白賴地,赤果果地再向哥乞討,你是欺負哥善良呢?還是欺負哥沒記性?還是現在的乞丐都已經很牛逼,牛逼到個個都是奉旨乞討的蘇察哈爾燦?我們每一個人,都必須往你鉢裡塞錢?
若不是大庭廣衆,馬義真想一腳踹死吳興,然後一把無根火將他燒成一縷青煙。可憐吳興和汪紅一直沒能認出眼前的馬義,就是昆月那個愛心爆棚、住別墅的“好心”人,仍然兢兢業業地扮演着乞丐的角色,希望自己的表演能喚起馬義的同情心。
馬義也不動聲色,順手抓起地攤上的一紮冥幣,然後使了一個障眼法,在吳興和汪紅眼裡,冥幣瞬間成了一紮真幣,“這錢你們拿去吧,省着花。”
吳興伸手接過錢,笑得大嘴裂到了耳根,因爲激動,雙手都在顫抖,他粗略看了一下,這扎錢最少有一萬。一萬塊錢啊,對於土豪,可能當零花錢都不夠,可是對於他們這些餐風宿露,以乞討爲生的苦B人,收入低微的**絲,絕對是一筆鉅款了,放在以前,他們要遭受多少白眼,要費多少表情,損耗多少口水,要吃多少苦,才能討到一萬塊錢?
可是今天,他們輕易討到了!
所以說,這世上還是好人多啊?誰說當今人心冷漠?誰說有錢人不慈善?誰說**絲不能創造奇蹟?
汪紅也兩眼放光,但是她比吳興冷靜,她看到吳興手捧着錢發呆,於是悄悄擰他一下,吳興如夢初醒,他似乎害怕馬義反悔,急忙將錢塞進汪紅的揹包裡,然後不停地向馬義作揖:“謝謝老闆,謝謝大哥,你是好人,是我們的恩人,好人一生平安。”
“好了,謝謝就免了。大家出門在外,都不容易,我能幫一點是一點,希望你們自己也好自好之。畢竟別人的幫助是有限的,最終還是需要自己解決生活中的困難。”馬義揮揮手,示意他們可以走人啦。吳興和汪紅早就想走了,眼看恩人也是這個意思,當即不願再多停留一秒鐘,急匆匆走了。馬義看着他們匆忙而去的背影,眼前卻出現路雲和米莉莉那副似笑非笑,揶揄滿滿的臉。
“唉,這事就讓它這樣過去吧,千萬不能讓她倆知道,不然她們非得笑死。”馬義自言自語。吳興與汪紅的突然出現,讓他意興闌珊,他們似乎再一次告訴他,這個世界醜陋,人心不古,助人爲樂簡直成了一個笑話。
他自顧着自怨自艾,完全忘了自己剛查過黃曆,今天明明是宜出行,不料半途遇上這種鬧心的事。
這老黃曆,還能不能相信?
“天銀大陸上的人,應該不會這樣。”馬義不忘安慰自己。這個世界太大,太複雜,世風墮落,他明白自己沒有能力改變這一切,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離開這個星球,尋找另外一個世外桃源,安放自己的靈魂。
可惜《無妄真經》只是一本異能秘籍,對於天銀大陸的前世今生卻沒有任何的記錄與描述,他對天銀大陸的瞭解,僅限於綠兒在他夢中的簡單描述,甚至他都無從考證綠兒的描述是否屬實。
當然這並不影響他對天銀大陸的嚮往。人往往都是這樣,對未知的領域總是充滿好奇與嚮往,又因爲好奇和嚮往,總是將它們完全美化,哪怕那裡是一片荒漠,人們都能創造出美倫美奐,甚至浪漫得不行的美好來。
反正天銀大陸在馬義的心裡,就是一個十全十美的星球,值得他爲其付出一切努力。
實際上,他也一直在努力着,他一直在做準備,他願意放棄地球上的一切,去追求自己嶄新生活,在陌生的大陸開始自己全新的人生。當然這一切他還處於夢想階段,至少現在,他的雙腳還踏在地球上,所以他每天還必須做地球人應該做的事。
馬義驅車到了水庫,爲了不引起人們注意,他遠遠將車停在路邊,然後步行到水庫邊上。老黃曆總算準了一件事,水庫邊及涵洞裡,沒有他不想見到的人,也沒有發生任何看了讓人長針眼的事。他觀察四周環境,心裡擔心會有人突然闖進來,所以最後還是決定到涵洞裡煉刀。
馬義折了一根樹枝,將洞口的蜘蛛網掃乾淨,然後躬身進入涵洞,環顧四周,涵洞仍然一樣昏暗,一陣陣潮腐的異味撲鼻而來,馬義不由有些感慨,當初他被迫在此地落腳 ,劫後餘生的心有餘悸、不知道明天在哪裡的困惑、身無分文,隨時可能客死他鄉的窘迫,就象涵洞裡的蚊子,困撓着他。
今天,他故地重遊,沒有昔日的惜惶,只有征服命運後的自信和快樂,只有明確的人生目要標,只有一個成功人士的滿足與傲驕。
“唉……”馬義用一聲嘆息結束自己的感慨,拿出天庚石,小心翼翼將它懸放空中,然後運真元之氣,打出手印,“疾!”無根之火,瞬間團團裹住天庚石。天庚石的靈性被無根火激活,它似乎已經明白自己即將能夠出世,於是在無根火這中,它快樂的扭着身子,同時發出“嘻嘻”的響聲,似是在歡笑。
真元源源不斷,無根之火燧煉着天庚石,火勢始終不變,天庚石隨着火勢,笑聲越來越響,並漸漸熔化,精華相凝,雜穢則被無根火捲起的風吹開,天庚石宛如經歷傳說中的伐骨洗髓,自此精穢分離。眼看天庚石提煉成功,馬義開始用意念幻化出匕首的模形,再用意念將天庚石的精髓之漿引入模型裡。
匕首成形後,馬義又用意念錘將其精心地千錘百煉。
大約又過了兩個時辰,一把匕首終於穩穩落入馬義手裡,他撫模着餘溫尚存的匕首,簡直愛不釋手,它非常精緻,通體呈橙黃色,長七寸,匕首兩邊開刃,匕身很薄,中間微窿,最厚處不超過2mm,但是它超薄的身材,絲毫不影響它的堅韌,其線條優美圓潤,手柄有魚紋狀條紋。馬義握着匕首,隨手往地上輕輕一劃,一塊修涵洞時遺留的大青石,立即被劈成兩半,刀口整齊平滑。
“果然是好刀啊!”儘管是在意料之中,馬義還是忍不住讚歎。他給自己的匕首取了一個通俗易記的名字:橙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