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王妃……饒命……”翠柳艱難的吐出幾個字。
她不明白,僅只幾天的時間而已,白幽蘭爲何變得猶如一個惡魔一般,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就是白丞相也難以匹敵!下巴上傳來劇痛,彷彿要被捏碎了一般,翠柳的心底,徹底生出恐懼之意。
“嗯?想怎麼死,說啊!”
白幽蘭一把甩開翠柳,將她甩的腦袋直接碰觸在地,發出“嘭”的一聲。看着直接暈了過去的翠柳,白幽蘭冷冷一笑,還以爲會掙扎一番,有什麼手段呢,居然如此窩囊的求饒,真替原先的白幽蘭不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暈過去的翠柳緩緩醒了過來,只覺頭暈目眩,腦袋“嗡嗡”作響,猛然間就聽到白幽蘭的聲音,彷彿從天際傳來似的,悠遠卻又清晰異常。
“丫鬟翠柳,背後惡意詆譭本王妃,實屬罪大惡極,本應重罰。念其服侍本王妃多年,即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特此寬恕其罪。然,有過不罰實爲敗壞景王府的規矩,故本王妃處罰翠柳,降爲最末等丫鬟,即日起,負責夜香事宜。”
夜香!翠柳瞬間瞋大雙目。
不!不可以,王妃,你不可以這樣對我!我是夫人的貼身丫鬟,我是夫人的心腹……
翠柳的心裡瘋狂的吶喊着,嘴裡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下巴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不知是激動還是懼怕的原因,渾身如篩糠一般顫抖着。
接近崩潰的翠柳自然不會知道,她說不出話來,並不是緊緊因爲下巴所受的傷,而是白幽蘭的毒!
白幽蘭怎麼可能,那麼輕易的放過翠柳?
“再有私下議論主子者,殺無赦!”
洛銘軒清冷的聲音傳來,讓所有被召集來的下人,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可是王爺的怒氣不是他們這些下人,所能承擔得起的。
白幽蘭揚眉,看着洛銘軒自樹下緩步走來,他從哪裡冒出來的?之前那裡明明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這幾天,洛銘軒總會陪她一同用膳,雖然總是面無表情似的,不多言語,不過兩人也算是相處愉快。只是,此時明明是剛剛用完早膳的時間……
“洛銘軒,你怎麼又來了?”白幽蘭直接問了出來。
聽到白幽蘭的稱呼和問話,那些下人並不知道,這是洛銘軒允許的,頓時全部齊齊的倒吸了一口冷氣!王妃也太大膽了!如此直呼王爺的名字!所有人都偷偷的瞄向了洛銘軒,想要看看他會不會勃然大怒,卻看見洛銘軒若無其事的點了點頭,並無任何的不悅,下人們又都是一愣。
驀然間,他們想起王爺曾發話,王府所有人均要聽從王妃調遣,不可有半點怠慢。看來,王爺甚是寵愛新娶得王妃,並非只是傳言啊。
且不管那些下人作何想法,洛銘軒向白幽蘭講了他前來的原因。
“皇上召我們進宮赴宴?”
“是。”
白幽蘭柳眉輕蹙,問:“爲什麼?”
她並不喜歡這樣的場合,諸多束縛與羈絆。
“本該在三日回門之後,進宮叩謝父皇,只因本王體弱,故而延遲至今。”洛銘軒耐心的解釋着。
這是正理,看來推拖不得了,白幽蘭無奈的點了點頭,轉身進屋換了衣衫。
當白幽蘭再次出現的時候,洛銘軒的眸光迸射出一縷異樣的光彩。
白幽蘭穿了件湖綠色長衣,襯得肌膚似雪,腰間一條珍珠腰帶,隨意環着,只淡淡勾了下眉,頭髮也只是輕輕挽起,插上了一支珍珠釵。
整個裝扮很是簡單隨意,卻很適合白幽蘭,將她瘦小的身軀,襯托的清雅脫塵,而那湖綠色的衣衫,與洛銘軒身上的長袍交相映襯,很是相宜。
心底一絲不明情緒,盪漾而起,洛銘軒輕輕勾起脣角,笑意悄然出現……
半個時辰後,兩人抵達宮門外。
“參見景王爺,參見景王妃。”立即有一個太監迎了上來。
深吸了一口氣,白幽蘭隨着洛銘軒往裡行去,也不擡頭張望,只聽見耳旁響起洛銘軒的聲音:“有勞陳公公。”
這陳公公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很會揣摩皇上的心思辦事。
這陳公公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有一點絮絮叨叨的說着:“奴才可不敢當王爺這麼說。景王爺,您可算是來了,皇上從早上就開始唸叨了呢,要是看見您和景王妃娘娘一起來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聞言,白幽蘭望了一眼洛銘軒,他不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皇子嗎?怎麼聽這陳公公的話,好像難得進宮一次似的。
兩人在陳公公的引領下,來到了殿中,那裡已是有許多的賓客,而上面的主位上尚且空着,看來皇上和皇后等人尚未到來。
白幽蘭和洛銘軒剛剛坐下,就聽到一個陰柔的聲音說道:“居然還敢來!”正是前幾天到景王府大鬧了一番的端王洛浩宇。
“有何不敢來?”白幽蘭臉上綻開笑容,聲音卻半點不帶笑的冷聲回答:“難不成,還要學端王爺一般,躲在王府幾日不出門嗎?”
端王爲了他的孩子耀兒,能重新站起來,窩在端王府裡,幾日不曾離開,直到親眼看着耀兒站起來,恢復行走能力,纔算是在衆人面前露面。
此時,聽到白幽蘭的暗諷,端王頓時變色,而聽到白幽蘭這句話的人,也紛紛望了過來,看是誰如此大膽,居然敢當衆頂撞端王。
“那就是景王妃嗎?”有幾個官家小姐,小聲的議論了起來。
“坐在景王爺身旁,應該是了吧。只是,看起來沒有傳言中那麼美麗啊……”
“就是,就是,看起來就像個小丫鬟似的。”
她們的聲音雖小,只是卻一字不落的全都被白幽蘭聽了去。白幽蘭勾脣,她如何看不出來,這些官家小姐是故意如此的呢?就是不知道,這背後挑頭之人是誰了。
而洛銘軒自從進了這皇宮之後就面無表情,冷漠至極,周身都散發出一種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氣息,此時見白幽蘭與端王針鋒相對,以及那些小聲議論,卻依舊沒有任何的表示,就好像這一切都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一樣。
“王兄,一會兒父皇和母后就會來了吧?有些時日沒有見到母后,不知母后的身體好嗎?”福王洛雨澤出聲詢問道。
“哼!”端王重重的冷哼了一聲,用力的坐回了椅子之中,回答了他的疑問:“母后一切安好。”
其實,福王的母妃麗妃也早已去世,只是他自小寄養在了皇后的名下,是以,一直視皇后爲他的母親一般,恭謹孝順。
“五王兄,五王嫂。”一名男子站起身來,向着白幽蘭二人施了一禮。
這名男子顯得年齡比洛銘軒小上幾歲,斜飛入鬢的英挺劍眉,烏黑深邃的雙眸,緊抿的薄脣,他身材修長,着一件藍色雲翔符蝠紋勁裝,舉手投足間,無一不在張揚着一種優雅。
“嗯。”洛銘軒還是一樣的表情,只淡淡的應了一聲,不見他有絲毫想要與此男子說話的意思。
“榮王,你還不知道他,整日跟個啞巴似的,何必自尋無趣。”端王不放過任何一絲的機會,來打擊洛銘軒,當着衆人的面,說話更是沒有一點客氣之意。
榮王,當今皇上的七皇子洛阡陌。
自見這端王第一面起,白幽蘭就看他極爲不順眼,他囂張跋扈,只知逞威風,從他教育出來的那個小世子,就可知他根本就是一個不知民間疾苦的,習慣了高高在上奢華生活的皇子!
此時,白幽蘭直接一句話給他噎了回去。
“端王爺倒不是啞巴,就是說出來的話真是臭不可聞!”
“放肆!”
端王當即大怒,將手中拿着的酒杯“啪”的一聲擲在了地上,怒氣衝衝的起身就要找白幽蘭的麻煩。
就在這時,一連串略顯刺耳的聲音響起:“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柔妃娘娘駕到!”
“參見皇上,皇后娘娘,柔妃娘娘!”
衆人悉數跪倒在地,行叩拜禮。端王洛浩宇也不得不,狠狠的瞪了白幽蘭一眼,隨大家一起跪拜。
“免禮平身!今日宮宴,是爲慶賀景王娶得佳人爲妃,衆卿無需拘謹,只管酣暢玩樂。”一威嚴冷峻的聲音說道。
趁着衆人紛紛起身稍微有一點點混亂的時候,白幽蘭悄然的向上瞥了一眼。只見那高座之上,當中一人一襲明黃色的衣服,炫目的紫金冠下,一雙冷峻犀利的瞳眸,顧盼之間寒氣逼人!
這該就是北唐國當今皇上,洛銘軒的父皇洛寧君了吧。
“皇上,臣妾就說,今日景王一定會來的,皇上還偏不信。”
說話之人聲音如涓涓流水,沁人心脾。白幽蘭望去,正紅色五鳳吉服映入眼簾,直欲晃了人的雙眸,極美的臉龐,鳳眸攜着一股莊重與威嚴,而她的長相竟然與端王洛浩宇有着幾分相似。
白幽蘭立即猜出,這該是端王的母親,現今的皇后。只是,怎麼看也不像,已經有了這麼大一個皇子的年紀,顯得極爲年輕。
“哈哈哈……”皇上很是高興的開懷大笑:“皇后說的對,是朕猜錯了。軒兒,有沒有拜見過你母后啊?”
這皇上洛寧君在對洛銘軒說話的時候,不自覺的收斂了那威嚴,彷彿一位普通人家,慈祥的父親一般。
而洛銘軒沉默不語,身形巋然不動,就好似根本沒有聽到他父皇的問話,冷漠淡然到了極致!
真是好拽!白幽蘭暗暗吐槽了一聲。
見現場氣氛凝滯,皇宮連忙出來打圓場:“算了。皇上還不知軒兒的個性嗎?如此良辰美景,又是爲慶賀軒兒新婚,皇上就別責怪軒兒了。”
皇后的聲音,依舊的動聽,只是白幽蘭卻沒有錯看,她眼底深深隱藏的怒氣與恨意!
“皇后姐姐,說的極是呢,景王爺一向不喜多言,皇上千萬不要生氣。臣妾倒是很想見一見這景王妃呢,皇上說好不好?”
聲音輕柔婉轉,如出谷的黃鶯,令聞者舒適至極,真是無愧於柔妃的封號。
無奈,剛剛坐下沒多久的白幽蘭只好再次起身,拜倒在大殿之上。
“臣媳參見皇上,皇后娘娘,柔妃娘娘!”
在白幽蘭這句話說完的一瞬間,皇上身上猛然爆發出一股激烈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