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緩緩從門外走進來,此人一張帶笑的臉,連兩道濃眉也泛起了點點漣漪,彎彎的,一直帶着笑意,還帶着種別樣的慵懶。
“王兄果真在此,原本還想約王兄一起來看看五弟呢,沒想到王兄先我一步。”他說話的時候,依舊是笑意盈盈的,很是容易讓人生出好感。
見到此人,端王洛浩宇臉色緩和了不少,止住了飛撲的身形,輕輕的“嗯”了一聲。
“五弟在啊?身體怎麼樣,可有好些?我送來的補品可有吃?”那人彷彿沒有看見,現場劍拔弩張的氣氛,關切的跟洛銘軒說話。
“多謝福王兄。”洛銘軒輕聲回答。
只有白幽蘭敏銳的察覺到,洛銘軒說話時的氣息,有着刻意控制的感覺。
那人擺擺手,一副不在意的樣子,笑着道:“你我兄弟,何須如此客氣。”轉眸,他又看到了白幽蘭,隨即說道:“這就是五弟妹了吧?第一次見面,王兄也沒有帶禮物,真是失禮失禮。”
福王兄?看來是福王洛雨澤?白幽蘭心裡猜測着。
“哼!福王,你認她是你的弟妹,人家可不當我們是她的王兄!”端王洛浩宇陰陽怪氣的說道。同時,他對那人的稱呼,與洛銘軒的話相呼應,徹底肯定了白幽蘭的猜測,來的人果然是福王洛雨澤。
福王洛雨澤微笑:“怎麼會?看五弟妹就是面善之人。”
“面善?是心狠手辣吧。”
白幽蘭哪裡管他們在那裡,你一眼我一語的瞎扯,面善不面善,關他們什麼事?一邊再次暗示莫風,趕緊行動,一邊走上前去幾步,吸引端王二人的注意力。
“端王,還是請回吧。再耽誤下去,本王妃可不敢擔保,某人不會出點什麼事情!”白幽蘭如此說,其實是故意的引端王洛浩宇發怒。
端王洛浩宇果然被白幽蘭刺激到,當即暴怒,揮手,帶着勁風的一巴掌,就狠狠的往白幽蘭臉上扇來!
“啊!”的一聲響起,卻不是巴掌扇到臉上的聲音,而是端王洛浩宇,左手握着右手腕,痛叫出聲,其右手上,赫然扎着一根明晃晃的銀針。
“你居然敢對本王動手!你個臭婊子……”
聽到端王洛浩宇罵的如此的難聽,白幽蘭不禁皺起了眉毛,聲音也變得寒意逼人:“端王,你最好管好自己的嘴!要是你管不住,本王妃不介意替你管上一管,包你再也開不了口!”
端王洛浩宇哪裡是肯聽之人,張嘴還欲再罵,只是在擡頭那一瞬間,對上了白幽蘭的目光,那裡醞釀着的,足以冰封大地一般的寒氣,讓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顫,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福王洛雨澤,納悶的詢問:“端王兄不必動怒,五弟妹也有話好好說嘛。”
端王洛浩宇將手上的銀針,拔了下來,身上的氣勢慢慢恢復。聽到福王洛雨澤的話,不禁冷哼了一聲,說:“這個賤……”
他張嘴又想說這個賤女人,不過甫一接觸白幽蘭的目光,氣勢又弱了下來,停頓了一下,改口說道:“她對耀兒下毒!耀兒現在還癱軟在牀上,根本站不起來!”
福王洛雨澤聞言,臉上的笑容收了一收,嚴肅的看着白幽蘭說道:“啊,那可就是五弟妹的不是了。耀兒不過是個孩子,有什麼錯處,教訓教訓就好,不是嗎?快快將解藥給了端王兄吧。”
白幽蘭冷笑,原本以爲這個福王洛雨澤,言語溫和有禮,可算是一個謙謙君子。但是此時,不問緣由,不問事實真相,單憑端王一方之言,就如此評判?
原來這福王洛雨澤就是一笑面虎,和端王是一丘之貉罷了。
“啪、啪、啪……”白幽蘭輕輕鼓掌,臉上市很是讚賞的表情,只是說出來的話,卻沒有那麼客氣了。
“好一個,不過是個孩子!福王怎麼不問問,你口中的孩子,究竟做了什麼?當他只因旁人見到他,沒有及時退避到路旁,而毆打人至重傷,差點令其喪命的時候,他哪裡還有半點孩子的純真?如此草菅人命,也許在福王的眼中,也不過是孩子的嬉戲吧?”
福王洛雨澤聞聽這連番的指責,臉上居然重新浮現出了笑容,謙遜的拱了拱手,說道:“五弟妹教訓的是,是王兄莽撞了,沒有弄清楚狀況,就亂下定論。只是,希望五弟妹,看在耀兒與五弟也算是血脈至親的份上,能饒過耀兒這一回。等他能行動了,王兄一定會帶着他,前來給五弟妹賠罪的。”
白幽蘭倒是沒有想到福王洛雨澤,面對自己的指責,不但不怒,還如此的低姿態,難道自己誤會他了?見旁邊的端王洛浩宇,一副氣的臉陰沉沉的樣子,惡狠狠的盯着福王,白幽蘭倒是笑了。
“既然,福王這麼說,本王妃要是不答應,豈不是不夠通情達理?”緊接着,白幽蘭報出了一串的藥材名字。
看着端王洛浩宇心不甘情不願的,被福王洛雨澤扯走,白幽蘭遠遠的又加上了一句:“噢,最後提醒一句,這些藥材不是煎成湯劑服下,而是煮水泡澡的。”
這下子把端王洛浩宇再次氣到,直欲回頭找白幽蘭算賬,不過還是讓福王洛雨澤給阻止了。
只是,他們走的時候,誰也沒有想起,朗逸四人,尚且還躺在景王府大廳內!
及至,出了景王府好遠,端王洛浩宇用力的一甩衣袖,擺脫福王洛雨澤的手,怒聲質問:“你爲何幫着那個賤種,還有那個賤女人?”
“王兄,這次你太魯莽了!”福王洛雨澤的臉上,哪裡還有半分的笑意。
“本王魯莽?你……你到底是幫本王還是幫那個賤種!你知不知道,耀兒生不如死的躺在牀上?哼!可倒不是你的兒子,你當然不會心疼!”
福王洛雨澤,至今未能有一男半女。
面對端王洛浩宇的暗諷,福王洛雨澤的眼底,閃過一絲怒氣,只是他隱藏的很深很深,並且很快就消失不見。
“我當然也心疼耀兒那孩子。只是,那畢竟是景王府,王兄如此帶人過去,要是被些個不長眼的,報知了父皇,說不得,父皇還是要將王兄斥責一頓的。王兄又不是不知,父皇雖然表面上對他不聞不問,事實上又是怎麼樣的寵愛。”
端王洛浩宇心知,他說的不無道理,哼了兩聲,不再多說,算是默認。
兩人漸行漸遠。
白幽蘭一回到屋內,就聞出房間內,飄散着一種淡淡的味道。這種味道她並不陌生,只是很是詫異,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
“莫風,你給王爺吃了什麼?”
房間內,洛銘軒早已不見蹤影,只剩下莫風還候着,白幽蘭自然要詢問他。
“這……”莫風猶豫不答,直接單膝跪地,道:“莫風多謝王妃的援手!”
白幽蘭冷聲說道:“起來!回答本王妃的話。”
其實,她最厭煩古代的一點,就是動不動就要下跪,或者被別人跪!
莫風跪在那裡,低着頭,不動也不語。
“莫風!”白幽蘭怒喝:“如果,你不想害死你家王爺的話,就給本王妃說實話!”
聞言,莫風震驚的擡頭,對上了白幽蘭的目光。那目光是那樣的深邃,裡面閃爍着自信的光芒,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去相信她。
“王妃,王爺服用的是,抑制毒性發作的藥物,這個方子已經服用了近一年了。怎麼,王妃感覺這個方子有問題嗎?”
白幽蘭微微蹙眉,說:“沒有看見方子,本王妃也不好妄下定論。王爺呢?”
莫風這才反應過來,急忙起身,帶路去見洛銘軒。
還是在那間書房裡,洛銘軒依舊在靜靜的看書,彷彿一切都沒發生過一般。
白幽蘭快步竄了過去,一把抓過洛銘軒的手腕,就搭了上去。
目光從書本上挪開,望着一臉嚴肅的白幽蘭,洛銘軒說道:“本王竟不知,王妃有如此愛好?”
嗯?
白幽蘭一愣,什麼愛好?
再一看,洛銘軒的目光已經落在了他的手腕上,自己正搭在脈搏上的手指。
真是好心沒有好報!
白幽蘭悻悻的鬆開了手指,坐在了他旁邊的椅子上,說:“王爺……”
“洛銘軒。”洛銘軒淡然的吐出這三個字。
白幽蘭立即明白,他是在說,自己可以叫他的名字。
“洛銘軒,你吃的藥有問題。”白幽蘭決定開門見山,有話直說,“在你服下的藥裡,我聞到了東落草的味道。本來,東落草作爲解毒抑毒之用,也無可厚非,只是,你的原子裡,種植有南燭樹。你服食了東落草,又日日聞着南燭樹的散發出來的,微弱的近乎聞不到的味道,想不死都難!”
洛銘軒的臉色依舊淡然,彷彿白幽蘭說的事情,跟他沒有絲毫關係一般,反倒是一直守在外面的莫風急了起來,“砰”的一聲闖了進來。
“王妃,您說的是真的嗎?”莫風着急的連基本的禮儀,都忘記了,直接就衝着白幽蘭詢問上了,直到看見洛銘軒不悅的眼神,才反應過來。
“王爺恕罪!屬下……”
洛銘軒合上手裡的書,說道:“莫風,你出去守着吧。”
“是!”莫風快速應道,只是腳步緩緩向外挪,眼神禁不住的望向了白幽蘭。
莫風的眼神可憐兮兮的,白幽蘭看不下去了,一個大男人居然這麼個表情,當即揮揮手,說:“你先出去吧。你家王爺又不是現在就要死了!”
看着莫風出了門,白幽蘭忍不住說道:“洛銘軒,你的侍衛都替你着急,你居然還坐得住?要是不想要這條命了話,提前說一聲,我好早做準備。”
“王妃要做何準備?”
洛銘軒詢問,只是白幽蘭接下來的話,讓一向淡然的洛銘軒也不禁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