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受了這麼重的傷,爲什麼還要和你一起淋雨去看紫鴛花呢?”莫虛在心中默唸了一句。
第二天,雨過天晴。
被雨水沖刷過的御花園中,充滿了清新而潮溼的泥土氣息,味道讓人聞起來很是舒爽,精神百倍。
所有的樹枝都有些無力的垂了下來,畢竟它們昨晚是拼盡了全力纔對抗住了那場暴風雨的洗刷,此時正是它們的緩和階段,需要一段時間的修養。
有一些經受住暴風雨考驗的花朵,卻是因爲陽光的照射,而越發的嬌豔燦爛起來,驕傲的仰起頭,笑臉相迎太陽的升起。
房間中,蘇梓還躺在牀上,沉沉的睡着。
長桌前,莫虛趴在桌子上,身上搭了一件灰色的長衫,雙眸閉上,呼吸均勻。
一道陽光從莫虛背後的窗戶縫隙中射了進來,打在了他的後背上,溫暖而柔和。
蘇梓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目光直直的看着頭頂上的淺白色牀幃,愣愣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她擡起手來,卻被胳膊上傳來的痠痛感覺,疼的輕呼出聲音。
“啊……”她皺起了眉頭,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渾身就好像被撕裂了一般的疼痛,尤其是關節部位上,好像筋疲力盡之後,肌肉拉傷一般。
而蘇梓的痛呼聲,也直接把莫虛給驚醒了,他擡起頭,看着躺在牀上不停的揉捏胳膊的蘇梓,冷聲說道:“你醒了?”
蘇梓轉過頭,目光停留在莫虛身上一會兒,隨即問道:“你,我怎麼躺在這裡?”
她想起來了,昨晚她和莫虛一起去種着紫鴛花的地方,可是後來她走着走着,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是莫虛把自己送回來的嗎,昨晚他有沒有看到紫鴛花。
不過,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居然被人給換過了。
蘇梓緩緩的擡起頭來,看着莫虛怔怔的問道:“我的衣服,是被你換的?”
莫虛點點頭,道:“你昨晚發高燒,而且渾身溼透了,我不得不把你的衣服換下來,可是當我發現你原來是女子的時候,我便把自己的雙眼蒙上了,所以你不必擔心我看了不該看的地方。”
他說這一番話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甚至都讓蘇梓認爲,他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樣,而且句句有理,最後蘇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此時蘇梓也是知道自己察覺到自己和高燒過後的情景一樣,也想起了昨晚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莫虛的態度和語氣,還是讓她的心裡有些不舒服。
就算是他擔心自己會誤會,想要解釋一番,也不要說的這麼理所當然吧,感覺這種給人換衣服的事情,他好像經常做一般。
莫虛回過頭,看着蘇梓有些微怔的表情,說了一句,“我曾經和一個衙門的仵作在一起,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的身體,我都看多了,也絕對不會趁機佔你什麼便宜的。”
這一句話,已經讓蘇梓徹底的無語了。
等了片刻之後,蘇梓才直道:“那你是把我當成了死人?”
“當然不是,你的身體還是有溫度的。”莫虛沒有發現,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蘇梓的表情已經變的非常難看了。
說來說去,他還不是碰了自己的身子嗎。
“我說的是額頭。”莫虛拿起面前的一張宣紙,風輕雲淡的說了一句。
蘇梓在心中嘆了一口氣,起身坐在了牀邊,一邊有些艱難的穿鞋一邊說道:“那我現在可以走了吧,我已經按照約定和你一起去看紫鴛花了,可是後面的事情完全是在我們的意料之外,我已經說到做到了……”
奇怪,難道她昨晚燒的太嚴重嗎,怎麼會一點力氣都沒有,已經重複幾次了,每一次都是蘇梓的手碰觸到鞋子,想要提起來的時候,卻沒有一點力氣。
莫虛看着在牀邊不停試圖拿起鞋子的蘇梓,說道:“昨晚爲了給你退燒,我把自己的一顆解毒靈藥給你服下了,你現在一點力氣都沒有,還是乖乖的躺在牀上吧!——”
“吃藥和我渾身無力有什麼關係?”蘇梓問道。
莫虛面色平靜的說道:“那個解毒靈藥是集天下稀有珍草熬製而成,你的身體還處於適應階段,還是好好的休息吧,等藥效完全發揮出來之後,你的力氣纔會恢復。”
可是,她已經出來這麼長的時間了,而且寧宣還不知道呢,萬一他發現自己不見了,那該怎麼辦,她不能再在這裡耽誤時間了。
“我說了,你現在根本就沒有力氣了,你怎麼不聽呢。”看到蘇梓還在不停的堅持着,莫虛也是有些不滿的皺起了眉頭。
最後,蘇梓還是放棄了,躺在牀上四肢一點感覺都沒有,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她把目光投向了莫虛,“我要回去了,已經在你這裡耽誤了快一天的時間,我家主子發現之後一定會生氣的。”
“你現在根本就沒有力氣,怎麼走?”莫虛問道。
是啊,現在蘇梓也是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離開了。
“你只能在這裡等着,哪怕藥效發揮之後,你回去給你的主子解釋一番也行,不過最好不要說出我來。”莫虛接着說道。
此時的朝陽宮中,寧宣已經有些坐立不安了。
從昨天晚上開始,蘇梓就沒有出來吃飯,寧宣還以爲她是在生自己的氣,想想自己可是堂堂的九王爺,難道還讓自己給她道歉不成?隨即也不管不顧,自己吃了飯便離開了。
可是今天早上,蘇梓居然還是沒有出現,寧宣就有點坐不住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飯,她怎麼還想兩頓也不吃嗎。
寧宣在心裡氣憤了一段時間後,隨即邁着大步往蘇梓的房間走去。
站在蘇梓的房門口,寧宣大聲的說道:“蘇梓,你給我出來。”
房間中無人迴應。
“蘇梓,我讓你出來你沒有聽到嗎!”寧宣擡起手,便用力的一拉蘇梓的房門。
房門居然沒有一點阻礙,就這樣被他給拉開了,走進去之後,裡面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牀上,被褥都是整整齊齊的放在一邊,看起來就好像是沒有人睡過似的。
可是,蘇梓去了哪裡?
“蘇梓,蘇梓!”寧宣把整個朝陽宮全部都轉遍了,可是卻依舊沒有看到蘇梓的身影,難道她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