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御花園的小路中穿梭而行,寧宣低着頭只盯着自己面前的腳下,徑自往前面走去。
突然之間,從前面衝出了一個黑影,直接攔到了寧宣的面前,差點把他嚇了一跳。
寧宣趕緊往後面退了幾步,努力的睜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那個黑影,舌頭有些大的說道:“你,你是誰啊?幹嘛突然出現嚇我?”
“哼!你知道我在這裡等了你多久嗎!”一聽這個聲音,寧宣本來有些迷濛的眼睛,頓時清醒了過來。
是婉心,她怎麼會知道自己從這裡經過。
“你別走!”
寧宣居然沒有搭理她,想要從婉心的身邊直接走過去,她擡起手一把扯住了寧宣,不讓他走。
一把甩開婉心拉扯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寧宣的心裡藉着酒勁噌的一下子冒出了一股無名之火,不耐煩的說道:“婉心郡主,朝陽宮我已經給你讓出來了,你還想要幹什麼?”
一聽這話,婉心頓時眼中就噙上了淚水,語氣有些委屈的說道:“寧宣,我之所以這樣做還不是因爲你嗎,你爲什麼就是不肯看看我呢,你對你的心,你應該是明白的……”
十年前,婉心五歲,蕭瀟郡主離世,寧宣八歲。
那一天,是蕭瀟郡主出殯的日子,寧宣一身黑衣走在皇上的身後,白皙的臉上,卻是寫滿了冷漠。
當時,婉心年紀很小,只知道孃親永遠的睡着了,卻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將永遠都不會再見到她。
那時候,她被知念嬤嬤拉着手,一身麻衣素服,眼睛卻是不停的好奇張望着。
當她看到寧宣的時候,頓時就被吸引住了。
他身上高貴冷漠的氣質,就好像是無形中涌現出來的漩渦一樣,深深的把婉心吸引了。
婉心掙脫開知念嬤嬤的手,直接跑到了寧宣的面前,揚起自認爲最是可愛的笑臉,問他:“你叫什麼名字,我是婉心。”
當婉心從寧宣那雙漆黑的眼睛中看到自己的模樣時,從此以後,她便徹底的沉浸在其中,不能自拔。
她開始變的任性妄爲,到處惹是生非,就是想讓寧宣聽到自己的消息,然後注意到自己。
沒想到,事與願違,婉心沒有換回寧宣注意的目光,卻換來了他深深的厭惡。
越是被寧宣厭惡忽略,婉心就是越加的放肆起來,她總覺得是自己做的太少,所有才會讓寧宣忽略。
長大以後,婉心性格已成這樣,她也不想改了,因爲,寧宣對她的態度終於發生了一些改變。
他曾經對自己笑過,那個笑容,婉心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可是,也僅此一次而已,從那以後,寧宣就再也沒有對婉心笑過了。
這怎麼會不讓她心傷和難過。
婉心覺得,將軍府距離皇宮太遠了,遠到她從來都不知道寧宣在做什麼,現在她長大了,所以是該爲自己徹底的爭取一次了。
她想要了解寧宣的生活,他越是討厭自己做什麼,她偏偏就要做什麼,只有這樣,纔會讓寧宣記住自己。
“呵呵,婉心郡主,喝多的那個人,是我吧?怎麼你沒有喝酒還開始說醉話呢,我什麼都不明白,你也不用說明,你走不走,不走我就走了……”
話音已落,寧宣再次從婉心郡主的身邊走了過去,卻沒有想到,下一秒婉心郡主居然從背後緊緊的抱住了寧宣。
“婉心,你幹什麼,快放開!”寧宣眉頭皺起,滿臉不悅的說道。
任憑寧宣已經掰痛了自己的手指,婉心郡主還是倔強的不肯放開,哇的一聲就大哭起來,“不放不放就不放,寧宣,這一次我是一定要說出來的,我喜歡你,從我見到你的第一面就喜歡上你了,你爲什麼總是拒絕我,爲什麼不肯對我笑,是我做的還不夠好嗎,我改還不行嗎!”
簡直一派胡言,寧宣手指用力,婉心吃痛,一下子鬆開了寧宣,後退了一步,喊道:“寧宣,你爲什麼一定要這樣對我!”
“最後一次,以後你離我遠點,否則,後果自負!”說完,寧宣便大步往前面走去,迅速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在寧宣的後背上,還有一處被抓破的小洞,很不明顯。
蘇梓快步往前面走了幾步,沒有看到寧宣的身影,對着前方的黑暗大聲的說道:“寧宣,你一定會後悔的!”
對於婉心的放肆行爲,寧宣也是徹底的動怒了。
在望鶴亭,還有一個小別院,與蘇梓所在的別院暗中相通,所有人全都來到了這個別院中。
但是寧宣也是下令,誰也不許走出別院,全部都在裡面呆着。
當寧宣回來的時候,大堂之中,只有踏青在等着他。
一看到他的身影,踏青就趕緊迎了上去,關切的問道:“爺,您沒事吧?”
寧宣不以爲然,“我能有什麼事情。”
“今天我在院子裡面就聽到了那個婉心郡主在大聲的喊着什麼,爺,她會不會把咱們的朝陽宮給拆了啊!——”踏青有些擔心的問道。
呵呵,寧宣冷笑了兩聲。
坐在椅子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寧宣呢喃道:“要不皇上許諾,我怎麼可能把朝陽宮讓出來……”
難怪啊,踏青還一直心裡納悶呢,什麼時候寧宣居然還怕了那個婉心郡主,原來是有更大的利益在裡面啊。
臉上掛着一絲苦笑,踏青走上前去,叫醒了寧宣,“爺回房間睡去吧,晚上風涼。”
“恩?你去睡吧,我自己走,沒事,我自己走。”甩開踏青拉扯着他衣服的手,寧宣徑自往裡面走去。
走廊中宮燈忽明忽暗,一片搖曳之色。
寧宣已經走過了蘇梓所在的房間,腳步卻是突然停了下來,倒退了幾步,又一次來到了蘇梓的房門口。
他眼睛往裡面瞧了瞧,只有在牀頭處放着一盞暗燈,鬼使神差一般,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此時的蘇梓,卻是被自己喉嚨處那火辣辣的疼痛折磨着。
她好渴,嗓子裡面就好像有一把火在燃燒一般,燒的她難受,想要把眼睛睜開,可是雙眼就好像是被針縫住了一般,睜不開。
“水,給我水。”蘇梓的嘴裡很乾,一點口水都沒有,每一次吞嚥,她的嗓子卻猶如沙子劃過一般,疼的就要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