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怕晉妃埋怨,林子從又趕緊往朝陽宮趕去,可是看到朝陽宮的大門口,他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跟皇上開這個口了。
就說晉妃病了,還是單純就是有請皇上過去一趟?或者還是故技重施說晉妃心中難過?不管是哪一種,法子都是老掉牙的路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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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伎倆始終是逃不過皇上的眼睛,就算是故意的,皇上也會欣然前往,哪怕只是語言上安慰兩句,那也是讓晉妃笑逐顏開。
這一次有九王爺在場,林子從的心裡莫名發憷起來,也不知道是爲什麼,總覺得來到朝陽宮不是什麼好事。
正在林子從站在門口猶豫的時候,踏青從裡面走出來了,遠遠的就看到有一個人影站在宮門口不動喚,走近了才認出來原來是林子從。
“哎呀,我說是誰呢,原來是晉妃身邊的紅人林公公啊,林公公別來無恙?”踏青對晉妃毆打十六皇子的事情本來就心中不滿,現在看到林子從語氣上更是不懂客氣,陰陽怪調的和他打着招呼,一時心不在焉的林子從居然也沒有聽出來。
猛然回過神來,踏青都已經站在宮門口了,林子從趕緊說道:“哦,原來是踏青啊,我,我正好有事要找皇上呢,皇上可還在裡面?”
踏青點點頭,“在呢,正好我家爺喝茶呢。”
“那就好,我趕緊去找皇上去了……”林子從隨即就要往裡面走,從踏青身邊經過的時候卻被他一把攔了下來。
林子從一愣,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哎……林公公,什麼事情這麼着急啊,剛見到我就要走,怎麼,不待見我?”踏青這是故意沒事找事,林子從會來這裡一定是受了晉妃的命令,一想起晉妃那張虛僞的嘴臉,他就覺得心裡噁心。
不管如何,踏青都不會讓晉妃這麼容易得逞的。
本來是找皇上,不管是誰聽了都不會刻意阻攔的,沒想到踏青居然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敢攔着自己,林子從也是奇怪了。
林子從本來也是心中着急,一見踏青攔住自己,語氣上也是有點不客氣了,“踏青,我可是有急事要找皇上,你別再耽誤我的時間了,再耽誤,你我可都承擔不起!”
眼看林子從是要動火了,踏青也是在他身後語氣怪怪的說道:“唉,晉妃娘娘爲了十六皇子的事情聽說日日都是以淚洗面啊,皇上多加安慰,晉妃卻不知趣,一心認爲十六皇子死了,越是這樣,皇上也就越加討厭了啊……”
這一番話說出來之後,林子從果然是身形一頓,卻也沒有回頭追問,只是快步往裡面走去。
這些事情聽了也就是聽了,但是林子從也是明白自己如果把這些話跟晉妃說了,估計只會換來晉妃的打罵而已。
晉妃是什麼樣的人林子從心裡明白,空長了一個癡心妄想,卻一點腦子也不用,這些年要不是依仗他,晉妃恐怕現在到了哪裡都說不定呢。
所以,林子從是聰明的,對於晉妃,他也是能幫就幫,畢竟安在合已經死了,空守着晉妃,他也是覺得自己將來沒有出路。
爲了自己的將來考慮,林子從已經爲自己找好了後路,至於晉妃能不能開竅,那也只能看這一次晉妃能不能留住皇上的心了。
畢竟,一個連自己的親生兒子的死都不放在心上的人,林子從也是明白,這種人的心裡只有自己,根本就不會把任何人的性命當成一回事。
“奴才參見皇上。”一進入大堂,林子從就匆匆忙忙的跪在地上,一副恭敬的模樣看起來很怕是得罪皇上。
本來皇上正在和九王爺說些事情,一看到林子從進來已經止住話頭,待皇上仔細瞧了瞧這纔看出原來那個人就是晉妃宮中的林子從。
隨即,皇上的語氣就帶上一層冰冷,“你不好好在晉妃宮中照顧晉妃,跑這裡來幹什麼?”
林子從不敢站起來,只好埋頭說道:“皇上,娘娘請皇上過去一趟,說是有事商量。”
“晉妃不安分在宮中等待消息,一個勁的瞎琢磨什麼呢!”皇上雖然聲音不大,卻是讓林子從聽到清清楚楚,這些話雖然是氣急之餘,不過想必也是在皇上心中積攢已久。
現在林子從也明白,自己絕對不能多說,萬一惹惱了皇上,那可是殺頭的大罪,他還沒有活夠呢。
倒是一邊的寧宣開口說話了,“皇兄,小十六不見了,晉妃心裡難過想要皇上陪伴也是應該的,皇兄還是去看看比較好。”
皇上頓時猶豫了,皺着眉頭想了一下,隨即又說道:“那你和朕說的事情還沒有個結果,難道就這樣扔下來?”
“哈哈,皇兄,咱們的事情等會兒再說也是不遲,但是晉妃的心情可不見得一時半會兒就會沒事的,臣弟看您就速去速歸算了……”寧宣提議道。
兩個人你來我往的商量着,可林子從聽着怎麼也覺得不對勁,這個意思就好像是皇上只會在晉妃宮中呆一會兒,馬上還會回來一樣,想起晉妃打扮的那個樣子……林子從也可以想象的出皇上離開時候,晉妃會是什麼樣的表情了。
誰也沒有想到,皇上接下來居然會說:“這樣吧九弟,既然晉妃心裡不舒服,那你就陪朕一起過去一趟,聽說你也懂些醫術,如果晉妃是心病那還好,如果是身體上出現什麼狀況,你也好幫忙診治一下,如何?”
此話一出,不僅是寧宣愣了,就連林子從都有點不敢置信,皇上居然要九王爺跟着一起去,那這樣看來是肯定不會再在晉妃那裡呆着了。
“皇兄,後宮妃子寢宮怎麼能是臣弟該去的地方,皇兄還是趕緊去吧,再等下去晉妃是真的要着急了……”寧宣也開始催促起來,瞥眼看了一下林子從,現在還跪在地上呢。
皇上可不想再在晉妃那裡呆着,不管寧宣的阻攔,直接跟他說道:“那朕就進去,你在外面等着,等朕叫你的時候,你就跟朕一起走。”
說完,也不管寧宣是什麼反應,皇上就大步往外面走去。
寧宣一臉無奈,而林子從也是有些擔憂的抹了一把額頭上冒出來的汗水,這要是回到晉妃那裡,他該如何交代才行啊。
不敢猶豫,林子從趕緊跟在皇上身後走了出去,寧宣本來是站在大堂之中還在猶豫,被皇上在外面催促了一會兒,隨即也趕緊走了出來,不過換做誰都可以看得出來,他的臉上是有多麼的不高興。
所以,當皇上走進晉妃寢宮的時候,寧宣還是決定就在大門口站着,可皇上就是不同意,非要寧宣進來。
皇上的命令寧宣就算是想違抗也不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違抗,最後還是一咬牙埋頭走了進來。
寧宣在不遠處等着,眼睜睜的看着皇上進入到晉妃的房間中。
“皇上,你來了……”一看到皇上的身影,晉妃的嘴角就浮現出一絲笑容,此時眼波流轉,默默含情,和當初皇上見到她的第一面時的模樣完全相同。
如果是換做平時,皇上一定會被此時的晉妃所吸引,但是現在的皇上已經得知了事情的真相,若是按照外界傳言所說寧秦已經身亡,而晉妃還做出這樣的打扮,那簡直就是喪盡天良了。
所以,當皇上看到晉妃的時候,並沒有表現出那種癡迷的樣子,反而是眉頭緊皺,略有不滿的說道:“你怎麼打扮成這個樣子,你居然在寧秦失蹤期間還有心情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你的心是被狗吃了嗎!”
說着,皇上的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直接將晉妃所有的幻想全都打碎成泡沫,撲通一聲便跪在皇上面前,渾身嚇的發抖起來,“皇上饒命啊,臣妾,臣妾……”
說了半天,晉妃卻想不到一個爲自己解釋的理由,猶豫半天才突然說道:“皇上,臣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一回事,只是,剛纔臣妾看到了寧秦,是他讓臣妾這樣打扮的,他說臣妾這樣打扮最好看,最能讓皇上喜歡了,皇上,臣妾想寧秦,想的心疼,想的神情恍惚,臣妾都不知道臣妾是在做什麼了……”
晉妃跪在地上哭哭啼啼,臉上的妝容都變成了花,可是皇上只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冷眼看着晉妃,此時就好像是在看一隻骯髒的小狗一般。
“是嗎?”皇上冷聲問道:“那朕問你,你看到的寧秦是什麼樣子,他身上有沒有傷,有沒有告訴你,他現在身在何處?”
晉妃一愣,隨即又失聲痛哭起來,“沒有,寧秦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安慰臣妾不要難過,他會在天上看着臣妾的,他穿的還是那件出宮時候的衣服,臉上白白的,看着臣妾的樣子滿滿的都是心疼啊皇上……”
說到情動之處,晉妃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住的心疼起來,一點一點的緩緩爬到皇上身邊,匍匐下去死死的拽着皇上的衣角,哭聲嘶啞,本來想要藉此換來皇上的同情,可這一次晉妃卻估算錯誤,皇上站在那裡根本就不爲所動。
等到晉妃都已經哭不出來的時候,皇上才冷聲問道:“晉妃,你的眼淚到底是在爲誰流的?”
晉妃擡起頭來,臉上佈滿淚痕,卻眼神不解的看着皇上,愣愣的問道:“皇上,您這話是什麼意思?臣妾還能爲誰,只有臣妾的兒子寧秦了……”
“別在朕的面前提起寧秦,也別從你的口中提起寧秦,晉妃,寧秦是你的親生兒子啊,你覺得你配當他的母妃嗎,恩?你告訴朕,你配嗎?”皇上彎下腰來,右手緊緊抓住晉妃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一雙憤怒的眼睛緊盯着晉妃,讓她的心裡莫名的害怕起來。
“皇,皇上,臣妾不明白您的意思。”此時晉妃也是看出來了,皇上就是在質問她,或者說皇上已經知道了一些事情,但是晉妃也是明白,自己絕對不能說出來,什麼都不能說出來。
想到這裡,晉妃也是拿定了主意,“皇上,臣妾是不配最寧秦的母妃,身爲母親居然將自己的親生兒子丟了,臣妾已經不配做寧秦的母妃了……”
說着,晉妃的眼淚又一次掉了下來,看到她這張虛僞的嘴臉,皇上只覺得心裡越加的厭惡起來。
皇上冷眼看着晉妃在自己面前的虛假表演,最後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晉妃,你真的爲寧秦的失蹤而心中有愧嗎?”
此時的皇上表情分外認真,卻是讓晉妃的心裡萌生了一聲不安的感覺,但是皇上緊盯着她的眼睛也是讓她沒有多餘思考的時間。
“皇上,臣妾是寧秦的母妃,寧秦不見了,臣妾怎麼能不自責呢?!”這樣的話,晉妃以爲自己說出來之後皇上一定會安慰她的,所以也已經準備好了一套說辭,就是想要博取皇上的同情心。
卻沒有想到,皇上只是點點頭,看着她說道:“好,很好,晉妃,既然你丟失了寧秦心中自責,那朕也就不多說什麼了,碎月亭此時還空着,你去那裡爲你自己做出的事情懺悔去吧!——”
說完,皇上就要轉身往外面走去,卻被晉妃一把拽住了衣角,碎月亭,那是什麼地方,晉妃怎麼可能不知道。
那可是比冷宮還要讓人寂寞的地方,每個人只有一個小房子,房中供奉着古佛,還有佛經在旁,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東西,每天只有一頓清湯做飯,沒有任何聲音任何人陪伴,有許多的人都在裡面徹底的被折磨瘋了。
“皇上,皇上!臣妾到底犯了什麼錯,皇上居然要這樣懲罰臣妾,臣妾是把寧秦弄丟了,可誰又能保證他不是被有心人劫持走呢,宮中沒有子嗣的妃子那麼多,萬一又一個人嫉妒臣妾,誰知道她們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啊皇上……”說到這裡的時候,晉妃是真的害怕了。
趴在地上,晉妃早已經泣不成聲,卻死死拽住皇上的衣袖就是不敢放開,她生怕自己這一鬆手,就一輩子都見不到皇上了。
“晉妃,你如果是因爲怕了,那你就乖乖的去碎月亭,如果你只是想要一個原因,朕想,如果連原因你都弄不清楚,那你更是應該去碎月亭了……”看着晉妃此時的模樣,皇上的心中居然一點憐憫之心都沒有。
用力的將自己的衣服從晉妃的手中抽出來,皇上頭也沒回的就往外面走出去,不管晉妃是如何呼喚,皇上再也沒有出現過。
此時此刻,晉妃是徹底的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