暹(xian,一,一,嘶,停下腳步。
此地名叫斜谷,在當地並不算出名。
然則,按照演義裡的說法,幾十年後這斜谷將聞名天下。
蜀將魏延曾向當時的漢丞相諸葛亮建議,他率領五千人馬從子午谷出兵,奇襲長安。而諸葛亮兵出斜谷,在長安會師,則關中可定,長安可得,從而虎視關東。
演義裡,諸葛亮並沒有採用魏延的這條計策。
但這條計策留給後世的,卻是無休止的爭論……
薰俷也說不出諸葛亮沒有采用這計策是正確,還是錯誤?畢竟他沒有處在諸葛亮當時的位子上,自然無法推斷出諸葛亮當時的想法。想必諸葛亮也有自己的考慮。
但是當他偷入關中後,斜谷這個名字,就不斷的在他腦海中浮現。
在和閻圃進行了反覆的推算之後,董俷決定把這裡當成他進軍關中的第一個戰場。
二百巨魔士,勒馬肅立在董俷身後。
武安國就在董俷的身旁,臉上帶着一絲嘲諷般的笑容。
李暹靜靜的看着在前方勒馬肅立的董俷。雖然狂妄,可是李暹並不是一個傻子。
獅鬃獸,披掛八十斤重的純黑馬鎧,頭罩獅頭盔,只露出一雙眼睛。
冷冰冰的,絲毫不帶任何情感。脖頸處深**獅鬃,隨風而動。流露出蒸騰煞氣。
薰俷沒有像巨魔士一樣的佩掛重甲,只着一件滕皮甲,也沒有帶頭盔。
光禿禿地腦袋,鋥光瓦亮。頜下溜滑,沒有蓄鬚。手攏繮繩,細目眯成了一條線。
馬鞍橋上,掛着一對擂鼓甕金錘,錘身善良。折射光芒。
李暹沒有見過董俷。可是在一剎那間。他知道,眼前這個偉岸若同雄獅般的男子,就是董俷。
別看李暹平日裡自稱什麼北地暴虎,但是看到董俷的時候,他就知道,不是對手。那薰俷身上所帶有的森嚴威壓,是久經上位。並且在一次次兇狠搏殺中,養成的氣質,豈能是他這個從未真正走上過疆場撕殺的小子,所能夠比擬?
只看人家在那裡勒馬肅立,不經意流露出的氣勢,就令身後趕來的兵馬立刻息聲。
李暹深吸一口氣,“兀那匹夫,可是董……西平!”
原本想稱呼董俷做董家子。可是在那個‘薰’字出口地一剎那。薰俷猛然睜開眼睛。
森冷地目光,讓李暹硬生生把後面地兩個字給吞了回來,話到嘴邊。就變成了‘西平’二字。別看這只是那麼不爲人所察覺的小小變化,給李暹所帶來的震撼,卻是無以復加。身後數千人,對方只有二百,可是李暹的心裡,卻感到了一種恐懼。
“李家賊,即知我名,還不趕快下馬投降。爺我懶得動手,自己抹脖子算了!”
“呀呀的呸!”
李暹被董俷這一句話,說的惱羞成怒。
就算你董西平是天下第一武將,也不能這樣羞辱別人吧。哦,投降了也就罷了,還懶得動手,還讓我抹脖子自殺?這欺負人,也要有個限度,我的人馬可比你多。
李暹怒吼一聲,“董家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爺爺今天就讓來得走不得!”
話音未落,李暹縱馬就要殺過來。
哪知道不等李暹動手,身後四大家將中地李大就忍不住了,挺槍躍馬,衝向董俷。
獅鬃獸不需要董俷指揮,邁着小碎步往前行。
薰俷仍似沒有睡醒一樣,細目微閉,迎着那李大上前。那氣定神閒的樣子,那裡是上戰場和人進行亡命搏殺?分明就是跑出來散步,視那李大若同無物一般。
身爲武將,自然有着不同尋常的傲氣。
李大心道:你這廝也忒看不起人了?就算你是虎狼之將,也用不着如此狂妄,連兵器都不拿?也罷,就讓我今日殺了你這頭暴虎,從此之後也就能揚名立萬了。
二馬眼見着越來越近,李大雙目圓睜,大吼一聲擰槍就刺。
大槍撲棱棱一招怪蟒出洞,帶着一股風聲,刷的就向董俷刺了過來。
哪知董俷,眼皮子都不擡一下,臉上浮現出嘲諷般的笑容,獅鬃獸猛然一個小跳步,董俷揚手蓬的就抓出了李大的槍桿子,那大手如同鐵鉗子一樣,手上猛地用力一擰,大槍在李大的手裡唰地打了一個轉,許是力量太大,生生撕下了一塊皮。
李大啊地一聲驚叫,手中槍已經落入董俷的手中。
薰俷冷聲道:“就這點本事,也敢跑出來耀武揚威?端的是不知死活,給我滾開!”
不等李大反應過來,董俷掄起大槍。
槍做棍使,掛着風聲呼地就落了下去。雞蛋粗細的槍桿在空中彷彿劃出了一道弓形的殘影,就聽噗的一聲,大槍就落在了李大的腦袋上。李大都沒來得及發出慘叫聲,頭盔被槍桿砸的粉碎,頭頂生生給砸的凹了下去,鮮血噴涌,腦漿迸裂。
李大的三個兄弟,都沒有想到自家兄長連一個照面都沒挺住。
只聽說過虎狼之將如何如何,但是對董俷的勇武,卻是沒有過半點直觀的認識。
三人先是一怔,呲牙咧嘴的向董俷就衝了過來。
獅鬃獸走馬盤旋,仰天發出一聲長嘶。唏溜溜的暴叫聲,如同野獸的嘶吼,在蒼穹迴盪。
也就在這時,董俷一磕獅鬃獸,細目圓睜,厲聲吼道:“李家賊,拿命來!”
掌中的那杆長槍抖手擲出,帶着撕裂空氣的歷嘯聲,向李家三兄弟就飛射了過去。
衝在最前面地李四。被薰俷那一聲如巨雷般的怒吼,嚇得心神俱裂。
大槍飛過來,噗的就穿透了李四的胸膛。把那李四撞下了馬背,當場死在了疆場上。
獅鬃獸的速度,快如閃電。
薰俷摘下雙錘,左右一分,鐺的磕飛了李三的大刀,右手錘猛然探出。正抵在了李二的大槍之上。馬不停步。薰俷腳掛雙鐙。然一發力,“給我滾一邊去!”
那李二地槍再也拿
,脫手飛出,槍鏨正戳在了李二地胸口上。
薰俷對力量地掌握,可以說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自從領悟出了舉輕若重的奧妙之後,手中大錘使得出神入化,就算是黃忠這般武藝的人。也不敢觸其鋒芒。
如果說,舉重若輕的境界,可以用大巧不工四個字來形容的話,那麼所謂的舉輕若重,卻是近乎於一種‘道’地境界。道德經中,有大音希聲,大象無形的說法,能達到這樣的水準之後。董俷對於力量的使用。已經做到了隨心所欲,圓融無窮的地步。
看似輕飄飄的一錘,卻似乎蘊含了說不盡的奧妙至理。
李二被槍鏨撞的飛了出去。胸口雖有鎧甲防護,可是被槍鏨撞擊地地方,卻出現了一個細小地凹孔,凹孔四周,密佈細碎的裂痕。落地的一剎那,更是鮮血狂噴。
薰俷地目標,鎖定了那李暹的身上。
根本就不理睬那李三會如何,催馬衝了過去,獅鬃獸鐵蹄踏碎了李二的腦袋,撲向李暹。
李三撥馬想要回頭,突然間腦後生風。
就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吼道:“小賊,乖乖的留在這兒吧!”
武安國催馬感到,大錘脫手飛出,錘柄上的鐵鏈華棱棱直響,蓬的砸在了李三的頭上。
和董俷的錘相比,武安國的錘算不得什麼。
可是和普通人比起來,武安國的兵器,可是百分之百的重兵器。
他跟隨董俷之後,所遇到的人,全都是天下間少有的高手。不管是在薰俷身邊,典韋沙摩柯這樣的力量型高手,還是後來在西域時認識的陳到龐德張郃這種技巧型高手,總之武安國深處的環境,和早先是完全不同。
四大護衛之中,若論武藝,武安國是最差,甚至連後來加入的郭援,也高他一籌。
也正因此,武安國練武就更加刻苦。
薰俷後來將五禽引導術中的熊戲傳授給了武安國,每日打熬力氣,其中的辛苦不爲人知。
正是那句成語:天道酬勤!
武安國的資質算不上特別出衆,可是這一份付出,一分收穫。
如今在四大護衛之中,單就力氣而言,武安國可以說是穩穩的排在了第一位。
左手錘七十二斤,右手錘八十八斤,儼然和董俷當年的兵器是一個份量。這一錘出去,結果自然不需要在去探究。武安國收起了大錘,舉錘高喝:“巨魔揮金錘!”
身後二百巨魔士同時揚槊,鐵騎衝鋒,隨只有二百騎,卻轟然若千軍萬馬奔騰。
“天下皆震驚!”
從斜谷一側,殺出一彪人馬,爲首大將,**馬,掌中鳳翅鎏金,一張陰陽臉,恰似凶神惡煞,正是四大護衛之一的王戎。 шшш ★тtκan ★C○
“門下三千士……”
斜谷另一側,越兮躍馬揚戟,帶領二百巨魔士殺將出來。
“當赫陽城!”
郭援帶着二百巨魔士從背後掩殺,四隊鐵騎,若同黑色洪流,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
李暹的腦袋這時候明顯是有點不夠用了!
只聽說過那頭暴虎是如何如何的厲害,只聽說那巨魔士的戰鬥力是如何如何的強大。
就算是他叔父李傕提醒的時候,李暹也只是當作耳邊風。
在他看來,董家子再厲害,還不是一個人嗎?可是這時候,李暹終於知道,他錯了!
這董家子,不是人!
是一頭吃人不眨眼的暴虎……
何曾見過如此雄兵,何曾見過這般兇殘的撕殺?
李暹已經提不起精神了,撥轉馬頭厲聲喝道:“攔住那頭暴虎,給我攔住那頭暴虎!”
士兵蜂擁而上,擋住了董俷的去路。
可是殺性大起的董俷,又豈能是這些士兵能夠阻擋下來?
大錘輪開,上下翻飛。
獅鬃獸視李傕軍如無物一般,衝進敵陣當中,連踢帶踹,撕咬撞甩……如同發瘋的野獸。
刀劍看在獅鬃獸的身上,根本起不到半點的作用。
準確的說起來,獅鬃獸帶有安息馬的血統。隨着進入成熟期之後,體型越發高大。
近丈身高,長有丈餘。
普通的中原馬,也不過是六七尺高,和獅鬃獸比起來,就差了不止一個頭的距離。
這連人帶馬,足有千斤的重量。
衝鋒起來的話,力量更加可怕。兵器看在獅鬃獸的身上,刷的就被滑開,沉重的衝擊力撞在人的身上,就算是不死,也要骨斷筋折,奄奄一息。
薰俷大錘揚起,是血肉橫飛。
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的巨魔士,更如同跟在瘋虎身後的狼羣,縱橫交錯,眨眼間把李暹的人馬撕扯的不成形狀。巨魔士的坐騎,自然比不得獅鬃獸那般神駿而可怕。
可是烏孫西極馬,同樣是帶着安息馬的血統,雖比不上獅鬃獸那樣的神駿,也是**尺的身高,這衝鋒起來的力量,又豈能是李傕軍所能抗衡?只一個衝鋒下來,李傕軍就已經是人仰馬翻,潰不成軍。
李暹撥馬就走,也不管前方的是己方的兵馬,還是巨魔士,反正只要是擋住他去路的,就一刀砍翻在地。
迎面,越兮挺戟躍馬,攔住了李暹的去路。
大戟一招騎龍式,朝着李暹就刷了過來。李暹擡刀封擋,哪知越兮手中戟猛然撲棱一翻,月牙兒小枝就掛在了刀杆上,在馬上厲吼一聲:“你給我撒手吧!”
一股巨力涌來,李暹也拿不住大刀撒手扔刀,撥馬就走。
“李家賊,哪裡走!”
耳邊傳來一聲巨雷般的怒吼聲,一道烏芒破空出現,帶着撕心裂肺的歷嘯聲,就出現在了李暹的眼前。李暹手裡也沒兵器了,心神也慌了,眼見烏芒奔來,竟不知躲閃,大叫一聲:“我命休矣!”
鬼哭矛已經沒入李暹的胸膛,李暹大叫一聲,一頭栽下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