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坡上,衝下來了一匹白馬。
馬上端坐一名女將,年紀大約在十七八的模樣,一身亮銀甲,手提亮銀槍,頭上插着一根白色的稚雞翎,雪白的披風迎風獵獵抖動。往臉上看,兩個字,漂亮。
瓜子臉,柳眉彎彎。
粉面桃腮,一雙杏眼,亮晶晶。
她衝下山坡,驚奇的叫喊道:“夫君,你這是幹什麼?怎麼跪在那裡?”
那俏生生的聲音嘎嘣脆,好聽極了。董俷瞪大了眼睛,愕然的看看裴元紹,又看了看那女人。
“綠漪,她剛纔叫他……夫君?”
“好像是這麼叫的。”
董俷催馬上前,剛要開口說話。哪知那女將擡手槍指董俷,厲聲喝道:“兀那醜鬼,使了什麼妖法?爲何我夫君看見會跪下?快快解去妖法,否則休怪我槍下無情。”
那跪在地上的,赫然是當初在金城和董俷走失的裴元紹。
只看他滿臉通紅,表情尷尬。董召等一干和他熟悉的人,都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讓裴元紹恨不得在地上挖個洞,然後一頭鑽進去。他連忙爬起來,伸手把那女將從馬上拽下來。
“夫君,你拽我作甚?”
“哈哈哈……”
董召等人在馬上放聲大笑,惹得那女將更加惱怒,厲聲喝道:“不許笑,否則射死你們。”
一羣人立刻捂住了嘴巴,但仍然忍不住嗤嗤的笑。
“滕麗兒,莫要胡說八道,馬上的是我家主公,不得無禮。”
“他就是你念念不忘的主公?怎麼長得這麼醜,我大哥和他一比,簡直俊俏十倍。”
董俷端坐馬上,開口不是,不開口也不是,那張黑臉都成了紫色。
綠漪在馬上笑彎了腰,連跟在董俷身後的獅鬃獸,都不停的打着響鼻,似乎在嘲笑。
裴元紹氣急敗壞道:“滕麗兒,你再胡說八道,我就不要你了!”
“夫君莫要這麼說,你若不要了滕麗兒,滕麗兒該怎麼辦……兀那醜鬼,不對,是主公。伯侯一直唸叨你,還說你不來,他就不答應娶我。你現在來了,趕快答應下來,我和伯侯也好早早成親。”
羌女說話口無遮攔,卻帶着純樸自然的味道。
董俷笑了起來,從象龍背上跳下來,大步流星走過去說:“伯侯,別來無恙?”
“主公……”
裴元紹話未說,淚先流,“元紹無用,竟失了城門,令主公深陷絕地,罪該萬死。”
“屁話,什麼罪該萬死?人只能死一次,哪有什麼萬死?你這話我不愛聽。再說了,金城的事情也不能怪你。韓遂帶那麼多人,即便是我,恐怕也無法守住啊。”
“可是主公,我……”
“好了,好了,咱們不說這個。對了,你怎麼在這裡?這些又是什麼人?”
沒等裴元紹開口,那滕麗兒搶先回答:“醜鬼……不對,是主公。是我救了伯侯,我們是白馬羌人,前些日子燒當人企圖攻擊我們,卻又莫名其妙的退走了。伯侯說要去找你,我擔心他一個人會有危險,於是就帶着人和他一起過來了。不久前,這裡還有金城郡兵,我們不敢妄動,於是就守着山口,沒想到你們卻來了。”
話說的是有點亂七八糟,但董俷卻聽明白了。
他插手躬身一禮,“多謝姑娘救伯侯一命,董俷感激至極。”
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卻讓裴元紹和董俷身後的董召等人感動的不得了。攤上這樣的主公,死又有何懼哉?
哪知那滕麗兒杏眼一瞪,“你這人倒也奇怪。我救我家夫君,你有謝個甚?”
一句話,把董俷憋得的是臉紅脖子粗。
幸好綠漪上前解圍,“滕麗兒姑娘,敢問白馬羌騰子駒,是你何人?”
“你說的是白馬大王嗎?我和他沒關係……怎麼,你們難道還認識白馬大王不成?”
董俷回答:“我們此來,正是要投奔於他。”
“大王的脾氣不好,而且不太喜歡你們漢家人,你投奔他可以,卻不能帶走伯侯。”
裴元紹紅着臉,想要解釋。
這時候綠漪笑道:“麗兒姑娘莫要着急,不會短了你的夫君。不過,我們是不是找地方說話?你看,我們這一路奔波,都很疲憊了,希望能在你的地方借宿。”
“那倒沒關係,我們的營地就在前邊。”
滕麗兒說着,舉槍朝山坡上的人吆喝起來:“好了好了,是自己人,收起弓箭,除了警戒的人留下來,其他人隨我回營去了。”
山坡上的羌人一鬨而散,滕麗兒翻身上馬,提槍在前面帶路。
董俷和裴元紹並馬徐徐而行,他忍不住問道:“伯侯,這女子和你是怎麼回事?”
裴元紹紅着臉,“主公,當日我逃出金城,落荒而走,根本就分不清方向。後來我在馬上昏過去了,還是這女子救了我的性命,把我帶回了營地當中。這些日子來,多虧了她衣不解帶的救治,我才活下來。可也不知道爲什麼,她就喜歡上了我,而且非要嫁給我……我實在不好推脫,只得說要得到主公您的同意。”
董召忍不住插嘴道:“奶奶個熊的,我們在那邊拼死拼活,你卻有美人相伴,還一臉不樂意的樣子。好事都被你趕上了,小白臉就是好,奶奶個熊的,怎麼就沒人看上我呢?”
這話說的深得俷之心,連連點頭。
把個裴元紹鬧得臉紅脖子粗,瞪着眼睛吼道:“董召,你莫要胡說八道。主公事業未成,元紹又怎能顧忌這兒女私情?”
董俷擡手,“你別扯上我。事業歸事業,兒女私情歸兒女私情,兩碼事,你別混爲一談。我問你,你喜歡這女子嗎?若是喜歡了,我便替你做主,應了這婚事。對了,她家中還有什麼人?”
裴元紹低着頭,羞答答的回答:“她是前面營地的首領,父母早亡。不過她倒是挺能幹,把營地打理的井井有條,頗有生氣……元紹,元紹說心裡話是喜歡的。”
“那這女子倒不簡單!”
董俷不由得高看了滕麗兒一籌,輕輕點頭。
滕麗兒的營地,有一千人左右。
其中大約有五六百人都是她的族人,其他的是劫掠而來的奴隸,大家相處倒也融洽。
在牛皮帳篷裡分賓主落座,裴元紹本來是想在董俷邊上坐下,可是被滕麗兒吆喝了一聲之後,又被董俷給趕了過去。算起來,他現在是白馬羌的女婿,屬於主人。
有營地的奴僕送來香噴噴、熱騰騰的烤全羊。
董召等人甩開了腮幫子一陣海吃,一個個狼吞虎嚥的,活像餓死鬼投胎,讓董俷大感丟臉。
不過他們這樣的行爲,倒獲得了滕麗兒族人的好感。
奉上了美酒,一羣人很快就打成了一片。董召本就是羌人,自然沒有那麼多的規矩。
董俷吃了幾口之後問道:“滕首領,我們歇息過之後,就要啓程拜見白馬大王。在我們離開之前,我想先訂下你和伯侯的婚事。這樣一來,你也可以放心不是。”
滕麗兒頓時笑逐顏開,“醜……主公,滕麗兒在這裡多謝您了。”
醜鬼就醜鬼,主公就主公,幹嘛醜主公?
董俷無奈的苦笑,人長得醜,難道就要被人歧視不成。不過他也看出這滕麗兒是有口無心,所以並未在意。倒是裴元紹在滕麗兒邊上坐着,紅着臉,扭扭捏捏。
滕麗兒說:“不過您不用急着去見白馬大王。之前燒當人在這裡挑釁,大王已經得到了消息。前些日子還派人來告知,大王已經整頓了兵馬,正朝這邊趕來呢。”
“哦?白馬大王要來嗎?”
滕麗兒點點頭回答道:“就在這幾天,大王就該到了吧。”
董俷和綠漪等人交換了一下眼色,“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在這裡等待大王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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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狀態很差,存稿已經耗盡了!
這是在搖搖晃晃中寫出來的,我都不知道是怎麼樣。
昨天晚上到現在,一直覺得大樓在晃……也不知道是真在晃,還是幻覺,晚上更不敢睡覺。
朋友說這是震後恐懼症,我不知道。反正等機票好買了,準備回家。看了幾天的新聞,生生死死的,有點麻木了……突然很想家,陪陪老爹老孃。
還是那句老話,珍惜身邊的親人,善待身邊的每一個人吧。如果能靜下心,會爭取再寫一章,但是在下現在真的是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