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天氣,說變就變。
原本還是豔陽高照,可一眨眼就成了瓢潑大雨。
曹操的心情,也變得格外糟糕。時局變得太快了,快的讓曹操和他的幕僚們,有點應接不
劉表在二月遭遇大敗,丟了從子劉磐的性命不說,公安水寨被董襲鄧當偷襲,蔡瑁的荊州水師大敗。不得已,荊州水師退出了武陵,雲夢澤一帶的水域,已經被甘寧的錦帆營掌控。
這是個壞消息!
但接下來,卻是一個好消息……
劉退守南中,在建寧向南蠻王孟丹借八萬蠻軍,向西川發起了反撲!
不過,龐統早有防備,擋住了南蠻軍的攻擊。而在三月末,原無難軍副都督賈龍突然病逝。
成都一下子羣龍無首。
好在當龐統佔領西川的同時,董就已經自西域調戍郡太守徐榮赴西川。不過,董沒有設立州牧,而是命徐榮爲西川軍督,提點益州所有兵事。而成都的政事,則由漢中太守閻圃暫時打理。
至少在一段時間裡,西川的無難軍怕是無法出川了!
但是好景不長。還沒等劉表喘一口氣,長沙太守潘在桓階的勸說下,宣佈歸降關中。緊跟着又有山越襲擊桂陽,太守劉度被山越首領奚尼所殺……但奚尼的山越軍。卻被張任吞併。
五溪蠻軍在穩定了武陵之後,兵鋒直指零陵。。
零陵太守向朗開城投降,張任兵不刃血地就佔領了零陵。劉表得知消息,氣得當場吐血。
將向朗的從弟向刖一家收押監牢。若非蒯越阻止,怕是劉表當場就要殺人了!
荊南四郡,在旬月之中盡沒……
然後又是一個好消息。江東孫策,居然放棄前嫌,命周瑜爲水軍大都督,出兵荊州。協助劉表。三萬水師,殺入荊州之後。連敗甘寧三戰,迫的甘寧不得不收攏人馬。退守雲夢澤。
變化,可真快啊!
曹操這邊還在感嘆,董卻在長安搞出了一個鹿門閣,令天下的讀書人無不稱讚董。
正準備設法減輕此事對許昌的影響……龐統在南中大敗劉和孟丹的兵馬,小將羅蒙張裔,俘虜了劉手下的來敏秦宓,大將嚴顏斬冷苞鄧賢二將,劉和吳懿二人,裸背出城請降。
難道說,無難軍要殺出西川了嗎?
就在劉表。孫策、曹操等人提心吊膽的時候,龐統卻做出了一個誰也無法看懂的決策。
甘賁拜龐統爲軍師,以嚴顏爲副都督,羅蒙張裔爲小將做先鋒,在五月初強渡瀘水。兵發南中。
無難軍,居然跑去打南蠻王孟丹去了!
曹操是真糊塗了……
“諸公,誰能告訴我,那無難軍爲何不支援武陵,襲掠荊襄。跑去建寧。又是爲了哪般呢?”
魯肅不說話,荀攸皺着眉。
餘下衆人也是一個個愁眉苦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弄不清出,這無難軍唱地是哪一齣。
“取地圖來!”
魯肅和荀攸幾乎是同時開口,兩人相視一眼,微微一笑。
自有親衛奉上了地圖,展開來掛在牆上,魯肅和荀攸眯着眼睛關注,而曹操也走上前來。
幕府中,鴉雀無聲。
曹操片刻後,突然發出了一聲長嘆,“我明白了……那鄙夫,這一番謀劃可真的是夠毒辣啊!”
魯肅和荀攸,似乎也看出了端倪。
兩人相視苦笑一聲,“一步先,步步先!董西平這一手玩兒夠險,但也卻是夠狠。那爲董謀劃之人,端地是算無遺策。如果他們成功了的話,只怕孫伯符地後院,就安生不得了啊。”
“什麼意思?”
荀快步走過來,看着地圖,有些不解。
“文若,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董是要在建寧打開一條通路,而後直撲交趾,攻佔交州。”“交趾?交州?”
荀疑惑的看着地圖,“想從建寧到交趾,怕沒那麼容易吧。且不說別的,只這輜重供給,如何保證?沒有這輜重的補充,董就算打出了一條路,怕也無法在交趾立足。更何況,他攻取建寧,和南蠻一戰就算是勝了,兵力也消耗甚巨。以疲兵攻擊交趾,簡直是異想天開。”
魯肅沉聲道:“可如果他們收服了南蠻,又會如何?”
“啊?”
“驅使南蠻供給交趾,張任又俘獲了奚尼,還有沙摩柯那個南蠻王在,足以牽制蒼梧守軍乃至鬱林守軍。到時候只要南蠻願意提供不記和兵力,一支奇兵賁古出,可順紅河直入交趾。”
荀聞聽,不禁呆若木雞。
於兵事,他並不擅長。可是卻不代表,他不知道。否則,那邊讓之子邊昭在兗州造反的時候,他就不可能以微弱兵力,守住濮陽。魯肅所說的,確有可能。但又非常的渺茫。先不說平定南蠻需要花費多長的時間,但只是這個想法,任正常人,恐怕都不會輕易的想出來。
曹操咬着牙,低聲道:“鄙夫非尋常人,他地那些部下,也和他一樣,一個個異想天開,狂妄……”
話是這麼說,可荀卻聽得出,曹操心中在恐懼。“丞相,丞相……”
“啊,我沒事,沒事!”
曹操清醒過來。沉吟了一下之後說:“立刻命人前往江東,告訴孫策,請他小心交趾地安危。”
看起來,曹操怕是相信董能做到。
“是誰,究竟是誰在爲鄙夫謀劃?”
荀攸說:“丞相,我派人在關中打探了數月之久,卻未得結果。不過,我現在倒是有些想法。”
“哦?”
“這個人,一定是董極爲信任的人。而且跟隨董的時間,不會短了……我聽說。董視龐統爲兄弟,可是他居然可以憑那人的一句話。讓龐統深入不毛之地?歷數董早期地謀士,不過數人耳。黃劭無名之輩,且早已過世。那麼追隨董最久的人,就是那個賈詡。”
“賈詡?”
這幾乎是一個很陌生的名字。就連曹操也都快忘記了這個人的存在,許多剛加入幕府的謀士,更是聽都沒有聽過。
荀說:“可是那個在建安二年時,長安之亂……主持大局,又強行幽禁西漢王地賈詡賈文和嗎?他不是在那件事發生以後,就被董給扣押起來,此後一直爲出現。難道還沒有死?”
曹操苦笑,“文若真是個誠實君子啊。”
魯肅對賈詡這個名字,也不是非常地熟悉。手指搓揉了片刻,疑惑地問道:“這賈詡究竟何許人也?”
曹操荀攸等人,再次苦笑。
“子敬這個問題。確是問地好。關於這賈詡,我們知道地也不是很多……只聽說,他是董當年還未入雒陽之前,就收服的謀士。此後一直沒有蹤跡,在初平元年第一次關東諸侯聯盟反董卓的時候。賈詡是第一次在董身邊出現。那時候。董在滎陽,和我好一場苦戰。”
曹操當然不會說:董把我打得丟盔棄甲。躍馬汜水逃命……連那馬,還是董送我的禮物。
“哦,丞相這麼一說,我也有印象了!後來文達歸降的時候,曾提起過此人。說董待那賈詡,若師長一般,言聽計從。而且李通對賈詡還非常的讚賞,但滎陽之後,他就又消失了。”
曹操點頭,“沒錯!滎陽大戰後,賈詡就沒有在出現。現在看來,他應該是一直被董安排在西域。當年董未雨綢繆,在西域打下了基礎。他能把諾大的家業交給賈詡來掌管,可看得出,他對賈詡是極爲信任。後來,董入西域,我們多聽聞的是李儒盧植等人之名,賈詡又不見了。
鄙夫入關中,在塞外逞強,令長安發生動盪。當時誰也沒想到,董居然沒有把大權交給他結拜兄長典韋,而是讓賈詡主持大局。長安之亂平息後,賈詡因冒犯西漢王,而被董打入杜郵堡。在那之後,賈詡就沒有再出現過。”
荀攸很無奈的笑了着,輕聲道:“問題在於,賈詡這個人,幾乎從沒有正式的出現在我們地視野。當時知道他的名字,也只是因爲他曾在雒陽爲郎,誰也沒有過多的去留意賈詡這個人。而且,賈詡深居簡出,我們對這個傢伙,根本沒有半點的認識,這纔是最大的麻煩。”
“你是說……”
伊籍等人開口說了一半,卻突然間都不說話了。
賈詡被董關押,只是一個假象。如果真地是這個賈詡在爲董謀劃,那就是說在當初關中還沒有穩定的時候,賈詡已經在謀劃今日的局面。從建安二年開始,他就躲在了幕後。
開始頭疼了,頭疼了!
魯肅是個心高氣傲的人,但對於賈詡這樣的謀劃,也只能自嘆弗如。
而現在想要再去找賈詡,研究賈詡……顯然是已經來不及了。荀攸沉吟了片刻,在曹操耳邊輕聲道:“主公,看目前地情況,是不是讓二公子他們都回來?說不定已經**了身份。”
“不行!”
曹操斷然否決。
在泰平元年地時候,曹操和幕僚們設計出了一個計劃。
長安三學興起,而且據說所教授的東西非常實用。曹操就想派人探聽三學地虛實,一方面可以弄清楚董的意圖,另一方面也能夠趁機偷學一些三學的課程。不管怎麼說,董始終領先了曹操一步,這讓他非常的苦惱。而三學的教育,無疑是他去向董偷師的途徑。
曹操的次子曹丕,夏侯淵的次子夏侯霸,還有荀攸的次子荀適,三人結伴偷渡長安。
曹操也想兒子能平安回來。
但是,如果董身邊有賈詡這麼一個人在謀劃,其內部會是怎樣的狀況,誰能說的清楚?
說不定,曹丕等人早就被發現了!
只是他們沒有異動,董也就沒有出手。如今這種狀況下,只要曹丕他們有行動,董一定會動手。也許老老實實的呆在長安,對他們更有好處。曹操蹙眉,不停的拍打着自己的額頭。
“汝南的局勢如何了?”
“目前尚在相持……另外,據細作回報,在四月末時,呂布的家眷已自軒轅關入京兆,如今怕已快到長安了。呂布的行蹤很難捕捉,在南陽數次襲擾之後,令劉表損失慘重。劉表雖已接受了我們的解釋,可他目前病榻在臥,怕是……而且,劉表根本就沒辦法控制劉備。”
曹操一咬牙,“既然如此,那就讓劉備好看!”
正說着,大廳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緊跟着就見曹彭帶着一個滿身血污的小將闖進了大廳。
“丞相,大事不好!”
“何事驚慌?”
那小校跪在堂上,悽聲道:“丞相,我父李通……陣亡了!”
“什麼?”
曹操驀地起身,眼睛瞪得溜圓。這小校,是李通的長子,名爲李緒。李通自雒陽大戰之後,就駐守於黎陽白馬(今河南浚縣東北)。
李緒哭道:“丞相,我父駐守白馬,袁紹以大將眭元進爲先鋒,奇襲白馬……黎陽(今河南浚縣)太守劉延拒不增援。我父在苦守三日之後,劉延獻黎陽投降,我父被眭元進所殺,白馬失守了……白馬城破之前,我父命我強行突圍……突圍時,我弟弟也戰死了,請丞相爲我做主!”
曹操聞聽之下,激靈靈打了一個寒蟬,大叫一聲後,一頭栽倒在地,昏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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