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我的話音才落，小老太太就尖叫起來，一對細細的銀眉打成了結兒。
“啊?”一個低沉的聲音從樓上傳來，我這才發現大廳的盡頭有一道和物架同色的紅木環形樓梯直通上層。
“不是要出門了嗎?你把營業的牌子掛出去做什麼?”小老太太不滿地衝樓上咆哮，很難想象她那小小的身軀裡竟然還蘊藏着這麼大的肺活量。
樓上的聲音呆滯地又‘啊’了一聲，良久纔回答：“我忘了收回來了。”
隨後，是兩聲傻呵呵的笑。
“真是個呆子！”小老太太翻了個白眼，搖搖頭。
時間來的不對啊?！
我從對話中頓感不妙。
“聽到沒，牌子那呆子忘收回來了，現在不營業。”小老太太沖我擺擺手，退回櫃檯裡，我聽到了算盤噼噼啪啪的響聲，卻看不到她的人影兒了。
“那個……”眼看着再過幾個時辰就天黑了呢，我可指望着這兒的驅魔師幫我對付那惡魔了，怎麼說能走就走?
我硬着頭皮往前走，靠近櫃檯方見那小老太太坐在後面埋頭算賬，一粒粒油光發亮的算珠在她靈動的細長手指下飛快地交替着，算盤的上方還展開着另一本賬簿。
“嗯?”見我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小老太太擡起頭來，黑色的眼睛盯視我。
“我遇上不乾淨的東西了，說是晚上還要來找我，我好不容易找到這兒來的，你們得幫幫我。”我被那黑眼睛盯着心兒緊繃，可想到自己的危險處境，還是道出了來此的目的。
“看你小姑娘長得挺俊俏的，哪個好色的鬼瞅着都流口水。”小老太太像是洞悉一切地笑笑。
“婆婆可真厲害，一瞅就知道有個大**纏上我了。”我奉承道。
小老太太輕挑了下眉，低下頭繼續對着賬簿算賬。
“婆婆能幫我嗎?”看她接生意的熱情不高，我弱弱地問。
“請我出馬得預約。”小老太太邊打算盤邊道。
原來這小老太太就是驅魔師啊?看她這算賬的陣勢，我還以爲是店子裡管賬的呢。
“還有，起價是五萬元一單，論情況加價。”不等我開口小老太太補充了一句。
“五……五萬?”一聽價錢，我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怎麼?你的命不值五萬啊?”顯然像我這樣被高價嚇一跳的人不少，小老太太見怪不怪地反問，一臉薄情。
“不是這樣說啦，婆婆，我是個窮學生，沒有那麼多錢。”我說。
“那就愛莫能助了。”小老太太聳了下肩。
“哎?驅魔師不應該有點正義感的嗎?你們的職責就是清除邪物擾亂人間，保人間平安的呀。”
小老太太一臉沒錢不接活的表情惹急了我。
“誰規定捉鬼降妖的就得有正義感?你當我們是聖人啊，不用吃飯過日子的?小姑娘，這世道艱難，我跟你說，沒錢啊活着還不如做鬼逍遙。”
我的話立即遭來小老太太一記白眼。
“……能不能便宜點?分期付款如何?”人家說得也在理，錢重要命重要?人家也是靠這活兒賺錢吃飯的，扯那些沒用的大道理做什麼。
“我可是馬氏一族傳人，不掉價兒！”小老太太算好了賬，算盤一擱起身。
“……”
“阿呆，你東西收拾好沒?趕不上飛機了-”還沒等我說話，小老太太又扯着嗓門衝樓上喊。
“來了-”樓上應着，隨即我看到一個巨大的身影從環形樓梯上爬下來。
哎喲喂，那個一臉呆呆的男人絕對是個大塊頭，比打籃球的姚兄至少高出五公分來，他一身黑衣，手裡拎着兩隻行李箱，下了樓梯朝我們這邊移動時，我感覺像是一堵牆正往這邊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