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陽不解道:“按照你的說法,莫音豈不是變成了一個廢人?又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的厲害狀態?難道他在一個漆黑的夜裡,不小心掉進萬丈懸崖旁邊的一個山洞,意外獲得了世外高人留存下來的葵花寶典……”
馮思思顯然已經習慣了凌陽天馬行空的思維方式,壓根沒理凌陽,抽出一支劣質香菸,叼在嘴上,凌陽趕緊湊上去,爲馮思思點燃香菸,急切道:“我再不敢胡言亂語了,您老人家接着說!”
馮思思猛吸了一口,鼻孔裡噴出淡青色的煙霧:“從此以後,莫音一頭扎進了音律裡,從來不理外物,甚至一度窮困潦倒到沒錢買米的地步,依舊不該初衷。憑藉這股執着的堅持,莫音不僅獲得了音律上的大成,而且在異能領域中令有領悟,異能之術一日千里,由音律悟通了本身異能的規則道理,最終突破了原本的境界,一直進化到最頂尖的幻魔者!”
馮思思掐滅菸蒂,混合着煙霧,噴出一口濁氣:“所以說,世間所有的事,都無外乎執着二字,一道通,道道通!只要能夠有所堅持,便沒有任何能夠難倒人的事情,只存乎於自身的本心而已!”
凌陽默然不語,用心感受着胸口隱隱發熱的圖騰鎖錮,若有所思,口中無意識地呢喃着:“執着,堅忍,領悟,達成!一道通,道道通!我的道呢?我的道又在哪裡?”
馮思思似笑非笑地看着凌陽,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
從凌陽出現伊始,馮思思便感受到凌陽身上的蹊蹺。凌陽的身上,無時無刻不在散發出一股強橫的異能氣息,但是這股氣息似乎被令一股能量緊緊約束,就像一頭狂暴的蛟龍,渾身纏滿了粗壯的鐵鏈,被囚禁在萬丈淵潭之下,無法動彈。
馮思思見多識廣,在門中任職的時候,接觸過許多各個階段和類別的異能者,對於凌陽現在的狀況,出奇地抱着福禍雙依的態度。因爲以凌陽的肉體狀態,和精神力的堅韌程度,並不足以駕馭體內的蛟龍,如果任其自由翻攪,凌陽說不定會反受其害。所以凌陽如今深受圖騰的禁錮,在某個層面來說,是一件好事也說不準。
凌陽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又在馮思思講述的故事裡,獲得了意外的明悟,想起羅圖還在跟莫音艱難地戰鬥,心中掛念,於是起身告辭。
馮思思盤腿坐在炕上,一臉歉然:“你小子傳承了門中符縋,按照道理來說,我應該出山鼎力相助,以報老門主大恩。不過你也看到了,我畢竟脫離江湖已久,早就被磨平了雄心壯志,況且一介廢人,恐怕也幫不上你多大忙,乾脆就此別過,以後你要是遇上難心的事,不妨再來找我,我別的事情做不了,開導開導你還是可以的!”
凌陽深深地鞠了一躬,毅然轉身離去。
馮思思挑起眉頭,從炕蓆下掏出一個牛皮紙的信封,裡面裝着一張銀行卡,捏在手裡,隔着窗子朝凌陽離去的背影道:“你小子是什麼意思,這算是給我的謝禮嗎?”
凌陽彎下腰,捧起一大把草料,扔進叫驢面前的食槽子裡,頭也不回道:“不是謝禮,這只是我對於一位江湖前輩的尊敬,僅此而已!”
凌陽大踏步地走出巷弄,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連忙七繞八繞地狂奔起來,終於跑出了城中村,坐上一輛出租車絕塵而去,唯恐馮思思把銀行卡交還給自己,辜負了自己的一片心意。
馮思思尾隨凌陽,跑到了馬路邊上,望着出租車遠去的方向,跳腳大怒道:“混小子,你特麼倒是把密碼告訴我呀……”
出租車停在音樂學院的門口,凌陽付完車費,走進了學院門口,剛纔那名男學生又滑了幾圈,依舊坐在長椅上休息,一面哼着小曲,一面擦拭着冰刀。
凌陽走到男學生面前,笑問道:“請問,莫音教授在哪個辦公室啊?”
男學生擡起頭,看着凌陽的俊臉,下巴差點砸在腳面上,驚呆道:“你,也找莫教授啊!”
男學生伸出手指,艱難地指向旁邊的二層鋼琴樓:“就,就在那邊……天哪,這個老傢伙的體力真是好的可以!”
凌陽明知道男學生腦袋裡轉的是什麼念頭,也不說破,笑眯眯地道謝離去。
男學生揉了揉凍得通紅的鼻尖,佩服得五體投地:“都這麼大的年紀了,還能始終保持這份難得的基情,什麼口味都敢於去不斷嘗試,大白天的就同時找兩個男人,也不怕累死……莫教授威武!”
凌陽剛一踏進陰暗的琴房走廊,便感覺到兩股截然不同的異能之力,糾纏在一起廝鬥,旗鼓相當,難分伯仲。
凌陽微微一笑,試探着向前跨出幾步。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樣,空氣中似乎有一道看不見的氣牆,將凌陽阻擋在外,難以向前寸進。凌陽也不着急,原地站定,緩緩閉起眼睛,用心感受起羅圖和莫音之間的纏鬥來。
羅圖同樂隊的四個年輕人苦鬥許久,四名樂手並不同時上前圍攻,總是分配出一人猛攻,其餘的三人則站在原本的位置上,面無表情地彈奏手中的樂器。
隨着蠻牛鼓手下剁出一通節奏的強烈的切分,吉他手再次猱身而上,根根髮絲幻化成柔韌的鋼絲,吸血水蛭般朝羅圖的身上涌來,羅圖倏地閃身,身體瞬間出現在吉他手身後,雙刀一剪,本以爲能將吉他手從腰胯處剪成兩半,刀刃卻如同在虛無中掠過,沒有傷害到吉他手分毫。
吉他手一擊不成,立即退回原處,主唱則再次將麥克架高高舉起,迎面砸向羅圖的頭顱。
羅圖的身形再次消失在原地,這一次卻沒有再次出現,彷彿憑空消匿了一般。羅圖動用了潛蹤者的能力,就像一個人潛入了深深的水底,直到難以呼吸,才忍不住浮出水面。
這一次,羅圖再次沉入“水面”之下,卻沒有立即出現在對手難以防禦的方位,繼續發動攻擊,而是沉下心來,用敏銳的六識感受着周遭的一切。因爲羅圖赫然發現,每一次有樂手發動攻擊之前,似乎都會從遙遠的天籟,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樂聲,即使樂隊演奏的金屬樂如此刺耳,也絲毫掩蓋不住那一陣清越空靈的樂聲。
羅圖拼命催動了自身的精神力,潛藏在深深的“水底”,直到胸肺之間充溢着爆裂般的疼痛,羅圖終於有所穎悟,口中發出一聲清越酣暢的長嘯,突然現身在主唱面前,一動不動,任由主唱手中的兵刃,呼嘯着狂劈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