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婉儀很好看地瞪了凌陽一眼,理所當然道:“尤世龍雖然作惡多端,不過他只是侵吞了我們的錢,只要肯吐出來的話,我當然不會管他其餘的那些破事,曾經截殺我們的事,也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一定要更換一名妥當的中轉代理商了……”
不光是凌陽等人,就連李紅袖都撐不住笑了起來:“婉兒,不是姐姐笑話你,你真是天真得可以!”
楚婉儀抿着嘴脣道:“我這樣做不對嗎?”
“當然不對,簡直是大錯特錯!”凌陽撇嘴道:“先不說尤世龍資金週轉艱難,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根本沒有辦法還回吞掉的那筆錢;而且這樣大的一筆錢,任誰裝進了自己的口袋裡,又怎麼捨得吐出來……既然尤世龍已經對我們動了殺心,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要麼你死,要麼他亡,再沒有第三條路!”
楚婉儀爭辯道:“我不這樣認爲……”
楚婉儀剛說出幾個字,胖經理突然撞開房門,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雙手扶住膝蓋,上氣不接下氣道:“錢,錢兄弟,你早上帶過去的那三個,三個人……出事啦!”
凌陽已經習慣了胖經理一驚一乍的說話風格,滿不在乎道:“出什麼事了?你是不是懷疑他們在房間裡亂搞,偷偷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動靜……”
胖經理上下撫着胸口,急切道:“不是,先是血螳螂有事出去,然後毒蠍子也跟了出去,那個男的最後離開,回來的時候,受了重傷,就剩下半口氣啦!”
“等等!”凌陽一下子蹦道胖經理面前:“你說什麼螳螂又是蠍子的,到底怎麼回事?”
“你們怎會和她們攪在了一起?”李紅袖爲羅圖處理好傷口,在小腿綁紮的繃帶上,輕盈靈巧地挽上一個蝴蝶結,這才皺眉道:“血螳螂和毒蠍子,可是北方道兒上最爲人所不恥的一對下賤女賊,專門依附在有錢男人的身邊,拆散別人的家庭,害命取財,喪盡天良……”
凌陽瞬間明白了什麼,想起胖經理見到美卓和小柔時複雜的眼神,驚呼道:“我早上帶去的那兩個女人,就是你說的那個什麼蟑螂和蠍子?”
大龍跟在紅姐身邊的時候,因爲紅姐操持的是明賣暗昌的生意,最是熟悉道兒上出名的女性。血螳螂和毒蠍子的大名,早就如雷貫耳,只是從來沒有相見而已。
大龍看了羅圖一眼,遲疑道:“鱷魚身邊的兩個女人,也就是葫蘆娃所說的那對母女花,難不成就是……”
羅圖摸了摸腿上卡哇伊氣息十足的繃帶蝴蝶結,苦笑道:“我怎麼知道……紅袖,能不能把褲子遞我一下,我遮一遮傷口……”
羅圖穿戴整齊,二話不說朝門外走去,凌陽心知羅圖要去探視鱷魚,又無意間把螳螂和蠍子這對江湖女敗類,介紹到李紅袖開的店裡,心裡過意不去,這纔沒有招呼自己前去救治鱷魚。
凌陽嘆息一聲,叫住了羅圖,迅速跑到了樓上,把熟睡的甜寶抱了下來,塞進羅圖懷裡。
羅圖知道甜寶能夠模擬出相當程度的“治療者”異能,朝凌陽感激一笑:“你們留在這兒,守着婉兒好了,我很快回來!”
凌陽笑道:“你可別被其他的女人纏住身子,我們還等着你回來商議,怎麼對付尤世龍呢……嘻嘻,再說你家紅袖該不樂意了……”
凌陽心知羅圖和李紅袖都是情感道路上多災多難的人,有心撮合,見李紅袖上樓換衣服,這才放心地胡言亂語。楚婉儀也親耳聽到羅圖稱呼李紅袖爲“紅袖”,狀似親暱,白了凌陽一眼,忍不住輕笑起來。
羅圖頭也不回地淡淡道:“別亂說,紅袖那樣的女子,經歷過那樣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心裡早已被回憶填滿,再不可能容下其他的男人。”
羅圖似乎在自言自語,語氣轉爲低沉,感情濃厚而熾烈:“就像我的心裡,只銘刻着桃瑞絲甜美的笑容,宛若昨日,又怎麼會……”
李紅袖換好了衣服,站在樓梯口,正好聽到了羅圖的呢喃,眼神明顯一黯,卻立刻完好地掩飾起來,走下樓梯笑道:“我和你一起去,正好見識見識,名震江湖的血螳螂和毒蠍子,到底是兩個什麼樣的角色!”
甜寶舒服地倚靠在羅圖懷裡,揉着惺忪的睡眼,扒着羅圖的胳膊,望向埋頭猛吃的小乖,驚喜地叫道:“小乖,你怎麼來啦……唔,羅叔叔,你要帶我去哪兒?”
李紅袖走到羅圖身邊,撫摸着甜寶的小腦袋笑道:“羅叔叔帶你去玩醫生和病人的遊戲,等咱們回來了,再跟小,小乖玩……那隻跟叫驢差不多大的獒犬,竟然叫小乖?那個不着調的人給取的名字,真是不知所謂!”
李紅袖以爲是凌陽乾的好事,這纔出言調侃。沒想到楚婉儀聽到以後,耳邊彷彿響起了一個炸雷,腦子裡一片空白。
“小乖,小乖。”楚婉儀失神地呢喃道:“對啊,誰爲它取的名字呢?我好像記不起來了,小乖,小乖,小乖……”
羅圖和李紅袖沒有注意到楚婉儀的異狀,徑自驅車朝國色天香而去。凌陽突然感受到,楚婉儀的身上傳出一陣熟悉的異能波動,立刻竄到楚婉儀面前,只見楚婉儀光潔的額頭上,那隻精靈般的七翅傀儡再次顯現,隨着楚婉儀的表情愈加痛苦糾結,傀儡背後的翅膀,再次有一翅黯淡下去,最終消失不見。
楚婉儀眼前一黑,似乎剛剛經歷過一場艱難的心靈掙扎,身體失去力氣,軟綿綿地倒在凌陽懷裡。
小白和大龍等人同時感受到那股淡淡的異能波動,只是不敢妄動,眼睜睜地看着楚婉儀昏倒,這才輕聲問道:“凌隊,楚經理她……怎麼了?”
凌陽擺擺手:“她似乎正在努力掙脫傀儡術的束縛,我們幫不上忙的,不要打擾,讓她好好休息吧!”
夢裡,楚婉儀又回到了藏區的草原上。藍天,白雲,高原,羣山。一個穿着白襯衫的青澀男孩,袖口捲成好看的模樣,正單膝跪在楚婉儀面前,眼神清澈。只是男孩的清瘦的臉頰,模糊之間,竟然隱隱有了凌陽三四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