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勒爺可不知道此時自己的老巢已經被翻找得一塌糊塗,帶着老四老七在小區附近隨便找了一家比較上檔次的飯店,點了個安靜的單間大吃大喝了一通,爲三兄弟成功逃出生天吆三喝四地慶祝了一番,並且當場制定計劃,要引蛇出洞,弄死惹禍的老三,哥仨逃出生天,興致都很高,一場酒喝得昏天黑地。
這邊盜竊三人組大包小裹地回到出租屋,拿回來的東西把豪哥和老戰嚇了一跳,趕緊打電話把盯梢的老炮叫了回來,六個人湊在一起有些不知所措。
六個人裡除了三個初涉江湖不久的初哥,老戰老炮兄弟和豪哥都是不折不扣的老江湖,在道上混久了什麼世面沒見過。不過老戰老炮很早就投到依哈娜父親的身邊充當保鏢的角色,豪哥也一直都在忙着搶地盤收保護費,雖然接觸過一些地下生意,大多也是夜總會按摩室之類,很少接觸毒品。豪哥頂多也就曾在夜場裡販賣半真半假的搖頭丸,不過眼光見識還是有的,用刀尖挑開一小包粉末,用指尖沾了很少的一點抹在舌尖上嚐了嚐,頓時判斷出是純度極高的海洛因。
六人均感覺到這些毒品放在自己手裡燙手之極。因爲這些毒品已經可以按公斤計算,不小心被抓住的話只有立馬被槍斃的份,想走關係判個死緩都不太現實,一下子都嚇懵了。
毒品可不像那些不記名的鑽石,拿到哪裡出手都是一筆財富,這些東西如果流入到市面上,不知道會把多少人變成癮君子,禍害得家破人亡,這是大家都不希望看到的。六個人大眼瞪小眼地愣了半天,最終還是凌陽最先緩過神來,心念電轉之下,一個生孩子沒排泄器官的餿主意便浮現在腦海裡。
凌陽壞笑着把大家聚在一起把自己的計劃敘述了一遍,六個腦袋湊做一堆低聲商量了片刻,臉上都露出了會心的笑容。凌陽大手一揮,剛想命令大夥分頭行動,老炮卻笑呵呵地把隨身攜帶的手包扔到桌上,從手包裡掏出用油紙包包住的一大團橡皮泥一樣的東西,還有幾個外形古樸的小瓷瓶,和老戰一起給所有人都妝扮了一番。
老戰和老炮的這項手藝是從依哈娜的父親那裡學來的,雖然只是皮毛,不過如果在光線不足的夜晚已經很能夠糊弄上一陣子。老戰從那團“橡皮泥”上揪下一小塊,用手掌搓熱後捏成扁扁的各種形狀,首先在凌陽的臉上貼了幾條,凌陽的臉型當時就從瓜子變成了鵝蛋,只是後沾上的部分跟膚色有一定差距,搭眼就能看出破綻來。
老炮傾倒出兩個瓶子裡的不知名液體混在一起,簡單的攪拌過後用手指沾着塗抹了凌陽的整張臉。凌陽只覺得臉上涼涼的挺舒服,一陣淡淡的、類似於茉莉花的清香傳進鼻端,忍不住奇怪道:“你給我抹的是什麼玩意兒,怎麼跟我爺爺用的護膚品一個味道……唔,你聽說過安利嗎……”
“別說話,要不白弄了!”老炮呵斥了凌陽一聲,手指熟練地在凌陽臉上勾、抹、挑、按,神情專注如同正在創作的雕塑家,一會的功夫就完成了作品。老炮扳着凌陽的脖子左右動了動,仔細地端詳一番,這才滿意道:“還不錯,看來這麼久沒用手藝也沒怎麼生疏。下一個!”
老戰老炮兄弟又在豪哥的臉上忙活起來,凌陽看到其他人望向自己怪異而驚歎的目光,連忙抄起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臉。只見自己原本的面貌已經完全改換,被老戰兄弟倆巧奪天工的手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容長的鵝蛋臉,略帶病態的淡黃色皮膚,原本筆挺的鼻子因爲鼻翼兩側的填充顯得十分扁平,眼尾被掃出淡淡的細緻紋路,根本變成了另一個人。
“簡直是神乎其技啊,我真懷疑禍害了無數蒼生的美圖秀秀這款軟件,就是你們哥倆發明的!”凌陽由衷讚歎着,發現老戰兄弟倆已經把其他人畫得七七八八,正從包裡掏出兩頂油光鋥亮的假髮往自己腦袋上套去。
老戰和老炮滿意地欣賞着自己的“作品”,囑咐一會下樓的時候,順便找一家商店,買兩件大衣披上,說話時注意口音,這樣才能做到天衣無縫。於是六個人分成兩組,拿好東西在樓下分手各自行動,很快分別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半個小時後,相鄰三大動力的道外區藥廠路後身的一家大型演藝吧,三名看上去財大氣粗的男子晃着膀子走了進來,進到店裡後找了一張靠近門口的桌子坐下,點了價值不菲的酒水零食,還點了六個公主作陪,左擁右抱玩兒得不亦樂乎。
這家演藝吧掛牌東方維加斯,是典型的富人消費場所,雖然門票很便宜只要幾十塊錢,不過店裡出售的酒水和食物貴得出奇,最便宜的喜力啤酒標價九十八元,一小袋超市裡常見的魷魚片,拆開包裝後被打上了美國西海岸進口海鮮的標籤,售價三百元一碟,還不夠一個成年塞牙縫。
不過越是貴的地方就越受富人們的歡迎,一些沒什麼底蘊的土大款偏偏就喜歡這個調調,只選貴的不買對的,爲自己能夠在這種高級場所出入,一擲千金而沾沾自喜,渾然不覺自己的身上已經被打上冤大頭的烙印,依舊呼朋喚友,玩兒得十分開心。
不過東方維加斯也不是一無是處。這裡的舞臺演出水平很高,在東三省小有名氣的歌手和二人轉演員輪番登臺,定期輪換。甚至一些知名的地方歌舞團和三線小明星,看在高額的出場費的面子上也不時前來客串。舞臺上充斥着暴露淫穢的色清舞蹈和恬不知恥的葷段子,很能激起酒醉後男人們的慾望,空氣中到處充滿了雄性荷爾蒙的味道,直接帶動了店內公主們的生意火爆異常。
維加斯的公主們可不是路邊小按摩店裡的那些庸脂俗粉可比,清一水的年輕姑娘,個頂個的高挑漂亮。濃妝豔抹型有之,風騷入骨型有之,高貴冷豔型有之,清純呆萌型有之。只要你能夠想象到的類型在這裡應有盡有,質量上層數量佔優,簡直是每個男人夢寐以求的人間天堂。
剛進入店裡坐好的三名男性顧客一看就是經常出入此類場所的風月老手,花大價錢點了六名風格迥異的姑娘,每人摟住兩個上下其手,連摸帶啃地醜態百出,故意裝出氣喘吁吁樣子的公主們心裡暗暗鄙視:這幾個傢伙可真夠急色的,估計要不是這裡人多,這三個種馬早就提搶上陣了,看來一會兒得小心點,別沒賺到錢再被人家沾走了便宜。
三名男子中有一個坐在正中間,吃喝都是他點的,姑娘也由着他先挑,看起來是個爲頭兒的。這個傢伙梳着惡俗的大背頭,臉色蠟黃似乎病懨懨的,尤其是臉上那隻扁平的酒糟鼻格外令人討厭。
這名男子比他的兩個同伴要好得多,沒一上來就動手動腳,知情識趣地跟身邊的兩個姑娘聊起了天:“我說兩位妹妹啊,你們真是師範學校的在校大學生?我看着怎麼不太像呢,我書讀得少,你們可不許騙人哪!”
兩個故意身着校服的年輕女孩頓時大發嬌嗔,四隻粉拳不依地在男子的胸膛上輕輕捶打:“我們說的是真的啊,我們倆都是中文系學古典文學的,你要是不信我給你背一段枉凝眉。”
男子大樂:“枉凝眉是啥玩意兒,哥哥沒聽過,不如你給哥講一段金瓶梅吧,我最喜歡李瓶兒跟西門大官人在後花園藤椅上嗯嗯的那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