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面對凌陽如此高手,氣勢上卻沒有露出一絲不遜的殘疾老人,正是蔣哈維高價僱傭來的殺手困獸。
困獸能夠成爲縱橫這一帶的有數厲害殺手,自有一套江湖上的手段,身爲本地人,又熟知當地的地下勢力,一番追攝後,輕易獲悉了凌陽的藏身處。
凌陽故意扮作深不可測的樣子,略歪着頭問道:“你是專程爲我而來?”
困獸走到距離凌陽只有五六米的距離,終於停住了腳步,感受着凌陽身上散發出來的武者氣息,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凌陽的問題:“面對我散發出來的氣勢,還能冷靜若斯,你的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高手,真是可惜。”
凌陽詫異道:“可惜什麼?”
“可惜你年紀輕輕,未來還有無盡的可能,卻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註定要死在這裡,我說的有錯嗎?”
凌陽見困獸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忍不住笑道:“好吧,我不得不承認,你是一個很可怕的敵人!不過你今天來的目的,既然是要殺死我,那麼輕恕我斗膽,想問您一個問題,我的那些朋友,現在是死是活?”
困獸面露讚許之色:“生死關頭,還能記掛着自己手下的兄弟,我現在已經開始佩服你了!”
困獸傲然道:“做我們這一行的,自然有行裡的規矩。沒有彩頭的人命,還不值得我動手,這下你可以安心上路了嗎?”
凌陽點頭道:“盜亦有道,不濫殺無辜,我現在也開始有點欽佩你了!”
凌陽緩緩從後腰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在手上不住把玩,刀身在凌陽的指間輕盈轉動,令人眼花繚亂:“我這把刀子,是一個朋友贈送給我的砍柴刀,就着山岩和雪水磨製而成,你要不要試試?”
困獸越來越感受到凌陽的有趣,臉上露出一個不可多得的微笑:“我不得不承認,你是我見過的年輕人裡,面對生死最爲冷靜淡定的一個,如果不是我收了人家的錢,要摘下你項上人頭的話,說不定會和你成爲朋友……”
凌陽突然換上一副不耐煩的神色,翻着白眼道:“馬勒戈壁地,你個老不死的窮酸殘廢,平時古龍小說看多了吧,動手之前非得囉哩八嗦放一大堆狗皮,廢話少說,開幹!”
凌陽說完最後一個字,突然甩出手中的刀子,刀尖直接扎向困獸唯一完好的左眼,同時揮起雙拳,一拳砸向困獸的胸口,另一拳則由下向上斜勾,直擊向困獸的下陰,雙臂極度舒展,儼然是“大聖披掛拳”中左右分搏的厲害殺招。
困獸沒想到凌陽說翻臉就翻臉,而且凌陽拳勢凜凜,出拳時隱有破空聲,顯然拳速已經超越了音速,達到江湖上少有人能夠晉升的境界,心中愛才之念大起,一時間不忍心發動異能之術對敵,居然僅僅憑靠着拳腳功夫,同凌陽糾纏成一團。
兩個人拳來腳往,瞬間交換了十幾招。困獸的拳腳功夫,比凌陽要略遜上一籌,雖然失去了一條腿,行動間卻並沒有受到影響,反倒是手中四尺多長的柺杖,底部彈出六片薄薄的刀刃,旋轉間儼然成爲一支奇門冰刃,彌補了自身武技的不足,一時也不至於落於下風。
凌陽自從在基地裡接受了程紅軍等人的特訓,一身武技又經過生死戰鬥中的磨練,早已錘鍛晉至江湖上有數高手的境界,困獸一身家傳的朝之鮮語搏鬥技,是融合了華國的幾支古武術流派的精髓,而且摻雜進了南美柔術,和現代傭兵界狠辣實用的格鬥技巧,十分龐雜精神,一時間同凌陽鬥得難解難分。
華國江湖上流傳着一句至理名言:拳怕少壯。
年輕人修習武技的時間淺短,不如老師傅的招式精妙,不過卻可以用充沛的體內,彌補經驗上的不足。
像凌陽這樣的異類,年紀輕輕,便因緣際會,習學採博到各家之長,在戰鬥中不斷磨練出對敵經驗,而且體力充盈的怪胎,百招狂猛的攻勢過後,便已經將上了年紀的困獸,生生逼到牆邊,只是依靠手中的利刃苦苦支撐,如果再繼續下去的話,三五十招以內,敗落是在所難免的結局。
困獸收到僱主的鉅額佣金時,便猜測出凌陽一定很難對付,只是萬萬沒有想到,凌陽的身手居然強橫如此,單純比拼武技的話,一身能耐在江湖上定然已經鮮有匹敵,心中暗暗讚歎不已。
困獸勉強支撐了幾個回合,終於抵敵不住凌陽暴風驟雨式的攻擊,柺杖在掌心一握一放,滴溜溜轉了十幾個圈子,柺杖尾端的六片雪花薄刀片,轉動成一部小小的削割扇葉,自凌陽的肩膀至胯骨斜斜劃去,逼迫凌陽不得不暫時向後跳躍躲避。
藉着這個難得的空隙,困獸再無留手,悍然將杖刀朝凌陽拋射而去,同時催動異能之力,在周圍虛化出一個黑洞洞的空間,身體瞬間隱匿消失得無影無蹤。
感受到身周充斥着一股龐沛的異能之力,凌陽心道困獸終於忍不住異化,這股異能氣息,在凌陽的感受中十分熟悉,正是“幻魔者”慣用的手段。先是在對手的身邊製造出一個虛幻的空間,隨後,空間裡會突然冒出凶神惡鬼等實際上並不存在的東西,利用對手精神上的恐懼感,活活令對手驚懼而死。
凌陽閉上眼睛,用心感受着這股並沒有露出絲毫殘暴的異能之力,卻並沒有針鋒相對,同樣異化成異能者的終極狀態。
凌陽並不是懼怕困獸的異能之術,也不是不想暴露自己異能者的身份,而是一直默默尋找困獸的藏身位置,尋覓到一個合適的良機,務求一擊斃敵。
凌陽正感到好奇,既然困獸已經發動了異能,爲什麼暫時卻沒有表現出過分的敵意,只是牢牢鎖定了凌陽的精神。片刻後,凌陽心中的疑問,終於有了結果。
困獸略顯滄桑的聲音,似乎就在凌陽耳畔響起,又像是迴盪在幻覺空間裡的每一個角落,隱約而清晰,遙遠而接近,矛盾道:“小子,我憐惜你年紀輕輕,能有這樣的身手,實屬不易。我看不如這樣,如果你能夠撐得住我一個回合的打擊,老夫拼着身敗名裂,無法向僱主交代,也要自作主張放你一馬。是死是活,就要看你的能耐和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