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玩意兒?幾千萬?”關老頭被凌陽氣笑了:“你怎麼不去搶啊,你當你那些鑽石是火星上挖出來的嗎?最多五十萬,否則免談!”
“行,五十萬就五十萬!”凌陽答應得出奇地乾脆:“這可是你自己定下的價格……我看看啊,一顆五十萬,十顆五百萬,三百顆就是……我說老頭子你是不是傻了,裡外裡算起來不還是幾千萬嗎?”
關老頭不想跟凌陽廢話,虎起臉冷哼道:“我看你真是窮瘋了,就這麼一堆垃圾水鑽能賣到百萬你就燒高香吧,自己看裡面有沒有水!”
關老頭被凌陽捆得像一隻企鵝,小臂以上都不能動彈,卻變魔術般地在指尖捏着一顆鑽石,屈指彈到凌陽腳邊:“仔細看看,這就是你帶來的所謂硬貨,這回我可沒掉包,主要是因爲貨色太差,沒那個必要!”
凌陽把那袋鑽石揣在懷裡好久,沒事的時候就拿出來把玩,撿起一看確實是自己的東西。凌陽在關老頭的指點下小心翼翼地捏住鑽石,對着櫃檯上的特殊射線燈輕輕轉動,果然看到鑽石內部像有活水流動一樣,並不十分純淨,頓時大爲泄氣。
這下子關老頭可抓住了話柄,先是狠狠地嘲諷了凌陽一頓,有搖頭晃腦地說了一大堆凌陽根本聽不懂的專業術語,最後得意洋洋地蹦過來,一屁股把凌陽從椅子上拱了下來:“還不快把老朽身上的繩子解開,這把我疼的,哎呦……”
凌陽不敢再跟關老頭硬碰,只好換上一副諂媚的笑臉給老傢伙鬆了綁,紮上褲帶湊上去商量道:“您看我好歹也是您外甥女介紹來的,甭管貨怎麼樣,您到底給我個好價錢,別讓我賠得太狠就成!剛纔我那是跟您鬧着玩兒的,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往心裡去啊……”
關老頭狠狠瞪了凌陽一眼,絮絮叨叨地把凌陽損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最後老頭一看凌陽紅頭脹臉,已經再次接近暴走邊緣,這才識趣地閉上嘴,右手五指虛虛併攏,倒豎起手肘朝櫃檯上一支,那些晶亮的鑽石沿着袖子從指間滑落,眨眼的功夫在櫃面上聚成小小的一堆。
關老頭跟舊東西打了一輩子的交道,不僅眼光老辣,手底下也頗爲麻利,從口袋裡掏出一塊薄薄的象牙板插進鑽石堆裡,熟練地點起數量:“九十九,一百……一百零五,一百零六,正好一百零六顆。小夥子你這些貨不值錢,這樣成色的水鑽一顆在市面上也就值個三五千塊,拋掉磨損不說,老朽看在我那乖外甥女的面上,就給你個最高價,就算五千一顆吧,五五二百五,六六三十六,一百零六顆正好五十三萬,湊個整給你五十五,老朽也算對得起你了。”
凌陽一張臉垮得快要掉在地上,不過也實在沒辦法,只好乖乖接受了關老頭開出的價格,伸出手就想要錢。關老頭一看凌陽一副死了親爹的倒黴樣子,心裡竊笑不已,老神在在地端坐着,拿捏起腔調:“小子啊,老朽也不是愛佔便宜的人,只不過手裡確實有點不從容……你先別急着要錢,老朽看在外甥女的面上,正好有筆生意正好照顧你,你看怎麼樣?”
凌陽聞言頓時警惕起來,瞪着眼睛道:“我說你這個老不死的可別想忽悠我,貨我已經交給你了,你現在必須得給我錢。我只要現金,別想拿一堆贗品古董糊弄我!”
“看你這話說的,老朽是那樣的人嗎?”關老頭對凌陽的小氣勁兒嗤之以鼻:“你也不想想,現在人民幣貶值貶得多快啊,每過五六年就要跌上整整一倍,那麼點現金留在手裡有啥大用?正好老朽前幾天收回了一套沿江小區裡的高檔住宅,一百多平方的大宅子啊,屋裡裝修得那叫一個豪華,馬桶都是鍍金的!你要是同意的話,老朽就把這套宅子跟你交換,以後肯定增值不說,現在你拎包就能住進去啊!看你小子的年齡也該結婚了,你想啊,結了婚不得洞房嗎?人家姑娘都給你準備好洞了,你還不趕緊準備房……”
“停!”凌陽打斷了一臉淫笑的關老頭:“我說你這個老棺材瓤子一大把年紀了,說話怎麼跟我一樣下流,什麼洞啊房啊的,也不怕咯牙……我能先看看房嗎?”
關老頭聞言大喜,臉上卻故作鎮定的神色,一掌拍在櫃面上當場敲定:“好,咱們一言爲定!”
關老頭讓自己的兒子帶着凌陽去看房,凌陽對這套房子十分滿意,只見裡面確實如關老頭所說的一樣,裝修得十分高端大氣上檔次,而且房產證上寫的是關老頭的兒子關帥的名字。關帥給父親打了個電話說一切順利,在凌陽的首可下一同到房管處過戶,咔嚓一個照相簽名的過程後,這棟房子徹底變成了錢多多名下的私有財產。
凌陽心眼多,早就打聽出這個區域的房價已經飆升至七千多元每平米的價格,而且還有持續上漲的趨勢,這回不僅沒賠反倒賺了不少,再說跟身邊的兄弟們在省城也算有了一個固定落腳的地方,心裡別提多高興了,捏着剩下一顆留作紀念的“水鑽”把玩個不停。
“咦,你手裡的那顆鑽石很少見呀,方不方便給我看看?”關帥沒有跟着父親經營典當行的生意,在加拿大留學歸來後獨立開辦了一家投資擔保公司,幹得風生水起,是個很沉穩的年輕人,看到凌陽手裡把玩的鑽石十分感興趣。
凌陽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一所大房子,心裡高興,大方地把鑽石扔給關帥:“喜歡就拿去,權當哥送給你的見面禮了!”
關帥從小在父親的典當行玩耍長大,耳濡目染之下也有些見識,驚訝道:“千萬別,哥哥您這份見面禮實在太大,小弟承受不起啊!”
凌陽滿不在乎,現學現賣道:“有什麼承受不起的,一顆不值錢的水鑽而已,市面上頂多值個三五千塊錢,就當哥請你吃了頓海鮮大餐!”
“誰告訴你這是不值錢的水鑽?”關帥的表情十分古怪,像看外星人一樣看着凌陽:“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種鑽石是南非出產的頂級品,有一個在全世界遊歷的英國詩人,爲它取了一個十分浪漫的名字,叫做‘維納斯的眼淚’,據說這種米粒大小的鑽石,在黑市上隨隨便便就能賣出每顆超過兩萬美元的天價,實在是鑽石中的極品哪!”
凌陽的冷汗當時就下來了,使勁握住關帥的手不肯鬆開:“你說的是真的?我說你小子不會看走眼吧?我在你老爹的辦公室裡就着燈光看過一次,這裡面全都是黏糊糊的液體,像鼻涕一樣,你確定它很值錢?”
關帥一臉傲然:“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我從五歲起就跟在我父親身邊做古玩生意,平時都是拿着唐宋時期的古畫和明清時代的官窯瓷器當玩具的,而且我在加拿大學習的是珠寶鑑定專業,你居然敢懷疑我的眼光?這種鑽石裡面有液體怎麼了?這種液體是在特殊的地質環境下生成的,包涵在鑽石裡面,只要有光線照射就會發出絢爛奪目的七彩光芒,要不能叫維納斯的眼淚嗎?您就開眼吧您吶!”
凌陽這回可真是欲哭無淚了,沒想到千算萬算還是被那隻老奸巨猾的胖狐狸擺了一道,從自己手裡騙走了一大堆寶貝,可悲的是自己還以爲賺了人家便宜,一直沾沾自喜。
想到這裡,凌陽眼前一黑,差點一頭栽倒在關帥懷裡,顫抖着嘴脣問道:“你老爹還在店裡吧,快點送我回去見他,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沒跟他老人家說,快,一定要快……”
“這樣啊,我爸爸現在恐怕已經不在店裡了。”關帥一臉爲難地看着凌陽:“我爸爸剛剛打來電話說要去昆明參加一個業內峰會,可能得一兩個月才能結束。正好他老人家這陣子犯了老寒腿,說是峰會過後要去新西蘭的別墅療養個三年五載的,我表妹秦璐還說要跟着去呢!要不我幫你打個電話問問吧……咦,這老頭兒關機了,可能是上飛機了,你別擔心啊……哎呀,哥你怎麼了哥?你別嚇我呀哥!哥你醒醒,快叫救護車,120是啥號碼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