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放開懷抱,頻頻舉杯,同東哥喝得興致盎然。
酒過三巡,小五漲紅了臉,做出不勝酒力的樣子,大着舌頭道:“東哥,不瞞您說,小弟在馬賽混了幾年,也接觸到幾個馬賽當地的黑幫,從他們手裡拿到了不少高級貨!小弟這次離開馬賽,是因爲得罪了當地最大的一股勢力,實在是混不下去了,這纔回到省城,想要東山再起!”
東哥心知正餐來了,於是勸酒勸得更加熱情,一個勁兒地隨聲附和,誇讚小五年輕有爲,勸小五不要把暫時的挫折放在心上,安心在國內發展,以圖日後能博得一個更好的前程。
受到東哥的鼓勵,小五“感激涕零”,推心置腹道:“小弟在馬賽認下了一位教父,也就是貝爾納投資財團的創始人,我剛到馬賽的時候,就是教父親手爲我做的洗禮,對我像親生兒子一樣關懷,安排我跑路回來,又給了我一大筆錢,讓我在省城開起了這家左氏公司,他雖然只是我的教父,卻比我的親爹還親哪!”
東哥知道小五很快就會說到戲肉,也跟着不動聲色地喝了一杯酒,拍打着小五的肩膀,彷彿兩個人是親兄弟一般。
小五顯然已經喝多了,語無倫次道:“我雖然回到了國內,依舊能夠從馬賽拿到最好的藥品,只是小弟初來乍到,根本找不到銷售渠道,只好先試探着灑了幾網,看看能有什麼效果。沒想到,這幫二道販子不開眼,居然撈到了東哥您的地界,小弟,實在是……心裡有愧,有愧……”
見小五將自己的底子交待得差不多了,東哥心中暗喜。沒想到小五看起來聰明穎悟,畢竟還是個年輕莽撞的毛頭小子,這麼快就把自己的情況說得一清二楚,不過也正好中了東哥的下懷。
“兄弟,既然你肯叫我一聲東哥,我就應了你的情分,把你當成我的親弟弟來看待!”東哥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胸脯,豪邁道:“既然兄弟對我推心置腹,那還分什麼你的我的!從今以後,只要是哥哥的地盤,兄弟你有貨儘管來這裡出手,哥哥要是說出一個不字,情願天打五雷轟!”
小五已經被酒勁衝昏了頭腦,不管東哥說話內容的真僞,當場拉住東哥,說什麼也要跟東哥當場拜把子,以後生意一起做,有財一起發。東哥大喜,當場發下誓言,認下了小五這個兄弟,兩個人情投意合,越說越投契,很快敲定的合作的方式,又小五提供貨源,東哥和小五共同銷售,賺來的利潤兩人共同分配,一人一半,絕不反悔。
隨着小五和東哥交往得越深,小五源源不絕地向東哥提供藥品,無一例外地都是國際上最頂尖的新貨。
東哥不止一次地試探,旁敲側擊小五的貨物來源。對於這一點,小五卻保持了精明的頭腦,始終諱莫如深,到底沒有把進貨的渠道透露出來。
僅僅過了不到一個月,由於小五提供的充足貨源,而且藥品物美價廉,受到省城一衆癮君子的一致好評,紛紛跑來東哥的生意區域購貨。小五固然賺了個盆滿鉢滿,東哥更是迅速擴大了自己的經營地盤,把周邊其他勢力壓的喘不過氣來,紛紛向東哥俯首稱臣,東哥在省城的勢力,已經擴張到了難以遏制的地步。
過了一段時間,東哥按照慣例,派出兩名心腹打手,去小五公司後院的倉庫提貨。半個小時以後,兩個打手空着手回來了,身後還跟着愁眉苦臉的小五,一屁股坐到東哥對面的沙發上,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兄弟,你今天是怎麼了?”東哥注意到小五沉悶的表情,輕聲問道。
小五狠狠將杯子頓在桌面上,咬牙切齒道:“媽的,說來話長,咱們的貨源斷了!”
“什麼?貨源斷了”東哥大驚失色。
不由得東哥不驚。這段時間以來,東哥獲得了小五提供的大批精純藥品,賺到了大筆的錢。東哥並沒有將這些錢存起來,而是全部投進了新近建立的物流園。東哥原本只是強拆了程紅軍居住的村子,想要建立一個小型的物流公司,搭上了小五的藥品線索後,東哥自以爲可以得到源源不絕的利潤,胃口大開,將物流園的規模擴大了幾倍,將周邊的地皮全都貸款拿了下來。
建立這個物流園,一方面可以使東哥運送藥品更加得心應手,一方面也能把自己做不正當買賣得來的資金,迅速洗白。東哥畢竟是地頭蛇,多年來苦心經營,在省城編織出巨大而複雜的關係網絡,不像小五一樣,撈一票就能離開,所以聽到小五的話,驚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經過一段時間的交往,東哥對小五已經不像開始一樣客氣,搖晃着小五的肩膀吼道:“貨源到底爲什麼斷了?爲什麼說斷就斷?你辦事有點譜沒有?你知道這會對我們造成多大的影響嗎?你倒是說話啊!”
小五臉色灰白,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又是一杯烈酒入喉,才咬着牙道:“我本身並不熟悉進貨的渠道,都是我的教父貝爾納,在馬賽當地一手操控的,就連運輸的途徑,我也壓根兒沒有參與過!”
小五哆嗦着手指,從口袋裡掏出一支加了材料的香菸,剛想點燃,卻被東哥一巴掌扇飛,臉色猙獰道:“弄了半天,感情你小子心裡一點數兒都沒有!我還當你是年輕一代的佼佼者,對你充滿了信心!你知道嗎?我以爲這是一筆長期的生意,把我名下所有的產業都抵押給銀行,投入了我所有的資金!現在你的貨源說斷就斷了,我的那些錢怎麼辦?全都打水漂嗎?”
小五被東哥狂躁的態度嚇到了,顫抖着撿起地上的香菸,湊到脣邊點燃,深吸了一大口,才勉強止住身體的顫動:“東哥你聽我說,貨源只是暫時斷掉一段時間,我的教父正在做一筆大生意,沒時間理會我們這點蠅頭小利,等他做成了那筆生意,還是會幫我們發貨的,我保證!”
東哥半信半疑,靠在沙發上不斷思索着,突然問道:“你的教父,貝爾納,他在做什麼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