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領隊其實只是東哥手下的一個打手,因爲跟東哥的年頭久了才混上這個位置,本來就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傢伙,這麼簡單的騙術在他看來,簡直是撲朔迷離以極,信息量大到他的豬腦子根本轉不過來。
不過保安領隊突然想起東哥教育他的話:小事自己處理,大事彙報給大哥。
保安領隊如同一個迷了路的羔羊突然看到了神的光芒,頓時有了主意:與其自己在這裡傷腦筋,不如把這個麻煩交給大哥來處理,搞不好還是大功一件,上位發財指日可待,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呀。
保安領隊不知道自己在一瞬間,做出了一個這輩子最大的錯誤決定,美滋滋地幻想了半天自己當上老大,前呼後擁的風光場面,這才擡起自己粗壯的大腿,一把將程紅軍提了起來:“我不知道你說的那些鬼話是真是假,有什麼話留着跟我大哥去說,看我大哥到時候不把你的老心老肝都掏出來喂狗,就算你命大!別特麼哼唧了,跟我走!”
保安領隊不由分說,半拖半拽地把程紅軍拉出巷弄的另一端,打開一道漆黑的鐵門,進入金碧輝煌的後院,曲起手指篤篤地敲響了夜場的後門。
開門的是一個染着紅色頭髮的毛頭小子,叼着一隻細長的香菸,滿嘴酒氣眼圈泛紅,顯然已經喝高了。紅毛小子一向負責從拾荒者手裡接貨,自然認識程紅軍手裡的編織袋,只是今天不知爲什麼突然換了一個人,而且還是被保安領隊押過來的,不由得驚異道:“大傻,你不在前面鎮場子怎麼跑到後邊兒來了,這個老東西是誰,怎麼拿着老鬼的袋子?”
保安隊長雖然外號叫做大傻,不過人卻一點也不傻,心想老子要是把來龍去脈跟你學上一遍,你跟着一起去見東哥,還不得搶走老子的一半功勞?大傻嘿嘿一樂,咧開大嘴笑道:“這都是我和大哥之間的事兒,你個小比崽子懂啥?這些高檔的秘密能讓你知道嗎?別問那麼多了,我要見大哥!”
紅毛雖然一頭霧水,不過卻知道大傻是東哥的心腹,曾經在一次火拼中拼着捱了十幾刀,硬是把東哥從追砍的人堆裡救了出來,雖然人傻了一點兒,卻一直忠心耿耿。紅毛負責把守後門,接貨的同時阻止外人出入,不過紅毛也不想得罪大傻太深,想了想還是把大傻放了進去:“三樓青龍廳,東哥跟別人談生意呢,進去時候小心點兒!”
大傻得以放行,覺得十分有面子。大傻知道紅毛愛喝兩口,強拉着“畏縮不前”的程紅軍,沿着後面的樓梯上樓,還不忘了回頭朝紅毛笑道:“知道啦!謝謝兄弟了嗷,前臺那邊有不少客人剩下的高檔洋酒,都乾淨着呢,回頭哥給你拿幾瓶過來!”
東哥半生大起大落,最是迷信風水運勢。金碧輝煌又是東哥最賺錢的生意之一,所以建成的時候,東哥從南方找來有名的風水先生,很是把會所佈置了一番,三樓四個最豪華的大廳分別命名爲朱雀、白虎、青龍、玄武,其中青龍朝東,紫氣東來,在那裡談生意自然大吉大利,水到渠成。
大傻依仗着跟東哥情誼匪淺,平時在東哥面前也不拘小節,不過聽說東哥在談生意,也不敢不知深淺地貿然闖入,只能揪着程紅軍的衣領在門外候着。走廊服務檯的侍者都知道大傻的身份,自然有人過來招呼,順便送上飲料和茶水。
好不容易等到包廂的大門打開,東哥滿面春風地走出來,把幾位西裝革履的客人送走,這才轉了回來,點頭示意大傻有什麼事進包廂裡說。
大傻放下手裡的飲料瓶,屁顛兒屁顛兒地跟在東哥身後,還不忘一腳踹在程紅軍的腿彎處,把程紅軍踹得跪倒在地上,這才邀功似的跑到東哥身前,指着身後的程紅軍道:“大哥,咱們送貨的路子被這個老傢伙給斷了,多虧我在門口把他攔了下來,要是跟老鬼一樣被狗子抓去可就麻煩了……”
東哥知道自己這個兄弟腦袋渾,說話不經大腦顛三倒四,瞪了大傻一眼,慢悠悠道:“你說什麼?我沒聽明白,你慢慢說。”
東哥瞟了一眼跪在地上渾身亂顫的程紅軍,皺着眉從桌上的木盒裡抽出一支雪茄,拿起圓剪切斷前端,自然有身後的保鏢拿起火機,湊到跟前爲東哥點上。東哥翹起二郎腿,習慣性地揚起頭,陶醉地將一口醇香的煙霧吸進肺中,耳邊卻突然傳來幾聲雜亂的驚呼和一聲脆響,隨後胸口如同被一柄巨大的鐵錘擊中,剛剛呼出的一半的煙霧嗆在氣管裡,差點當場暈厥過去。
東哥做的是黑白兩道的生意,交往了不少黑白兩道的朋友,當然也結下了許多黑白兩道的敵人。這些敵人雖然不至於要了東哥的命,不過在這個瘋狂的年代,有些人爲了錢,什麼事情都能幹出來。身上不太乾淨的東哥自然要時刻防着點兒,也曾花高價請過不少道上有名的打手當保鏢,不過那些傢伙都是些樣子貨,拎着刀子街頭火拼就有一套,全憑的是一腔血氣之勇,手底下根本沒有過硬的真功夫。
後來東哥終於找到了渠道,聯繫到國內一家知名的保安公司,忍着肉痛跟兩名退役的國際僱傭兵簽訂了爲期一年的合同。這兩個僱傭兵一個是金髮碧眼的美國槍手,綽號扳機傑克;另一個則是精通拳術的泰國人,被稱爲鬼手阿吉。
這兩個傢伙早年都在一個名叫“蠍尾”的傭兵團呆過,曾經輾轉全球,誰付錢就幫誰打仗,甚至一度參與過國與國之間的戰爭,乾的就是玩兒命的勾當,偷襲暗殺更是小菜一碟。
剛剛程紅軍雖然跪在地上,假裝受到了驚嚇,渾身亂戰,眼角的餘光卻一直注意着東哥的每一個動作。趁着東哥大意點菸的當口,程紅軍陡然彈起,像一隻捕食的獵豹般撲向東哥,早已隱藏在袖子裡的匕首滑至掌心,鋒利的刀刃化作一道白芒,直取東哥的咽喉。
程紅軍也是被東哥欺負得狠了,這回是真的動了殺心。程紅軍也知道現在是法治社會,無論東哥對錯與否,觸犯法律的底線去殺人的話,償命是肯定的。所以程紅軍早在臨來之前就做好了以命搏命的準備,根本就沒想活着回去。
只是萬萬沒有想到,程紅軍進行了充分的準備和周密的預測部署,依靠着在部隊裡錘鍊出來的堅韌意志和暗襲技巧,甚至不惜冒着被發現的危險,動用了塵封許久的異能,最終還是刺殺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