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陽最近的小日子過得很悠閒,楚婉儀爲了名正言順地趕走凌陽這個眼中釘,特意爲他量身定做了一系列科學有效的財務知識學習計劃,凌陽也順水推舟地表示自己學問差底子薄,提出要脫產學習一段時間,怎麼看凌陽怎麼“不順眼”的楚經理欣然應允,不辭辛苦地自己開車上下班,樂得輕鬆自在,不過心裡卻偶爾會閃過一絲莫名其妙的悵然若失。
一向以冰山美人著稱的楚婉儀當然不會知道,凌陽在看到她長得美豔后,起了一點點的色心,然後精神波動大了一些,下意識地通過讀心術將這種對美色的覬覦,不小心傳遞進楚婉儀的思維,所以楚婉儀纔會莫名地心動。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類似於傳說中最爲浪漫的一見鍾情,兩個人還沒有任何深刻的交集,不過那種油然而生的情愫卻已經悄然紮根心底,微不可察地生根、發芽。
虎爺因爲凌陽被趕走這件事大發脾氣,叮囑凌陽一定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不能被那個擅長於雞蛋裡挑骨頭的女人活生生攆回來,凌陽現學現賣,很是賣弄了一番這幾天的學習心得,然後提出了集體宿舍不能保證自己安心學習的非分條件,藉口安靜,硬是搬到了縣城繁華區的一間出租屋內。
凌陽很滿意自己租住的頂層樓房,雖然房頂有點漏雨不過勝在價格便宜。凌陽剛上班不久還沒有發工資,縣裡獎勵的一萬元獎金遲遲沒有到位不說,就連好不容易從葉副縣長那裡敲詐來的鉅款,也被秦璐沒天理地佔用。凌陽在縣裡沒有任何熟人,只好求助於自己的粉絲崇拜者——官復原職的保安隊長劉大壯,劉大壯當時豪氣干雲地表示要傾囊相助,唯一的條件是要搬出來跟凌陽一起住,多溝通溝通感情,凌陽一想到劉大壯堪比生化武器的臭腳丫子,當時就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的無理要求。
在一個醉人的黃昏,凌陽孑然蹲在縣醫院的門口,堵住了剛剛下班的許冰,然後在女醫生的幫助下,找到了這間屋子並談好價格,當晚便搬了進來。
說是搬家,其實簡單得很,前前後後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凌陽便將自己所有的私人物品搬進了出租屋:一個裝着幾件衣服的小旅行包,一蛇皮袋盜版光盤,還有捆成一捆的一厚摞財務書刊,僅此而已。
許冰看到凌陽寒摻得連一牀被褥都沒有,惻隱之心大發,二話不說回到隔壁樓自己居住的地方扛過一套行李送給凌陽,凌陽稱謝不迭,連連表示要立刻請許冰吃晚飯,不過飯錢要許冰先行墊付,等自己開了工資再歸還云云。
許冰一晚上連續爬了幾次頂樓也累得夠嗆,實在不願意動彈,不由分說掏出兩張鈔票扔給凌陽,大氣地示意凌陽下去跑腿賣吃食,自己則一屁股坐到牀上休息。凌陽顛顛地跑到樓下熟食店買了兩隻燒雞,和些香腸花生米之類的東西,剩下的錢全都買了罐裝啤酒,吭哧吭哧地扛回樓上,凌陽已是累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於是前天燒烤店內的一幕再次發生,凌陽一隻雞腿沒等吃完,就已經被臉色酡紅的許大小姐硬灌下了八罐啤酒,大着舌頭說着兩個人雞同鴨講的話題,連夾起的花生米都看成了兩顆。
終於,二人幹掉了整整三箱啤酒,女醫生的酒瘋也再次發作,拉着衛生間裡的馬桶不住地划拳,還非要牆角里一個根本子虛烏有的男人做裁判,這一下可把凌陽嚇得不輕,一腔酒意都化作冷汗滲出了脊背,衣服徹底溼透了。
再三確定了屋裡沒有鬧鬼後,凌陽苦笑着拉起女醫生,磕頭作揖懇求道:“許醫生,姑奶奶,你就是我的親奶奶,咱別撒酒瘋了行不,不划拳了行不,你要是實在無聊,咱倆可以親個嘴兒什麼的打發一下無聊的時光,我也是醉了,求您別再鬧了,唔……”
話還沒說完,凌陽的嘴巴就被兩片溼潤的脣瓣堵住了,女醫生的接吻技巧顯然不怎麼高明,蜻蜓點水般的一吻後,女醫生控制不住身體猛然向前栽倒,牙齒重重磕在凌陽的下巴上,活生生啃出一排整齊的牙印,凌陽大痛,卻又不敢亂動,因爲女醫生已經整個人軟綿綿地倒進凌陽的懷裡,雙頰如同火燒,嘴裡呢喃着:“親就親,老孃憋了二十多年,有什麼不敢做的,我告訴你,我經驗豐富得很,我特麼要是去東莞發展,就沒有別的女人的活路……嘔!”
剛剛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的凌陽悲劇了,女醫生顯然屬於往死裡喝卻兜不住酒的那種,說了幾句話後酒意上涌,登時嘔吐起來。很顯然,女醫生現在的狀態已經不能分清靜物和動物的區別,把凌陽的下半身當做了馬桶,一把拽開凌陽的褲子朝褲襠裡吐了個不亦樂乎。
“別!千萬別……”凌陽拼命躲閃,不過已經晚了。
華燈初上,外面街道上車水馬龍,凌陽卻光着腚,腰間繫着一張格子被單,蜷縮在燈昏如豆的房間角落裡,低低啜泣着,如同剛被非禮過的良家小媳婦,美麗的女醫生許冰則四仰八叉地倒在鬆軟的被子上,酣然入睡,夢做得很香,很甜。
待到許冰終於睡熟,凌陽卻在自己的旅行包裡翻找了一會,收拾出一套及其普通的暗色迷彩服,跟工地上幹體力活的人最常穿的廉價勞動服一樣。穿戴整齊後,凌陽趁着夜色溜出門去,一會的功夫,便已經來到了恆運公司的東大牆。
凌陽早已經探好了路徑,就這裡的外牆處有一個一米多高的鐵質垃圾箱,兩側固定着傾斜的牆垛,完全可以攀爬進入公司院內。因爲虎爺在縣城的赫赫威名,根本沒有不開眼的小毛賊敢來打秋風,所以保安們的警惕性一直十分鬆懈,沒想到被凌陽鑽了空子,猿猴般幾下攀猱到牆頭,打量四周無人後,輕鬆跳進了院內。
凌陽身手不凡,再加上警校實習的時候,跟着刑警隊出過幾次任務,也算是見過場面的傢伙,進院以後並不慌張,按照事先早已設計好的行進路線,蛇行鼠伏,依靠院落內四處堆積的木箱和雜物作爲掩體,蜿蜒來到虎爺辦公室所在的樓外。
今晚在這棟樓值班的河南籍小保安,習慣在值夜班的時候徹夜喝啤酒看電影,凌陽打聽到今晚就是他的夜班,特意送給小保安兩箱子二十四聽裝的特製喜力啤酒。果然,小保安喝多了酒,每隔上半個小時就得出來撒尿。凌陽在樓外等了十幾分鍾,果然等到了機會,趕緊閃身躲到門後,用腳尖輕輕別住自動關閉的樓門,趁小保安放水的空檔,一個閃身,健步鑽進了樓內,迅速朝虎爺的辦公室摸去。
早在來之前,凌陽已經制作好了簡易的開鎖工具,其實就是半米長的一根塑料條,四指多寬,一端摳出一個圓洞,摺疊彎曲着,正好能夠順着辦公室的門縫塞進去。凌陽嘴裡叼着一支微型手電筒,正好照射進門縫中細細的光束,握住塑料條上下左右摸索着,只見手電筒射出的光線一黯,不再反射塑料條的光線,凌陽便知道這個角度正合適,把塑料條向後一拉,另一側的圓洞便扣進了門內的把手上,小心翼翼地向外用力拽了拽,虎爺的辦公室大門應聲而開。
凌陽得意地一笑,躡手躡腳地貓腰溜了進去,在虎爺的辦公室裡大致翻尋了一通,裡面卻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虎爺也是個積年的老狐狸,不會把自己的罪證留在這樣不安全的地方,凌陽也知道這些,潛進來的目的,僅僅是爲了尋找一些蛛絲馬跡而已,凌陽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將整個辦公室仔細搜索了一遍,終於將目光鎖定在虎爺常用的辦公桌上,一本小小的便籤正隨意地扔在桌面上,旁邊放着一支價值不菲的金筆。
凌陽,終於第一次向虎爺動手了。
清早,許冰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本以爲是自己養的小比熊跑來討吃的,不料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穿着棉褲、精赤着上身的男人,端着一次性餐具在狹小的臥室裡來回忙活着,許冰剛要尖叫,突然隱約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一陣頭疼襲來,宿醉中的女醫生記起了昨晚喝醉後沒有回家,硬是在一個只認識不久的陌生男人的出租屋裡住了一夜,好像還……吐了人家一身。
許冰臉上發燒,不好意思吐了吐雀舌,看到自己的衣服還算規整,身上也沒有什麼不適的地方,頓時對凌陽的人品大爲改觀:這個看起來輕浮跳脫的傢伙還挺正人君子的,居然沒有趁人之危做出下流的事情,咦,看上去身材也不錯喔!
“那個,你……怎麼穿着棉褲啊?”爲了打破尷尬,女醫生故意沒話找話。
“我……有老寒腿,那個,你醒啦,我買了早餐,還有豆漿,快趁熱吃!”凌陽端起一杯熱豆漿遞到女醫生手中,心裡詛咒到:“我就一條外褲被你給吐得一塌糊塗,不穿棉褲我穿什麼,該死的小妞下手太重,吐得興起硬是拉着我的二弟當把手,死活不肯鬆手,差點把老子疼死,這個仇我早晚得報!”
第一次有男人如此悉心地照料自己,女醫生的心頭浮起異樣的溫馨,根本顧不得凌陽只是一個居無定所的鄉下來的窮小子,也不考慮兩人的家世背景,底蘊性格天差地別,異樣的情愫油然而生,昨晚酒後變身爲女壯士的勇氣蕩然無存,接過豆漿忸怩道:“不好意思啊,昨晚打擾到你了,還累得你沒有褲子穿,不如這樣,正好今天我串休,我帶你去逛街,買一套新衣服送給你好不好?”
許冰第一次如此大膽直接地約一個男孩子,勉強說完話後已是心跳如擂,暗想自己千萬不要被拒絕才好。女人就是這樣感性的動物,一旦有了感情的牽繫,反倒不如做朋友時放得開。
“好!當然好!”凌陽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一點遲疑,想了想,又糾纏着手指做難爲情狀:“一事不煩二主,你看我連個手機都沒有,身上又分文不剩,如果你口袋裡的錢比較方便的話,是不是能……”
“也好,送你一個手機,以後聯繫方便些。”看到凌陽並沒有拒絕自己,單純的女醫生心花怒放,大度地一揮手:“想要什麼你就說,今天我請客,我許冰最仗義了,誰讓你身上一分錢都沒有呢!”
“哎,對了,你不是一點錢都嗎?早餐哪來的?不會是偷的吧?”女醫生並沒有完全被突如其來的愛情衝昏頭腦,好奇地問道。
“那個,那個……”凌陽期期艾艾道:“不好意思啊,我看你睡的香不忍心叫醒你,就自作主張從你身上拿了二十塊錢,我沒多拿,真的沒多拿,你相信我……”
女醫生吐出嘴裡的豆漿吸管,臉色難看起來,昨晚爲了方便幫忙搬家,女醫生特意穿了一身沒有口袋的運動服,也沒穿文胸,只有貼身棉質襯衫的胸前有一個小口袋,裡面隨手放進去幾張紙幣,他自己摸索着拿的,那麼自己的胸部豈不是……
眼見女醫生的目光在自己高聳的胸口盯了一會,隨即臉色不善地望向自己,心中有鬼的凌陽忙語無倫次解釋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真的誤會了,你聽我解釋,我不喜歡E罩杯以下的,你才36D,還屬於那種扎手的尖筍型,我真的沒摸……”
女醫生虎着臉站起身,先是嫣然一笑,隨即手指按得嘎嘎直響重新化爲女暴龍,獰笑道:“沒摸還知道我的大小形狀,你給我去死吧!”
“求你千萬別打臉!啊!啊!救命,爲什麼我每次單獨跟你在一起都會喊救命?救命!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