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幕: 雲寒劍永失所愛得舍利飛七彩 攆風俠本性難改受奚落狹胸懷
[[角色01:葉遇秋]]
我一手拉着二弟,一手拉着姜月朗,對面站着師姐冷月寒和莫離桑,還有曲謫、翁育忠、張天嗚、翁育敏、段程坷、倪烈、萬江流、陸允、茅簡、易寧折、勞信、盧元、還有許多人都圍在一起。突然間,姜月朗腳下的地陷了下去,我去拉他,卻怎麼也夠不到他的手,二弟猛栽倒,手臂被我拉着於腋下撕裂。轉眼間,衆人散去,衆仙子也都飄身遠去。三哥過來,說:“小妺,你看這是何人?”我一眼看見了大哥,我過去摟大哥,想撲進他的懷裡,可一下子,他和三哥都不見了。我覺得心裡無限委屈,還沒哭出來時,自己就老了,……
我睜開眼,陽光刺眼,想不到午休時做了一個夢。我坐起來盤上膝。月朗要是還活活着,今年也有七十整歲了,他死的太年輕,還有大哥和三哥,還有死去的其他人。
我的心頭猛然一沉,我從懷裡取出七彩佛珠。那七顆佛珠立時化爲粉塵,在風中散了。我愛的那個人走了。我的眼裡流下了流水,止不住的心酸,二弟問:“他不在了?”我點了點頭,二弟也默然在那,……
很快武林中就傳出了慧覺坐化、慧慧(冉峻)大師接任少林寺主持的消息。關於我的長門大弟子冉峻,慧慧——幾十年間,他的武功仍然沒有什麼突破性的精進,還是老樣子。當年攻破了二十八星宮後,他就隨着慧覺去了少林寺,其實我早就知道他有如此打算,在陳家村與他第一次相識時,我就發現他開始每食素菜素飯。雖然後來衆人和他都已經知道少林寺的大劫難並不是因他而起,可他還是決定出家少林,爲武林中這一名門添一人頭,幾十年間的少林寺也從原來的兩人(慧覺和他)又重複了當年的香火絡繹,門人弟子衆多,又新建了二十四座分院和三十八驛。
隱居後的第二年,一個很偶然的機會讓我發現了一件事,原來我和二弟隱居的地方,這座山的另一面不遠就住着譚卿。他已經在這隱居了近五十年,也就是說那次攻打二十八星宮之後,他沒有和其他十人歸入我的七重天柳旺坡。我每隔幾天都要去他家坐坐,十幾年間我和他同時愛好上了博弈,這是我之前從來沒有想過的,因爲一個賭徒怎麼會愛好上那麼高雅的東西呢?我和二弟都遺傳了父親的嗜好,全都離不開賭字,哦,我明白了,娘是八十一門總門長,想必是棋壇高手。
遠遠的一個院落,正是譚卿的家,我進了屋約出譚卿擺好棋盤。三局後,我說:“卿弟弟,你又輸於我了,聽說這東西要從小習練才能隨着年齡的增長棋技也同步增長。也不知道我這棋技拿到外界會是什麼位次,不過還好,我倆都是差不多大開始愛好上這東西的。我想要是從小我們就在一起習練棋技的話,我的棋技會更遠在你之上。”我剛說完,從屋裡跑出一個小女孩,這孩子是譚卿三兒子的大女兒的孩子,今年六歲,叫方雨墨,乳名叫小雅。那小孩跑到我近前,說:“姑太太,……”我抱起小雅,小雅扒在我的耳朵邊小聲說:“姑太太,我告訴你一件事,昨夜我尿坑了,媽媽要打我,老祖祖攔下後說,女子當中出的英雄也都是如此,他說姑太太二十二歲生日那天還尿坑來着呢。”雖然聲小,可譚卿還是聽到了,還在那裡偷着笑呢。這卿弟弟,若大個年紀也沒有一個正行。我一把抓過譚卿已經全白了的鬍子,他疼得連忙跟過下巴,急着說:“遇秋姐,鬆手,快,我疼!遇秋姐鬆手,疼!”我鬆開手說:“七十來歲的人啦,還是這幅德行,跟個長不大的孩子似的。”他不說話,還在那笑個沒夠呢,我也被逗笑了。
我和二弟對坐,他說:“姐,最近我的武功再沒有進步了,我估摸着可能我的年歲到了,怕是二弟會先你一步去見慧覺大師了。”我說:“二弟不要胡說,怎麼可能,你我都從小習得一身武藝,常人都有七十歲以上高齡的人,百歲者雖然少見,但也不是沒有。我想我們倆過得百歲不會太難,想來,你我還有三十多年的大好日子呢,或許還能多活出二十幾年。再說,我們現在歸隱在此,不過問武林中事,不必再勞力撕殺,就算有人來犯,還有姐姐在呢。”說着說着我覺得好笑,我就大笑起來,可二弟卻一臉嚴肅,他尋思了一會說:“姐,我斷了左臂起居多有不便,如果當我更不方便照料自己時,……,——姐姐答應我一件事,你就一掌下去擊在我的頭頂,……”我捂住他的嘴,說:“二弟,我不許你這樣說,我什麼都沒有了,只有一個親人,我要你活着。即使有一天,你真的不能起居,我願意幫二弟照料,總之我要你活着。”他搖了搖頭。他的話讓我很氣。
桌上的金雞打起嗚來,一連打了一十四響。我說:“有人來了。”那個金雞通着山裡的機關,是我按照三才、五行、太極、兩翼、八卦佈置的。那是一十四潭陷坑,這是誰呀,已經觸動了機關,可又用輕功連着提氣,從陷坑中沒有落地就飛身翻出。桌上的白猿翻了八個跟斗,啊,此人到了七曲龍廊又觸動了機關,而且八個銅人也沒有攔下他(她)。灰鼠轉了一十六圈,黃狗的嘴張合四次,白虎的尾巴甩了九甩,墨駒的前蹄揚了六回,銀豬的鼻子拱了七次。二弟說:“是仇家尋上門來了,看此人的武功這般了得,今日你我姐弟二人未必能免去此劫,一會動起手來姐姐不必顧着二弟。”我心裡已經有了數,我大笑起來,隨手卸去全山的機關,而後我說:“二弟,這位仇家終於來了,但此人未必是衝着我,我知道此人是誰,以此人的武功,全山的機關是沒有用處攔下他的。二弟這次你可再也逃脫不了了。”二弟一陣冷笑,說:“此人就是生的三頭六臂,二弟也是不懼。若是此人嫌闖過重重機關,有些勞累,我可等他幾日,讓他緩過體乏再戰;若是此人路行太遠腹中飢渴,我可等此人酒足飯飽之後再戰。”說完之後又是一陣冷笑。我說:“別笑了。來人並非是想要取人性命的,而是衝着一個‘色’字而來。”二弟一笑,說:“姐姐真能閒扯,你又不是妙齡少女,誰會稀罕你這把老骨頭?”我笑了笑,說:“是衝着你來的。”二弟說:“閒扯,閒扯!”我笑着問:“二弟不信?”他點了點頭。我推開窗,一道黑影從窗而入,我說:“冉溪,你還不去了面紗?”一身夜行衣的冉溪揭下面紗,我重新上好機關,說:“二十幾年不見,冉溪又長漂亮了。”冉溪被我弄得不知道說什麼纔好,我又接着說:“若大年紀,你還這樣淘氣,等到白天來啊,夜間我上了機關,你說要是你一不留神中了埋伏該有多不好?”冉溪說:“遇秋姐說的是。”說着話從懷裡取出幾粒晶瑩,她說:“這是我從少林寺偷出來的。”我接過來看了看,問:“這是何物,怎麼老了老了,還學起偷盜來?”冉溪一笑說:“我這可都是爲了遇秋姐喲!我那二弟從不容人,就連我這個做姐姐的也不好說話,這是慧覺大師被火化之後留下的。”我明白了,聽說出家人死後,有的就可能留下這東西,我將這些晶瑩用水晶杯盛了放在桌上。二弟說:“多謝冉溪。”我回頭看了一眼冉溪,又看了看二弟,我對冉溪說:“冉溪,既然你找到這裡,這次我可就不容你走了,你就留下吧。”冉溪看着二弟,二弟沒有任何反應,我又接着說:“你看他做什麼,有我替你做主呢,你就留下。過幾天我給你和二弟主婚,我都等不及要鬧你倆的洞房呢,過幾年你再爲我葉家傳宗接代,你說那有多好。”說完話之後我自己都忍不住笑,這可純屬是這些年淨和那卿弟弟扯閒來着得到的好處。冉溪和二弟七十左右的兩個老人都不好意思了,和我辯也不是不辯也不是,我挺喜歡看這場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