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把柄,精兵們全部被趕出鏢局,天龍鏢局被衙門查封了。
那些精兵與衙門官兵對峙着,若不是館長用目光壓着,精兵們便會當場與官兵打起來。
最後,在精兵們狠烈的目光下,官兵們撤離了鏢局。
官兵撤離沒多久,得到消息的呼爾赫便趕到了鏢局,看着被貼了封條的鏢局的大門,轉頭對精兵道:“大家先回軍營暫住一晚,蓋權你隨我來。”
蓋權,是鏢局的館長,跟在呼爾赫身邊已有六個年頭,。
“今晚,你從精兵裡派幾個得力的去趟衙門,跟那個縣令說說,此事錯不在鏢局,若是他們再來滋事,就先取那縣令一條腿吧。”呼爾赫與蓋權沿着街道,邊走邊說道。
“是。”蓋權應了。
得了呼爾赫的令,蓋權便敢放開膽子做了,他回到軍營,點了四名較爲沉穩的精兵,暗中傳達了呼爾赫的指示,只等着夜黑,竄入縣令府邸,嚇他一嚇。
於是,那個倒黴催的縣令,半夜睡得正香,冷不防一把冰冷的長劍抵在他的脖頸上,他迷迷瞪瞪睜開眼,面前有幾個陌生的面孔。
縣令身旁的小妾尖聲叫了起來,被呼爾赫的精兵一拳打暈了。
“你們什麼人?”縣令弱弱問了句,心裡卻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我們是天龍鏢局的,想來跟縣老爺您求個情,往後還請莫要找天龍鏢局的麻煩,不然我們不好過,您也過不了,”說着,那精兵用長劍拍了拍了縣令的胳膊,又拍了拍縣令的腿,“下一次,我們兄弟便不會空手而歸了,您這胳膊和腿可是長得結實了。”
那縣令聽了這話,冷汗便下來了,他相信這些人絕對說到做到,他也指望不上府裡的官兵,這些人暗夜潛進來,這些守夜的家丁竟然半分沒察覺,他們如入無人之境,別說胳膊和腿,要了他的小命也易如反掌。
“不會不會,都是誤會,也是知府大人逼得緊,真的賴不着我,我官微言輕,還不是聽上面的旨意,我哪敢跟燕王作對呀。”縣令眼看着就要聲淚俱下了。
“那我們可不管,上面的人我們找不着,誰來找我們麻煩,我們便跟誰過不去,上面有什麼命令您多擔待着。”精兵淡淡回道。
那縣令聽了這話,簡直覺得自己沒有生路了,上面加壓,下面他又不敢動,這官當的實在是委屈又窩囊。
“您聽懂我們的話了嗎大人?”見縣令一臉生無可戀的苦相,精兵問道。
縣令忙點了點頭,“懂了,懂了。”
幾個精兵點了點頭,“那便不打擾縣太爺您休息了。”
言畢,精兵利落地轉身,一出了門就攀上房頂,飛檐而去。
那縣令癱在牀上,覺得自己的魂兒都快飛了。
***
呼爾赫別院,精兵任務完成,蓋權連夜稟報了呼爾赫。
呼爾赫聽完這些事,淡淡點了點頭,那縣令是小廟裡的菩薩,稍稍嚇唬一下,應該也就再也不敢興風作浪。
稟報完畢,蓋權便離開了別院。
呼爾赫回到寢院,才發現夏沐瑤不知何時也醒了,正站在廊下,大紅燈籠照着她纖弱的身子,有種靜遠的美。
她最近身量漸大,睡眠極淺,呼爾赫想或許是自己下牀驚動到她了,不由有些歉意,上前握住夏沐瑤的小手,柔聲問道:“是我驚醒你了嗎?”
“不是,只是一翻身,發現身邊空着,便醒了。”夏沐瑤仰着小臉,臉上帶着剛剛睡醒的惺忪,“你大半夜的去哪兒了?”
“沒什麼事,起夜去了。”呼爾赫隨口應道。
“你又誑我,起夜爲何要出寢院?發生什麼事了?要把我當傻瓜一樣瞞着。”夏沐瑤語氣稍稍不滿。
“瑤兒如今大了,我竟騙不住你了,”呼爾赫笑了,牽着夏沐瑤的小手回到臥房,“鏢局裡的事,不是大事,已經了了。”
呼爾赫說得仍是籠統,夏沐瑤卻也不再問,左右鏢局的那些事她也不懂,又何苦問的分明。
“還兒快滿週歲了,我想親手爲他做件衣服,你說我能學會嗎?”夏沐瑤隨口問道。
“能。”呼爾赫嘴上這樣應着,心裡卻是不大相信,裁縫的功夫即使個把月就學得會的,但也不捨得打消夏沐瑤的積極性,反正只要她樂意,有件事情忙着,總是好的。
“那我明兒個起就跟府裡的嬤嬤學學剪裁之類的活計吧……其實還我還學刺繡,看別人刺繡出來的花鳥蟲魚逼真美麗,真是覺得神奇,而且,我身爲你的娘子,卻還從未親手爲你做過什麼,待我學會了做衣裳,先給你做件寢衣吧。”夏沐瑤信心滿滿說道。
呼爾赫笑了,扶着夏沐瑤上了牀,而後在她身邊躺好,輕聲道:“不必急於一時,何況拿針拿線的活計不大適合你這有孕的身子了。”
夏沐瑤點了點頭,偎在呼爾赫身邊,閉上眼睛,“我總覺得自己該學點什麼,我現在才覺得,做公主真是世間最無用的人了,離了別人伺候,竟然什麼都不會。”
“那我就讓別人一輩子伺候着你。”呼爾赫伸手摟住夏沐瑤,聽她竟如此反省自己的不足,心裡不覺有趣。
“現在才知,老天讓我遇到你,是對我多大的恩惠。”夏沐瑤閉着眼睛,迷迷糊糊說道。
這話令呼爾赫不由笑了,輕輕拍着夏沐瑤的背,輕聲道:“別再想這些了,睡吧。”
***
兩個月後,大康接到北胡遞迴的國書,表示歡迎趙元廷出訪北胡。
趙元廷按下北胡國書,便吩咐禮部去籌辦此事,擇日啓程。
得知趙元廷又要去北胡,張雅嫺心裡有些不捨,她有身孕,自然是希望趙元廷一直陪在身邊的,哪怕他不能日日來看她,但是知道他在宮中,心裡也是安樂的。
“皇上這一去又要許多日纔回,不然帶着臣妾一道去吧。”張雅嫺求道。
“若你沒有身孕,朕便帶你去了,但如今你身量漸大,行動不便,這一路勞累若動了胎氣就不好了。”趙元廷淡淡拒絕道。
張雅嫺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她的肚子已經隆了起來,確實不宜出行,所以也無法說個不字。
“那皇上此去,要帶哪個妃子?”張雅嫺問道。
趙元廷沉吟了會兒,“不必了,此去北胡,千山萬水,帶個妃子在身邊不方便。”
張雅嫺聽了,不由暗暗鬆了一口氣,忙附和道:“皇上您思慮的是。”
“朕不在的這些日子,宮中新有了身孕的那兩位妃嬪,你要好生照看着,若是有了什麼閃失,朕回來便唯你是問。”臨了,趙元廷又叮囑張雅嫺道,他太知道張雅嫺的歹毒心腸了,需要提前敲打她一番。
“臣妾知道了。”張雅嫺垂眼回道。
五日後,趙元廷一行啓程往北胡去了。
這一路,趕路趕的很緊,一路聞風的朝廷官員,紛紛在路上候着趙元廷,只求見皇上一面。
趙元廷不得不停下,與沿路官員見見面。
這些官員無不激動非常,這一輩子只往皇城遞交摺子,從未想過有一日會親自見到皇上。趙元廷也感嘆,他只識得摺子上的名字,今日也總算見到真面目了。
短暫會面之後,趙元廷便重新啓程。
這一路的見聞,也實在比趙元廷在朝堂看着摺子知道得要更多。越臨近北胡,這些百姓的歸屬之心越淡,山高皇帝遠,他們只求安穩生活,大康與北胡莫要再起戰火便好。
當趙元廷臨近北胡時,哈廣早已得到北胡王的消息,他與州官元成保一起,做好了恭迎趙元廷的準備。
哈廣還將這個消息暗地裡告訴了呼爾赫,哈廣在呼爾赫麾下那麼多年,他仍是習慣遇事向他稟告。
趙元廷出訪北胡,呼爾赫倒有些不明白了,按理,北胡與大康剛剛開過戰,又握手言和沒多久,他爲何要來北胡?
莫非還是爲了夏沐瑤?呼爾赫這樣想着,不由搖了搖頭,趙元廷這樣權利爲重的男人,倒不像是如此癡纏之人,那他此行的目的莫非真的是想與北胡交好而已?
自從知道趙元廷即將到達燕城,呼爾赫便有些沉默了,並在別院裡安排了幾十位精兵住進來。
別院本來就不大,幾十個身材魁梧的精兵住進來,便更加熱鬧了。
夏沐瑤第一次見到從偏房那面走出來的精兵不由愣了楞,只以爲他們是來見呼爾赫有事的,卻不想是住在府中的。待見了呼爾赫,夏沐瑤便好奇地詢問:“我們別院裡怎麼住了那麼多的精兵?”
“燕城最近不大太平,那幾個護院身手到底差點,有這些精兵護府,我能放點心。”呼爾赫不動聲色的解釋道。
“燕城最近不大太平嗎?”夏沐瑤有些奇怪,“看來我真是好久未逛街市了,竟不知燕城發生過不太平的事,那到底是什麼事,說給我聽聽如何?”
呼爾赫低頭看着夏沐瑤仰着的好奇的小臉,心裡暗道:我如何能將趙元廷即將到達燕城的消息告訴你呢?豈不是令你的心情變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