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雷霆之怒,國師發威
納蘭云溪身不由己的跪了下去,她身邊的何嬤嬤見這兩個婆子如此蠻橫不講理,不由得臉色一暗,惱怒的看向那兩個婆子。
“不知這位貴人是誰?緣何無端闖到我這裡來,不問青紅皁白便要懲罰於我?”
納蘭云溪被那兩個婆子押着動彈不得,打量了一番心中也有了猜測,她早就聽說丞相夫人是當今皇帝的親妹妹,是當朝長公主,爲人跋扈囂張,自命清高,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看這婦人的作風,八成便是她了。
“三妹妹,這位是丞相夫人,當今長公主,我的舅母,你還不向她行大禮?”
納蘭雲若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看着納蘭云溪跪在長公主面前,心中一陣暢快。
“不知是長公主駕到,云溪有失遠迎,不過,敢問長公主,爲何要懲罰云溪?”
納蘭云溪知道這長公主一般人得罪不起,所以,只想先和她講道理,不想將事情鬧大,這是侯府的事,她雖然身份尊貴,但總不能插手別人家內院的事。
“爲何懲罰你?當初你害得我兒被國師削掉一隻耳朵,這個賬我還一直沒和你算呢,如今你又故意挑事,讓侯爺將我那小姑子打成那樣,一個小小的庶女竟敢這般興風作浪,侯府的家法難道只是給個別人設的麼?連主母都被那惡毒的家法懲治了,你這小浪蹄子難道不該也家法處置一下麼?”
長公主越說火氣越大,尤其是想到沈子寧因爲她被削掉的耳朵,更加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立即就砍掉納蘭云溪身上的一手或一腳來償還沈子寧的耳朵,她已經將這股怒火積壓了很久了。
“長公主殿下,如今這是在侯府,你又不瞭解侯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弟弟雲飛他是如何死的,怎麼能憑着片面之詞便斷定是我的不是?再說,這件事是祖母和父親主張的,他們難道都是糊塗之人麼?若不是母親她殘害侯府子嗣,又如何會被家法處置?”
納蘭云溪雖然被人押着,但毫不驚慌,回答起她的問話來也不卑不吭,她就不信長公主再跋扈還能跑到侯府來將她懲治了。
“哼,你這小蹄子還敢嘴硬?我想要懲治誰從來都沒有懲治不了的,既然你說這是在侯府,我不能隨意插手侯府的事,不能在侯府動手懲治你,那若是不在侯府,我便能懲治你了?”
長公主自然聽出了納蘭云溪話中的意思,是說她一個外人沒權插手侯府內院的事,也不能越過侯府的人對她下手懲治,所以她冷笑一聲,輕蔑的說道。
“長公主這是什麼意思?我和你無冤無仇,您爲何非要懲治了我?難道,是因爲之前在白雲寺沈公子被削了一隻耳朵所以您懷恨在心,藉此報復麼?削耳朵之事是國師做的,長公主就算要報仇也該去找他,那件事我也是受害者,您又何苦爲難我?難道您是畏懼國師的勢力不敢找他所以纔將仇恨轉嫁到了我身上?”
納蘭云溪見長公主果然跋扈張揚,卻是柿子撿軟的捏,她在國師那裡討了沒趣,便來她這裡找回場子,這是什麼跟什麼?她心中暗暗怪怨容鈺,都怪他當初割了沈子寧的耳朵,如今她又和他訂了親,沒沾上他的光不說,倒讓長公主將仇恨轉嫁到了自己身上。
她沒心沒肺的抱怨着,卻沒想國師當初是爲了誰才削了沈子寧的耳朵。
“大膽,你這賤丫頭,居然敢質問我,我今兒還就爲難你了,你怎麼着吧,既然你說我沒資格插手侯府的事,不能在這裡懲罰你,那便出了這安寧侯府,我是不是就可以隨意懲罰你了?”
長公主卻不受納蘭云溪的激將,今兒她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懲治她一頓,爲自己的兒子報仇,反正現在她也和國師訂了親,夫債妻還,既然是國師割了她兒子的耳朵,那讓納蘭云溪代他還債那也是天經地義的。
“公主,割了沈公子耳朵的是國師,你要硬將這罪名安在我頭上,我也沒辦法,但是,如今我卻是和國師訂了親的,您若是就這樣將我懲罰了,恐怕國師不會善罷甘休,畢竟您若是打了我,那也是打了國師的臉,我覺得您還是考慮清楚些。”
納蘭云溪暗道她選擇嫁給容鈺圖的還不是他的勢力?此時不用何時用?剛好藉着這次的事看看容鈺的能量到底有多大,他和這長公主pk一下看誰能贏,但願她的選擇沒有錯,他能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哼,你這丫頭也有趣,這性子夠烈,敢威脅我?那今日就讓你看看馬王爺長了幾隻眼?”
長公主被納蘭云溪一激,頓時怒氣衝衝的指着她說道,之後又看了一眼那兩個婆子,冷笑一聲道:“將這丫頭給本公主拖出去,拖到侯府大門外面,既然她說我不該插手侯府內院的事,那我便將她押到侯府外面去,我就是要爲我兒子報仇,侯府也不能將我怎樣。”
長公主說完後一擺手,那兩個婆子答應了一聲,便將納蘭云溪一把拖着往外走,那兩個婆子似乎經過專門訓練,手勁兒非常大,抓着納蘭云溪像抓小雞似的,拎着毫不費力。
“公主既是非要教訓云溪,云溪也無話可說,那又何必要離開侯府?就在這府中豈不是更能顯示您的威風?”
納蘭云溪知道就算自己伏低做小委曲求全,長公主也絕不會放過自己,況且還有納蘭雲若和納蘭雲煙姐妹二人在她跟前挑撥,看來今日她是非要那自己撒氣,以在侯府立威了,那她也沒必要裝孫子,若是服軟只會令她更加瞧不起她。
“在侯府教訓你算什麼本事,本公主要在侯府大門前當着京城貴族百姓的面教訓你,這才能顯本公主的威風。”
長公主見納蘭云溪一直嘴硬不肯服軟,心中也氣得要命,伸手一指她恨恨的說道。
那兩個婆子拎着納蘭云溪一路往外走,納蘭雲若見舅母大發神威,頓時心中一陣暢快,暗道今日趁着這個大好機會,定要讓納蘭云溪不死也脫層皮。
納蘭云溪不再說話,任由兩個婆子拖着她往外走,她向何嬤嬤使了個顏色,何嬤嬤焦急的點點頭,然後悄悄的讓小蓮跟着她們,她則派綠意和翠竹一個去向老夫人稟報,一個去向納蘭康稟報。
兩個丫環去了之後,何嬤嬤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一支穿雲箭悄悄的竄出窗戶放了出去,她看着那信號冉冉升起在空中炸開成一朵絢麗的煙花,才放下了心,然後拍了拍手進了自己的屋子,從枕頭下摸出一塊布巾來戴上,悄悄的出了門往侯府大門而來。
翠竹奔到納蘭康的書房外面時被侍衛攔住了,李賀今日剛好不在,守着書房的侍衛很面生,翠竹見他攔住自己的去路,只好急急忙忙道:“侯爺在裡面麼?麻煩這位侍衛大哥代我稟報侯爺,就說長公主將三小姐帶走了,說要在侯府大門外懲治三小姐。”
翠竹神情焦急,語速很快,說完後便焦急的看着他,誰知那侍衛搖了搖頭道:“侯爺說了,他有要事處理,今日誰都不見,有什麼事等明日再來報吧。”
那侍衛似乎沒聽到翠竹的話,半點都不講情面,仍然攔着她,語氣生硬的說道。
“可是,三小姐現在就要被長公主懲罰,等到明日那就什麼都晚了,侍衛大哥,求您讓我進去吧,一切責任由奴婢來承擔,只要能讓奴婢將這件事稟報給侯爺。”
翠竹見那侍衛油鹽不進,不禁心中惱怒,但嘴上還是客氣的說道。
“不行,你沒聽懂我的話麼?侯爺說了,他今日誰都不見,你別白費心思了,再在此無理取鬧,小心我將你轟走。”
那侍衛冷着臉怒聲喝道。
“你……你這分明是不將道理,好死板的侍衛。”
翠竹聞言不由得心中覺得不對,她心道今日這書房一定是進不去了,也許這侍衛早就被大小姐賄賂了,就是不讓她將消息傳遞給侯爺,這可如何是好?
“你還不走?我這是奉命行事,侯爺的命令誰都不可違抗。”那侍衛見翠竹嘟嘟囔囔使勁的拿眼瞅他,不由得再次怒聲開口呵斥。
“哼,三小姐若是有什麼事,有你好果子吃。”
翠竹想通這一點後,便撂下一句話,悻悻的離開了,她一時沒有辦法,只好轉而往老夫人的院子中來,不知道綠意那邊怎麼樣了,現在只能將希望寄託在老夫人身上了,希望她在聽說了這件事後,能前往府外阻止長公主的行爲。
她走到半路,便看到綠意也神色匆匆的轉了回來,看她走的路,是要往院子外面而去。
“綠意,怎麼樣了?你可稟報老夫人了?”翠竹叫住她,急急的開口問道。
“沒有,李嬤嬤出府去給老夫人抓藥去了,院子外面守門的小丫頭說老夫人此時正在睡覺,李嬤嬤出府時吩咐了,不讓人來打擾,說老夫人昨夜沒有休息好,又加上今日受了刺激,此時誰也不許去打擾,將我攔了下來。”
綠意也一臉悻悻的說道。
“看來,這一定是有人故意搞的鬼,不讓我們稟報老夫人和侯爺,好讓三小姐被長公主懲治,這下可怎麼辦?我也被侍衛擋在侯爺的書房外了。”
翠竹一臉怒氣的說道。
“怎麼辦?也沒辦法了,我們先去外面看看吧,姑娘對我們這麼好,我們從來沒報答過她,若是長公主懲罰姑娘,我們和姑娘一起承受得了,好歹也能幫她分擔一點。”
綠意想着她們做奴才的人微言輕,大小姐只要稍微做個手腳,令人攔着她們,便沒人敢不聽,所以她們即使再在這裡也一定無濟於事,還不如出去和納蘭云溪一起受罰,也算全了和納蘭云溪的主僕之情。
翠竹點了點頭,如今也只能這樣了,她拉着綠意直奔侯府大門外。
此時納蘭云溪已經被長公主派人一路押着到了外面,侯府下人紛紛退避三舍,生怕惹禍上身,也有的暗中幸災樂禍,終於有人懲罰納蘭云溪了,本來她就是個上不了檯面的庶女,在侯府裡蹦躂了這麼久也該消停一下了,被長公主惦記上,不死也得脫層皮,當然大多數下人還是同情納蘭云溪的。
長公主將納蘭云溪拖到侯府大門外後,揮了揮手讓婆子將她放下來,那兩個婆子一把將她推倒在地,納蘭云溪跌坐在地上,頭一昂看向長公主。
“公主,凡事講究禮法,您身爲皇家長公主,想必最重禮法,您從丞相府直接闖到侯府內院來懲治人,這恐怕於禮不合。”
納蘭云溪此時髮絲散亂,衣衫被扯得一身褶皺,但她冷靜從容,滿臉倔強,冷冷的說道。
“死到臨頭,還敢嘴硬?來人,先給我掌嘴。”
長公主沒想到納蘭云溪此時都成爲自己砧板上的肉了,還一臉從容不迫的樣子,一怒對先前的兩個婆子喝道。
“是。”那兩個婆子答應了一聲,一擼袖子冷笑着走向納蘭云溪,她們的眼裡閃着莫名興奮嗜血的光芒,看來是經常幹這種事,而且對這事也非常熟練了,她們走到云溪前面一個按着她的身子,一個擡手便便一巴掌拍向她的臉頰。
“咔嚓”一聲脆響響了起來,納蘭云溪偏頭一躲,躲過了那婆子的手掌,卻聽得一聲殺豬般的嚎叫淒厲的響了起來。
“啊……”那準備打人的婆子突然慘叫了一聲,然後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卻見那手掌已經不聽使喚似的,軟綿綿的掛在手臂上,已經斷了。
“怎麼回事?”
長公主一見那婆子的反應便明白她是遭了人暗算,但誰都沒發現是誰出手又如何出手的,也不知道那婆子的手掌是如何斷的,那婆子已經慘叫着用另一隻手託着自己的手腕看向長公主吼道:“公主,救命啊。”
“公主,奴才也……不知道,方纔奴才只看到許嬤嬤一伸手她的手腕便咔嚓一聲斷了,並沒看到她的手腕是如何斷的。”
另一個抓着云溪身子的婆子說着不由得害怕得放開手來,四處張望了一眼,卻什麼都沒看到。
此時侯府外面這麼大的動靜已經引來了一些圍觀的人羣,但那些人也不敢靠近,只是站在遠處看着這一幕指指點點。
“是哪個鼠輩暗中作祟,有本事給本公主滾出來。”
長公主料想方纔一定是有人隱藏在暗處出手打斷了許嬤嬤的手掌,但總該有個暗器什麼的吧,她巡視了一圈並未發現暗器,心下不由驚異,這也太邪了。
她喊了一聲不見有人答應,隨即又吩咐另一個婆子道:“我就不信邪了,給我打。”
“是。”那婆子雖然心中也害怕,但更怕長公主的。淫。威,眼見着許嬤嬤倒地哀嚎,卻並沒有任何傷了她的暗器,便撞着膽子一把拉住納蘭云溪的衣領擡手就狠狠一個巴掌扇了過去。
“咔嚓”又是一聲脆響,和方纔那個婆子一樣,還沒等她揮到納蘭云溪的臉跟前,她的手腕便同樣斷了,那婆子也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然後驚慌失措的放開抓着納蘭云溪衣領的手,生怕另一隻手也斷掉。
“是誰?哪個鼠輩敢如此大膽?快出來,快出來……”
長公主這次凝神看着那婆子動手,就是想要看看她會不會也和許嬤嬤一樣被斷了手腕,對方是用什麼手法斷的,只是那婆子手腕也一樣斷了,她卻絲毫沒看清對方是怎樣出的手,好像那婆子的手憑空便斷了,沒有任何外力侵襲,這一幕看起來十分詭異。
“公主殿下,說不準是我弟弟雲飛暗中出手的呢,他死得那麼慘,冤魂不散,說不定化作厲鬼前來索命呢,否則,也不會這般詭異了。”
納蘭云溪一直坐在地上此時見這兩個婆子無端被折斷了手腕,知道一定是暗中有人出手相助,她猜可能是容鈺的人,不過她開口卻將這事說成是冤魂作祟,這樣的說法恐怕令她們更加害怕敬畏。
“休得信口雌黃,本公主不相信什麼鬼怪作怪,就算是有鬼,那鬼怪見了本公主也得退避三舍,本公主就不信了,今兒還能治不了個你?”
長公主心中猶疑不定,耳邊就聽得納蘭云溪略帶諷刺的話出口,頓時氣悶無比,說着便從一個下人的手中接過一條鞭子,劈手就朝納蘭云溪臉上打來。
長公主身爲皇家公主,也會些粗淺的武藝,尤其是這鞭子上的功夫,練得爐火純青,這一鞭夾雜着鋪天蓋地的氣勢將納蘭云溪籠罩在其中,令她躲都沒法躲閃,她下定決心要毀了納蘭云溪這張可惡的臉,讓她再使狐媚子手段勾引男人。
納蘭云溪看着向自己打來的這一鞭子十分霸道,自己掂量着無論如何都躲不過,心中也有些發憷,不禁連連後退,長公主的鞭子卻如影隨形,緊追而上。
翠竹和綠意剛從府中跑出來便看到長公主行兇的一幕,頓時大驚,尖叫一聲雙雙撲向納蘭云溪,擋在她的面前。
“啪”的一聲脆響,那鞭子卷着凌厲的氣勢一鞭子打在綠意和翠竹的背上,兩個丫環悶哼一聲,只覺得背上火辣辣的像被撕裂般疼痛。
“綠意,翠竹……”納蘭云溪沒想到長公主這一鞭子居然會打中,方纔折斷那兩個婆子手腕的人沒有再出手,若不是這兩個丫環撲在自己面前將自己擋住,那方纔這一鞭便會打在自己的臉上了,那她勢必被毀容……
“姑娘,你沒事……就好。”兩個丫環同時被鞭子打中,那鞭子的力道十分威猛,是一件精兵利器,長公主又用盡全力而爲,兩個丫環身子本來就弱,頓時脖子一歪雙雙暈了過去。
“綠意,翠竹……”納蘭云溪大驚,這兩個丫環捱了一鞭就暈了過去,可見這長公主哪裡是要懲罰她?分明是要她的命啊。
而且她手段如此惡毒,出手就照着她的臉下這麼重的手,比侯夫人有過之而無不及,不愧是姑嫂,一樣的心狠手辣。
“長公主,當初是沈公子他三番五次欲毀云溪的清白,云溪也是爲了自保,白雲寺那次,若非國師相救,云溪早被令公子害死,他如此罪大惡極,國師也只是割了他的一隻耳朵而已,並沒有下重手,否則,依照律法,他犯的可是死罪,如今長公主卻一出手就是殺招,是想要云溪的命麼?”
納蘭云溪見兩個丫環暈過去,心中頓時一陣着急,說出口的話便也沒有考慮得當,有些口不擇言,這一來,更加激怒了長公主,只見她冷笑一聲,也不答話,擡手就又是一鞭快如閃電般急速抽向納蘭云溪。
納蘭云溪見這鞭子來勢洶洶,將她緊緊的籠罩在其中,無論如何都躲不開這一鞭子,情急之下本能的舉起手臂一擋,那鞭子如游龍般蜿蜒而來,一下子纏住她的手臂,隨即一卷一拉,她的一隻手臂便不受控制的被鞭子拉了出去。
長公主似乎欲生生拽斷她的一隻手臂,雙手一揚,使了十成的力道,卷着納蘭云溪的手臂就要生生給她拽斷,納蘭云溪此時心急如焚,氣血翻涌,也使勁拽着鞭子往回拉,緊要關頭忽然覺得自己體內一股熱流升起,似乎有一股真氣洶涌澎湃的涌了出來,想要破體而出。
納蘭云溪控制不住體內翻涌的氣息,突然雙手手腕一翻握住鞭子的末梢使勁一拽,只聽“啪”的一聲,她手中一輕,抓着一截被扯斷的鞭子被回彈之力激得蹬蹬蹬往後退去,長公主也收勢不住,抓着斷了的鞭子急速後退,一直退了十幾步才“咚”的一聲倒在地上,只覺心中氣血不通,像被什麼東西阻滯似的,她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長公主殿下,得罪了。”
納蘭云溪立住身形後見自己好端端的,而長公主卻噴出一口鮮血,心中猶疑不定,也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恍惚間覺得是自己體內好像有一股真氣流竄,危急關頭引發了出來,纔將長公主逼退,但是她來不及想自己體內的真氣是從何而來,不等長公主開口,便先站定,從容不迫的向她示威。
她心中憤怒,若不是方纔她不知因爲什麼原因誤打誤撞的引發了體內的真氣,將長公主的鞭子扯斷,此時自己的一條手臂已經被她生生的拽斷了,這惡毒的婦人,一出手就是殺招,招數惡毒,不是想要毀她的容,就是要斷了自己的手臂,她和她什麼仇什麼怨?
“你這小妖女,使什麼妖法敢將我的鞭子扯斷?這可是當今皇上賜給本公主的。”
長公主眼見自己就要廢了納蘭云溪的一條手臂,心中正高興着,沒想到她莫名其妙的手腕一翻抓住自己的鞭子就扯斷了,還將自己震退,她看起來明明就是個弱不禁風的黃毛丫頭,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力氣扯斷她這鞭子?
“長公主殿下,這可不是我扯斷的,分明是你自己使力過大掙斷的,關我什麼事?你也看到了,我方纔可是動都沒動,手中也並沒有兵刃。”
納蘭云溪怕她再怪罪自己弄斷了她的鞭子,告到皇上面前,那就不好收場了,所以裝作懵懂的樣子道。
“小妖女,你不僅用狐媚子手段迷惑本公主的兒子,害他被割了耳朵,今日還毀了我的鞭子,將我打傷,我今天跟你拼了。”
長公主向來性子火爆,自從皇帝登基後從沒在誰手上吃過虧,哪裡受得了今日之辱?
她調息了一下呼吸,掏出帕子抹去嘴邊的血跡,將鞭子一甩,又朝納蘭云溪撲了過來,她就不信今日收拾不了納蘭云溪這個小妖女了,好歹她做姑娘的時候也學過幾天功夫,還真的對付不了她一個弱女子了?第一次讓她僥倖躲過,難道還能一直僥倖?
“長公主殿下,你在侯府大門外明目張膽的毆打侯府的人,難道不怕御史上報皇上麼?到時候恐怕皇帝陛下也會覺得臉上無光。”
納蘭云溪這次再沒有方纔破體而出的真氣了,她一邊高聲說着一邊閃躲着往後退,長公主對她的話充耳不聞,只是揮着那被扯斷的鞭子再一次瘋狂的向她頭部揮過來。
“住手……”正在此時只聽一聲斷喝從安寧侯府的大門處傳了出來,老夫人行色匆匆的在一羣人的簇擁下拄着柺杖走了出來,見納蘭云溪就要被長公主的鞭子擊中,心中一急忙大聲開口喝道。
可是長公主眼看着就要得手,此時哪裡還能停得下來,她今日心中生了大氣,從來沒吃過這樣的虧,如今更是想要納蘭云溪的命,所以她雖然聽到老夫人的怒喝還是不管不顧的一招攻向納蘭云溪。
“云溪……”老夫人見鞭子已經打了云溪頭頂,她避無可避,這一鞭下去不死也去半條命,容貌肯定是毀了,頓時驚痛的叫了一聲。
“啊……”一聲慘叫響起,一線鮮血沖天而起,在空中化成一股血霧噴灑而下,伴隨着血霧的還有一隻白皙的手掌在空中轉了個圈然後“咚”的一聲落在地上,濺起一股灰塵。
“我的手啊……”長公主慘叫過後,便看到自己握着鞭子的右手手掌飛了出去,等手掌落地後,劇烈的疼痛才席捲而來,她驚慌之下用另一隻手捂住血流如注的瘡口,淒厲的哭喊聲響徹侯府大門口,良久,才申請萎頓的轉頭看向方纔飛刀飛來的方向。
“公主……”丞相府的下人們見自家主子被砍斷了手掌,頓時驚慌失措的奔過來圍住她,卻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他的傷口。
納蘭云溪方纔眼看避無可避,只好伸手捂住頭閉上眼睛,等待長公主的雷霆一鞭,沒想到鞭子在離她頭頂大約五寸的地方停住了,不再落下來。
當聽到長公主的慘叫之後,她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慢慢的睜開眼睛。
只見方纔千鈞一髮的時刻有人砍斷了長公主的手腕,此時長公主正哀嚎成一片,丞相府的下人們手忙腳亂的圍在她身邊,而侯府大門處,老夫人和四姨娘以及納蘭雲心納蘭雲依在丫環們的簇擁下正申請焦急的看着她,見她毫髮無傷後,雲心和雲依二人撒腿便奔過來一左一後將她拉了起來。
然後,人羣之外,一身紅衣,眉眼冷峻,周身散發着一股迫人的寒氣的國師,坐在輪椅上,正臉色冰冷的看着長公主。
這時,何嬤嬤也從院子裡奔了出來,她身後跟着納蘭康,何嬤嬤幾步跑到納蘭云溪身邊,一把抓住她的手道:“姑娘,你怎麼樣?”
“嬤嬤,我沒事,你快看看翠竹和綠意,她們兩個替我擋了一鞭暈了過去,恐怕受了傷,你叫人將她們擡回去,請個大夫看看。”
納蘭云溪見何嬤嬤來了,此時也顧不了許多,先神情焦急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兩個丫環,然後吩咐道。
“是,老奴還是先將姑娘浮在一邊休息一下吧。”
何嬤嬤答應了一聲,還是不放心納蘭云溪,懇求道。
“我沒事,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麼?倒是她們倆受了傷,你還是聽我的吩咐吧。”
納蘭云溪擺了擺手,她身邊還有云心和雲依二人。
“是。”何嬤嬤見她堅決,只好答應了一聲,又轉身叫人來將兩個丫環擡回納蘭云溪的院子中。
長公主此時瘡口處劇烈的疼痛,差點疼得暈了過去,但她強自撐着站了起來,想要看看是誰這麼大膽,敢砍斷她的手掌,她定要將此人碎屍萬段。
但當她站起來看到人羣外面的那人時,不禁縮了縮,連斷臂的疼痛都忘記了。
“長公主殿下,不知你到侯府來準備把我的未婚妻如何?”
國師冷着臉推着輪椅緩緩的走了過來,輪椅碾壓在青石板鋪就的路上發出沉悶的“吱吱”聲,長公主的心也隨着沉了沉。
“國師,我只是想…想教訓她一下而已。”
長公主見來人是國師,心中不禁暗自惱恨,卻又有些敬畏他,不敢當着他的面發怒,說話還帶着些小心,連斷了手掌的疼痛都麻木了些。
“你教訓她之前,難道沒人告訴過你,她是我的未婚妻?”
國師淡淡的看了一眼長公主已經被下人們七手八腳包紮好的斷臂瘡口,冷冷說道。
“國師,我堂堂長公主要教訓侯府一個小小的庶女,難道還要向您請示麼?她先是使用狐媚子手段三番五次勾引子寧,還害得他被您削了耳朵,如今又在侯府興風作浪,挑撥的我那小姑子差點被安寧候打死,難道我丞相府的人就是好欺負的麼?”
長公主看了一眼國師,忍着疼痛顫抖着嘴脣辯解道。
“你也說了,削了沈公子耳朵的人是我,關她什麼事?你大可衝着我來,至於安寧侯府的事,自由安寧候和老夫人處理,你這當朝長公主什麼時候人家內院的私事也管起來了?你是還嫌給皇上丟的臉不夠,想要讓御史天天當着百官彈劾你,彈劾丞相府麼?”
國師見長公主斷了手臂還硬撐着和他辯解,頓時覺得當今皇帝有這樣的妹妹真是將皇家臉面都丟盡了,就她在京中的爲人,做的那些事兒,御史彈劾的摺子都快堆滿御書房了,若不是皇上顧念情分一直壓着這件事,她也許早就被削了封號,貶爲普通人了,居然還死不悔改,到處生事。
尤其今日,居然在安寧侯府大門外當着這麼多百姓的面懲治侯府的小姐,想必明天御史的摺子便又上了皇帝的案頭了,真是蠢笨如豬。
“即使如此,國師也未免出手太過狠辣,爲何要砍斷我的手臂?國師今日做的這事,恐怕到了皇兄那兒,也說不過去。”
長公主此時已經疼得快說不出話來,但還是掙扎着暗示國師,這件事她一定會告訴皇帝,在皇帝面前參他一本。
“這件事不用你說,我自會如實向皇上稟明,你記住,侯府三小姐是我的未來的妻子,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她的命就是我的命,你敢仗勢欺人欺負她,我不介意讓她也仗着我的勢欺負回來,犯她者便是犯我!”
國師淡淡看了納蘭云溪一眼,當着京城百姓的面,當着侯府衆人,當着長公主和丞相府下人的面,提高聲音將這話遠遠的送出去,說完後,眼神掃過侯府衆人,充滿警告的意味。
“哼,我們走。”長公主知道國師來了,她便不能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將納蘭云溪如何了,再加上她斷了一隻手臂,卻不敢向國師尋仇,今日偷雞不成反蝕把米,這個暗虧她就算不吃也得吃,這口氣咽不下也得咽,況且她手臂劇痛,也不能再耽擱下去,只好恨恨的瞪了一眼納蘭云溪,記下今日之恨,等日後有機會再尋仇。
長公主來得快去得也快,一如她風風火火的性子,只是今日她和國師還有納蘭云溪的仇也結下了,她雖然奈何不了國師,但總會逮到懲治納蘭云溪的機會。
他們走後,納蘭康才上前一步,重新對容鈺行了禮道:“還好國師救下了云溪,否則臣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納蘭康說話語氣誠懇,絲毫沒有作假的成分,他此時纔想到納蘭云溪的身份畢竟和從前不同了,她現在冠着的是國師的名頭,瞧國師方纔迴護她的樣子,連長公主的手腕都說砍便砍了,方纔若是納蘭云溪出了事,那他和侯府也許就要遭殃了,國師的雷霆之怒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恩,你知道便好,這次是本國師恰巧趕到了,若是哪一次趕不到呢?”
國師並沒有客氣,而是理所當然的收下了納蘭康的道歉,對他說話也不客氣。
納蘭康心中有些着惱,再怎麼他和他也是同朝爲臣,雖然他的官位比自己大,那也大不到哪兒去,可他說的話卻毫不客氣,高高在上,再退一步,他還是他的未來岳父,這也太不尊敬長輩了。
“國師,您恐怕誤會了,今兒我和康兒剛處理了侯府內院的事,懲治了素秋,都覺得疲累,所以下人未及時來稟報,還是四姨娘來說,我才知道這件事,等我急急忙忙趕到的時候,長公主已經對云溪下了手,這長公主也是不該,我侯府內院的事,再怎麼也輪不到她來管。”
老夫人上前一步,對容鈺解釋了一番,然後眼角餘光掃了一眼納蘭雲若,見她臉色憋得通紅,訕訕的站在那裡不知蘇措。
“老夫人所言甚是,是鈺心急了些,既然云溪沒事,你們也散了吧,我將她送回院子去。”
對老夫人容鈺還是恭敬的,說話也客氣,和對納蘭康的態度截然不同。
“好,那便有勞國師了,你們都回去吧。”老夫人方纔親眼見國師動了怒,正擔心他怪罪侯府,沒想到他就說了納蘭康一句便沒別的話了,此時讓衆人回去,她求之不得。
“是。”侯府下人們答應了一聲都退了下去,納蘭康見國師不愛搭理自己,也灰溜溜的回去了,納蘭雲若跟在人羣后面,滿眼的羨慕嫉妒恨。
“雲心,雲依,你們將我扶回去吧。”
等人都走光了,納蘭云溪纔對仍然扶着自己的兩個庶妹說道。
“是,三姐姐。”二人答應了一聲便扶着納蘭云溪往回走,她們看了納蘭云溪一眼,見她沒說什麼,便攙着她回了青山院。
國師見納蘭云溪沉着臉一言不發的從自己身前走了過去,連一句謝謝的話都沒說,不由皺了下眉,心中暗道難道她是生氣了?嫌她來救她來的遲了麼?
這樣想着也跟着納蘭云溪去了她的院子中,想要問個明白,她究竟是生了氣,還是被嚇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