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佛堂私會
侯夫人說完後命四姨娘帶人先去查剩下的院子,她自己則帶着林嬤嬤怒氣衝衝的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知道自己房裡的玉觀音丟了後也早就起來了,此時正在房中等候她們搜查的結果。
侯夫人一進屋子,就見納蘭云溪已經在老夫人這裡了,而且她此時正坐在老夫人身旁的暖炕上用帕子拭淚,眼睛哭得通紅,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
“母親。”侯夫人見了這樣的情形,心中便有些打鼓,她沒想到納蘭云溪這麼快就到了老夫人的房中,而且又這樣一副樣子是怎麼了?
“素秋,我那玉觀音查得如何了?有沒有下落?”老夫人見沈素秋往自己這裡來了,不由得皺了下眉,她這時候不是應該在查他丟失的東西麼?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對了,素秋,你雖然搬到佛堂裡去了,但是對你院子裡的下人們也該有個約束,別讓她們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你讓她們搜查便搜查,怎麼能讓林嬤嬤帶着家丁到小姐的院子裡去,還要搜查她的閨房?這事若是傳出去了,她的名聲毀了不要緊,我們侯府的臉面還要不要?”
老夫人說完不等沈素秋答應又開口說道。
沈素秋一聽就明白了,納蘭云溪這是惡人先告狀,她還沒找老夫人評理呢,她倒先一步將林嬤嬤告了,這小賤人的速度還真快。
“是,母親,兒媳記下了,以後會好好約束下人的。”
沈素秋此時有口難言,納蘭云溪剛好抓住了林嬤嬤的錯處,而老夫人最是注重侯府的臉面,林嬤嬤犯的錯處正是老夫人最忌諱的額,所以今日她這個啞巴虧看來是要吃定了。
“恩,素秋,雖說我那玉觀音丟了我心裡也着急,但你們搜查的時候也不要動靜太大了,我屋子裡的東西好端端的就丟了,這一定是內賊,再不會有別人,只要細細搜查,總會有蛛絲馬跡。”
老夫人口氣略微嚴厲的吩咐沈素秋。
“是,兒媳知道。”
“這一大早的云溪便哭哭啼啼的來我這裡說林嬤嬤去她院子裡搜查,居然帶着家丁,還讓家丁進她的閨房,剛好她着了風寒,躺在榻上歇息,若是家丁進了云溪的閨房,見着她睡覺的模樣,那還得了?若他們出去說了什麼嘴,我侯府的一世英名還要不要?而且,那婆子也是拎不清,剛上次捱了打,如今還不長記性,年紀大了,越發的不知道府中的規矩了,這事是她一個老人能做得出的麼?”
“而且,這也就罷了,云溪房裡的丫環和嬤嬤阻攔她的時候她還私自懲罰她們,真真是無法無天,虧得云溪出面才鎮住了她,她被打那是活該。”
老夫人早將納蘭云溪院子裡發生的事瞭解得一清二楚了,她本來還想叫沈素秋來讓她好好管教約束自己房裡的下人,如今她來了倒好,順便將這件事告訴她好了。
“是,母親,是林嬤嬤咎由自取,兒媳一定會好好訓導她,不會再讓她犯這樣的錯了。”
沈素秋臉色一沉,只好打落牙齒和血吞,如今她還告什麼狀?納蘭云溪那小賤人早就惡人先告狀,將錯處全推在林嬤嬤身上了,老夫人如何還會聽她分辨?如今她連口都不能開了,林嬤嬤這頓打算白捱了。
“好了,你還有什麼事麼?若沒事,便速速去查找吧,那東西必然還在府中,流不出去。”
老夫人不知道沈素秋來她這裡有什麼事,此時她也沒心思問,只想快點找到那座玉觀音,那是她從白雲寺向雲妮師太求來的,是開過光的,說什麼都要找回來的。
東西一丟了,她便立即下令關上院門,從主子到下人整府搜查,所以無論是誰偷了她這個玉觀音,此時一定還在府中,只要她一天出不了府,那東西就一天不會丟失,而那東西一天找不到,她也不會讓下人隨意出去。
“是,母親,媳婦來這兒就是想要和您稟報一聲,您千萬不可着急,要保養身子,這東西一定還在府中,不會流出去。”
侯夫人只好順理成章的說道。
“恩,我知道了,你去吧,一有消息就速速來稟報於我,若是抓住那竊賊,一定要將她嚴懲不貸。”
老夫人說着就動了氣,忍不住喝道。
“是。”沈素秋答應了一聲,斜着眼睛瞟了一眼納蘭云溪,便又轉身出去了。
林嬤嬤滿心期望的託着豬頭臉站在外面等着她,卻見她一臉不悅的走了出來。
“夫人……”林嬤嬤猶猶豫豫的問了一聲。
“嬤嬤,以後,你也少生些事吧,且先忍一忍,待我重新掌機之後,自然有你威風的時候,那小賤人早就先一步去了老夫人的房間將這件事告訴她了,她將錯全部推在了你的身上,老夫人剛還訓斥我管教下人不嚴,說你活該捱打。”
沈素秋被老夫人一頓訓斥,心裡對林嬤嬤也有些着惱,都是她惹得禍,令她也跟着受了牽連,所以說話便有些夾槍帶棒不好聽了。
“這……夫人,都是老奴該是,是老奴連累了你,老奴給您賠不是了,還望夫人原諒則個。”
林嬤嬤一聽沈素秋的話便知道她的心思了,所以立即便向她道歉,再也不敢讓沈素秋爲自己出頭,她再怎麼也只是個奴才,沈素秋給她臉她纔能有臉,若是沈素秋也對自己惱了,那她還能有什麼臉?
“哎,如今我們着實有些被動了,雲塵的傷這兩日也見好了,很快,我們就能重新奪回掌家權和生意權了,以後,你還是少生些事吧,總有我們的出頭之日,如今老夫人正仰仗着她繡出那芙蓉錦來賺錢,自然對她偏寵些,連雲若和雲煙都排到了她後頭,更別說你只是個奴才了。”
沈素秋聽了林嬤嬤的話才反應過來些,想着她畢竟是自己的貼身嬤嬤,她對自己還是忠心耿耿的,她方纔的話似乎也有些重了,所以她又軟語安慰了幾句。
“是,老奴知道了。”林嬤嬤低着頭答應了一聲,也認了這個啞巴虧。
“好了,你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我和四姨娘去搜查就是了。”沈素秋見她如今這般模樣也沒法再搜查了,所以打發她先回去歇息。
“是,不過,夫人,老奴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林嬤嬤終究不服氣,答應了一聲頓了頓又小心的說道。
“什麼事?你說。”
“夫人,老奴覺得老夫人着實有些過於偏寵三小姐了,讓一個姨娘和庶女當家,放着主母和嫡女一個都不用,這滿京城的貴族人家也沒這樣的事,偏我們侯府就有這種事,連老奴也實在是有點看不下去了。”
林嬤嬤言語雖然挑撥但也不是很激烈的說道。
“哼,老夫人年紀打了,光顧着侯府的臉面,卻不知道有些事纔是讓侯府沒臉,她確實是越來越糊塗了。”
沈素秋冷哼了一聲,緩緩說道。
“好了,你自去吧,我還要去搜查剩下的院子和下人們的屋子。”
侯夫人淡淡的說了一句話後,便擺了擺手讓林嬤嬤離開,她也往方纔來的地方去尋找四姨娘去了。
納蘭云溪在老夫人屋子裡聲淚俱下的哭了許久,在老夫人的好言軟語安慰下,才終於止住了哭泣。
“好了,云溪,如今你也將林嬤嬤懲罰了,也出了氣了,這麼點小事就過去吧,別再氣了。”
侯夫人走了之後,納蘭云溪還是抽抽搭搭的抽泣着,老夫人見她哭得可憐,只好搖了搖頭溫聲的哄勸她。
“多謝祖母爲我做主,如今云溪在這府中能依靠的也只有祖母了。”
納蘭云溪見好就收,聽老夫人安慰她,她不大一會兒就停止了哭泣,然後擡起頭楚楚可憐的對她說道。
她這一招打的是親情牌,如今她的真實身份也不知道納蘭康恐沒有告訴老夫人和侯夫人,當初裴芊芊帶着她入府,是以外室的名義進來的,府中之人都以爲自己是納蘭康和裴芊芊在外面生的,所以如今老夫人還是將她當做自己的親孫女疼的,若是哪一天她的身份被曝光出來,也不知道老夫人會如何。
“恩,云溪,我也知道,你是個好的,只要你好好努力,我不會虧待你的。”
老夫人點了點頭,溫和的說道。
“是,祖母,云溪今兒來還有一件喜事要告訴您。”
納蘭云溪想到流觴說第一批芙蓉錦已經織繡好了,就等着上市開始賣了,想想這件事還是先告訴老夫人,讓她高興高興。
“什麼事?”
“祖母,和我們合作的那家能織繡芙蓉錦的作坊已經將第一批錦緞繡好了,今兒云溪特地向祖母討個好日子,看看這兩天哪天日子好,可以開業,我打算將我們最好的綢緞莊改成芙蓉錦專賣,以期待一上市就能有好的銷量。”
納蘭云溪笑了笑緩緩的說道。
“什麼?真的麼?那……那太好了。”老夫人聞言驚喜的說道。
“祖母,我已經派流觴去取一匹來了,讓她取了錦緞順便去將錦繡坊的思思姑娘也找來,先給您裁一身衣裳,您先看看。”
納蘭云溪趁熱打鐵的說道。
“好,云溪,你這孩子辦事細心,想的周到,最近你管生意,想必也知道了我們侯府的情況,就算沒有你母親貪墨銀子,我們侯府近年來也是每況愈下,每年吃穿用度,外面紅白喜事往來,你父親和官員們的結交開銷,各方面的打點都得花費大量的銀子,這幾年都是入不敷出,表面看着風光,其實內裡境況已經十分艱難,我們這樣的人家,還要處處在意臉面,什麼事上都不能太小家子氣,過年過節的銀子都是流水般的花出去,而各項產業結餘的銀子卻越來越少……”
老夫人高興之餘想到侯府這幾年的財務狀況,不無擔憂的和納蘭云溪說了起來。
“祖母,云溪最近在盤查往年舊賬,確實如您所說,這幾年我們侯府的庫裡每年都是入不敷出,虧空得厲害。”
納蘭云溪想到她前些日子和綠意翠竹查對賬本的時候發現侯府的各項產業和田莊以及幾十間鋪子每年總的收成和收入都在減產或者下降,而且幾乎一年不如一年,侯府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
“是啊,所以如今我們要儘量的開源節流,尋找以後的出路,在我說來,什麼都比不上侯府的前途重要,無論如何,我便是拼了這把老骨頭也不能讓侯府在我手上敗落。”
老夫人闔上眼簾,然後又睜開,有些哀悽的道。
“祖母放心,云溪已經看出了一些產業的弊端,也想好了如何改革,我心裡已經在設計一套方案了,到時候出來還要請祖母過目,而且,芙蓉錦一出世,必將爲我們侯府帶來新的發展機遇和興旺。”
納蘭云溪心中猶豫着,如今她和納蘭康之間也有了恩怨,他覬覦她娘手中的寶藏,設計她,囚禁她八年,這一筆賬她遲早是要討回來的,在這侯府中,只有老夫人一人對她有知遇之恩,在她被流言蜚語中傷度日艱難的時候,給了她一點希望,讓她獲得了新生。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替她守着侯府,既然納蘭康和侯夫人二人都已經和她結怨,那她就索性將侯府慢慢一步一步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好了。
“是啊,這芙蓉錦連我也只是聽過一些傳說,並沒有真正的見過,想來也是頂級的好東西。”
老夫人點了點頭,隱隱對芙蓉錦也是滿滿的期待。
正說着,李嬤嬤便走了進來,說流觴來了。
“快讓她進來。”老夫人聞言高興的說了一聲。
“是。”李嬤嬤答應了一聲,出去叫人。
不一會兒,就見流觴手裡抱着一個長盒,後面跟着錦繡坊的陳思思進了屋子。
“給老夫人請安。”流觴和陳思思齊齊拜了下去,向老夫人行禮。
“快起來吧。”老夫人擡了擡手示意二人起來,眼中閃過一絲喜悅。
二人站起來後,流觴將手中的盒子交給納蘭云溪,納蘭云溪接過後將盒子放在老夫人的炕桌上,然後打了開來。
“譁……”盒子一開,一股華光頓時流瀉出來,屋中的幾人都晃了晃眼,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果然是好東西。”陳思思忍不住讚了一聲,她經營錦繡坊多年,自然對各種錦緞爛熟於心,也不是沒見過東西的,此時對這錦緞還是忍不住讚歎了一聲。
納蘭云溪笑了笑,將那批錦緞取出來輕輕一抖,頓時光華閃閃,將屋子似乎都照得亮堂了些,而且那緞子質地輕盈,光滑柔軟,不用上手摸,只看着就能感覺出品質是頂級的。
“好,好,果然不負期待啊。”
老夫人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是一塊藏藍底色,上繡蘭花,輔以金銀線織造而成的一塊緞子,圖案精緻,色彩絢麗,有細碎的金光從緞子裡透出來,質地緊密厚實,表面平整光滑,自有一股雍容華貴,真是頂級的好料子。
“祖母,這是我特意選的一塊錦緞,給您做年節的新衣裳,剛好思思姑娘也來了,便讓她給您量了尺寸,再讓她做去。”
納蘭云溪見老夫人將那塊緞子捧在手中愛不釋手的摸着,連連點頭稱讚,知道她心裡也是愛極了的,無論貧富貴賤,年紀大小,從古至今,穿衣打扮都是女子的最愛。
“好,難得你孝順,這塊料子的顏色花紋我也極滿意,就讓她給我裁吧,等年節的時候參加宮宴,我便穿着這衣裳去。”
老夫人高興得有些小孩子氣,也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穿上新衣裳過年了。
“好,思思姑娘,你這便給我祖母量尺寸吧,量好了,我打發流觴將這芙蓉錦給你送過去,你趕趕工,儘量在年節之前做出來。”
納蘭云溪和老夫人說了一句,又轉頭看向陳思思,笑了笑說道。
“好,難得三小姐肯信任我,將這麼好的緞子交給我做,我定不辜負三小姐的期望。”
陳思思看着那錦緞心裡也是愛到不行,連她自己都動心了,想要用這緞子做兩身衣裳來穿。
“京城中除了你,別人也沒那個手藝,若是遇到手藝稍差一些的,將這緞子交給她做,豈不是糟蹋了這好料子?”
納蘭云溪也不吝誇讚她的手藝,陳思思裁衣裳和織繡的手藝名聞京城,就是宮裡的娘娘們也有打發奴才暗中出宮來找她做衣裳的,如此可見,她的技藝必定是有獨到之處的。
“多謝三小姐誇獎,聽說侯府的綢緞莊要賣這錦緞,不知我能不能賣個臉面和三小姐打個商量,提前先預定給我幾匹,不論貴賤,只要一開市便先讓我選幾匹來?我也想做幾身等年節的時候穿呢,這緞子實在是太美了。”
陳思思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按耐住,將自己的心思說了出來,想提前和納蘭云溪預定幾匹,到時候她能買到幾匹算幾匹,自己穿不完,就算做了衣裳賣給宮裡的娘娘,想必她們也會爭相搶奪的。
“好,也多謝思思姑娘捧場了,祖母,你看我們這彩頭還不錯,還沒開市,便先預定出去幾匹了。”
納蘭云溪自然點頭答應,她一開始面向的便是京城裡的普通貴族們,無論誰來買,只要掏錢她就賣,一視同仁,等着緞子引起宮裡人的注意,那她的目的也就達到了,其實這芙蓉錦的最終客源,她還是看中了皇宮裡的那些貴人們。
她們的消費能力可不是一般的驚人,宮裡的那些娘娘們幾乎將一年的銀子都花在打扮上了,是最高端的消費者,只要東西好,不怕價錢高,等她芙蓉錦的名氣一出去,能和皇宮搭上線,就專做她們的生意了,這樣一來,不怕銀子不流水般的進賬,她也算能對得起系統君了。
“恩,恩,云溪,既然東西都是現成的了,我看不如就後日開張吧,不過,我們綢緞莊那些其他的緞子你準備怎麼辦?”
老夫人想起往年積壓下的那些已經過時的綢緞,貴人看不上,平民買不起,這樣一年一年的積壓下來,不知道佔了多少銀子。
“祖母,那些陳年積壓下的綢緞我準備專門用一間鋪子低價出售給那些平民,我們往年進貨的那些綢緞大多已經收回了成本,在這之上還有得賺頭,如今積壓下的這些綢緞便是一大筆銀子,所以,我打算降價出售,具體的法子,我已經想好了,到時候只要試一天就知道了,那時候我再來回祖母。”
納蘭云溪暗道她如今要雙管齊下,一邊用打着侯府的名義給自己賺錢,一邊將侯府的生意也漸漸的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她要讓這些生意一旦離了自己,就崩盤,那樣的話,即使納蘭雲塵想插手奪回生意權,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恩,你說的也有道理,我們往年進的那些綢緞確實已經收回了成本,只是盈利不高,又加上每年都賣不完,這樣日積月累的積壓下來,便壓了一大筆銀子了。”
老夫人思慮了一番點了點頭,覺得納蘭云溪說的有道理。
“對啊,祖母,如今那些積壓着的綢緞若是賣出去了,那都是純利潤了,若是繼續積壓着一匹都賣不出去,等再過些年,發黴腐爛了,豈不是白白的失了銀子?還不如低價出售,只要能賣出去,那我們拿到手中的便是現銀子了啊。”
納蘭云溪將自己準備低價促銷那些積壓下的綢緞的方法透露了一些,若是老夫人沒意見,那她纔好施行更大更優惠的促銷方案。
“恩,你說的有道理,雖然將那些綢緞低價賣了有些虧,但若是比起讓它們積壓在倉庫腐爛發黴,那倒還不如能賣得一兩銀子是一兩,這樣的法子的確不錯,云溪,幸虧你提醒了我,我思量了一番,才覺得你說的這樣的法子是將那些積壓的綢緞處理掉的唯一辦法,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法子了。”
老夫人起初有些遲疑,待皺着眉頭思考了一番後,豁然開朗,高興的說道。
“老夫人真是好福氣,有三小姐這麼聰明的孫女兒,三小姐這做生意的法子果然也是高明的,連我這做生意多年的人也自嘆不如,看來,以後我還得好好像三小姐請教請教呢。”
陳思思一直在一旁認真的聽着,還不是蹙着眉思考一番,聽了納蘭云溪的話後,她心中也是豁然開朗,得了一些經驗,忍不住和老夫人誇讚道,同時又重新打量了一番納蘭云溪,暗道坊間流傳果然不可信,這侯府三小姐靈慧毓秀,聰明內蘊,哪裡是人們口中傳言只一味的戀着廬陵王的草包花癡?
她小小年紀這生意經竟比自己都似乎精通些,她暗暗打定主意以後要想法子和納蘭云溪結交一番,好好請教一番她的生意經。
“是啊,自她被廬陵王退婚後性情大變,這性子倒是和以前截然不同,越發的招人喜愛了,我如今是事事都離不了她了呢。”
聽到陳思思誇讚納蘭云溪,老夫人也十分高興,就像自己擁有的某件東西被人羨慕一般,心裡是滿滿的驕傲。
“祖母您過獎了,思思姑娘是名聞京城的繡娘,云溪怎敢指教你,我還要姑娘指點呢。”
納蘭云溪看這陳思思也是個豁達之人,也有心結交,所以也笑着說道。
幾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陳思思給老夫人量了尺寸便起身告辭,說一定會先趕她這件衣裳,這一件她一定會從頭到尾親自縫製,不會假他人之手,定要老夫人在年節的宮宴上將其他貴族家的老夫人都比下去。
老夫人樂呵呵的點頭道謝,便命李嬤嬤將陳思思送了出去,流觴也當即跟着她去了,將那批芙蓉錦送到她的店裡。
之後,納蘭云溪便起身告辭,說要回去籌備後日開張之事,老夫人便點頭答應。
今兒雖然失了玉觀音,但也得到一件喜事,而且她也估摸着,侯府也許這次藉着這芙蓉錦便又會將產業帶動起來,迎來新一輪的繁華,想到這事,她心裡的焦急才平復了些。
納蘭云溪料想那玉觀音定是納蘭康偷去的,目的就是爲了尋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搜查整個侯府。
那日晚上的事他當時想不到,後來一定能想出些端倪來,他一定會先從府中的人開始懷疑,但又不能確定,因爲流觴受了傷,所以他一大早便尋個名目搜查整個侯府,若是搜查出受傷的人或者未歸的人來,那便基本可以確定是誰救走裴芊芊了,所以她今日還是險中求勝,堪堪躲了過去,而他心中會不會懷疑自己那就不知道了,以後她在這府中要更加的小心謹慎了,千萬不能引起他的懷疑。
果然不出所料,她剛回到院子,四姨娘便打發人來告訴她,說老夫人的玉觀音已經找到了,就在她和侯夫人將整個侯府都搜遍都沒找到後,二人在去老夫人那裡準備彙報結果的時候,意外在廊亭的假山旁發現了一個包袱,二人好奇之下命丫環將那包袱打開,就見那裡面裹着的正是老夫人的玉觀音。
二人當即大喜,喜滋滋的去向老夫人覆命了,納蘭康也第一時間得知了消息,並吩咐四姨娘以後要加強巡夜和對下人的管束,四姨娘戰戰兢兢的應了他。
老夫人得了玉觀音後,也命四姨娘要好好查夜,說這玉觀音定是哪個下人偷了出去,卻因爲侯府關閉了大門東西送不出去,而她們又查得緊,所以緊張之下將那東西丟棄在假山旁,只是這賊卻終究沒找到,以後還要好好提防着。
四姨娘只能小心的答應着,也懷疑這玉觀音是老夫人院子裡的小丫頭們和外面的下人勾結偷出去的,所以對下人們的管理更加嚴格起來。
納蘭雲塵自從安親王府回來之後,便一直在自己的院子中養傷,侯夫人每天都要來看他一回,生怕他有什麼閃失,只是母子倆每次見面都免不了要爭論一番。
今日侯夫人和四姨娘搜查完後,又往納蘭雲塵的院子裡來,他此時傷口已經基本癒合,行動也利索了,只是需要將養一段時間便會好了,侯夫人來了之後,進屋沒說幾句話,母子倆照舊又爭執了起來。
“雲塵,那小賤人害得我被執行家法,遭你父親毒打,又將你刺傷,你如何還要替她說話?”
原來侯夫人向納蘭雲塵說起今日納蘭云溪打林嬤嬤的事一時氣氛便罵了她幾句,納蘭雲塵便冷冷的喝了一聲,攔住了她的話頭。
“哼,母親,你房中的那些丫環婆子也着實不像話,平日裡你將她們都慣得目中無人,囂張跋扈,空長着一個腦殼卻一個個沒腦子,如今三妹妹今非昔比,她還敢專門找她的不快,不是找死麼?她活該被打。”
“雲塵,那你是想就這麼忍着,任由她在府中無法無天?”
“哼,她我自然會親自收拾,用不着別人出頭,以後,你也離她遠一點兒,不要沒事就去找她的不痛快,你還是多留心些二妹妹和三妹妹吧。”
“你親自收拾她?你會如何收拾?娘只怕你到時候又心軟被那惡毒的丫頭算計了,她看起來柔柔弱弱,可是心裡卻狡詐着呢。”
侯夫人聽了納蘭雲塵的話稍微放下心來,暗道只要他肯出手對付納蘭云溪,那丫頭絕對不是對手,納蘭雲塵是侯府的嫡子,將來是要承襲爵位的,就算出了什麼事,老夫人和侯爺也絕不會怪他,只是就怕他不肯出手。
“以前我心裡或許還有一絲惻隱之情,但這次她將我害成這樣,我如今連侯府的門都不敢出,一出去就被人指指點點說我有龍陽之好,我如何還會對她留情?”
納蘭雲塵經歷這次變故之後,心性變化很大,原本他是想毀了納蘭云溪的清白,將她趕出侯府,再悄悄的將她養在外面,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卻被她將自己刺傷,這樣一來,以後他就絕不會對她客氣了,如今他的傷勢已好,他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將侯府的生意掌管權從她手中奪過來,然後再慢慢籌謀,終要將她壓在自己身下才肯罷休。
“阿彌陀佛,塵兒,你能這麼想,那娘就放心了,娘如今什麼都不指望了,就指望你們兄妹三人能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侯夫人聽他說得斬釘截鐵,才放下心來,暗道一定要讓納蘭雲塵將納蘭云溪那賤丫頭懲治了,決不能讓她風風光光的嫁給國師,否則,到時候她的風頭比納蘭雲若都勝了,那還了得?
“恩,二妹妹的親事也該定下來了,我聽說娘有意將她嫁給將軍府,我也覺得這件事可行,不知道母親有沒有探問裴夫人的話?她的意思怎麼樣?”
“裴夫人她也願意和咱們家結親,只是雲煙那丫頭卻說看不上裴歡那樣油頭粉面的,不肯嫁給他。”
侯夫人想起這事來還有些頭疼,錢兒裴夫人還派人來知會了她,說裴家有意和侯府結親,娶侯府的二小姐爲將軍府小公子的嫡妻,來探問她的話,她還沒回復呢。
“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能由她說了算?將軍府的公子她都看不上,那她看上了誰?”
納蘭雲塵聞言不由得怔了怔道。
“她看上了齊家的那個變態二公子齊逸。”侯夫人滿心鬱悶的說道。
“什麼?他?他倒也算是個人才,只是他的身份畢竟不如將軍府的嫡子尊貴,雲煙嫁給他身份豈能和嫁給裴歡比?這豈不是讓人笑話?”
納蘭雲塵也不贊同,暗道雲煙那丫頭眼光還真是獨特,偏偏看上了一個人人避之不及的變態,真是有幾分和那人臭味相投的意思。
“我也這麼想,算了,我還是回覆裴夫人吧,就應了將軍府的這麼親事,她頂多也就是鬧一陣子也就完了,掀不起什麼大風浪來。”
侯夫人見納蘭雲塵同意將軍府向納蘭雲煙提親的事,不由得點了點頭下定了決心,要應了將軍府的親事,就讓納蘭雲煙嫁給裴歡。
“恩,廬陵王迎娶大妹妹過門的日子定了麼?按理說,聘禮都下了,日子也該定下來了。”
納蘭雲塵又想到納蘭雲若和廬陵王的親事,若是兩位妹妹一個和當了廬陵王妃,一個當了將軍府公子的夫人,那將來對侯府都是一個助力,就算他因爲納蘭云溪的事得罪了國師,想必和廬陵王府還有將軍府聯合起來,自己也至於輸,他如今是打定主意要拆散國師和納蘭云溪,毀了她的親事和她的人,這樣才能解她刺他一刀的心頭之恨。
“廬陵王前幾日打發管家來說他受了點小傷,需要將養幾日,等傷好了,便會擇日子來迎親,想來也要等年節之後了,這樣甚好,我們也有時間準備。”
侯夫人見納蘭雲塵主動關心起兩個妹妹來了,不由覺得心中寬慰,這說明他長大了,以後要立事業了,這纔不愧是她的兒子,也對未來將要發生的事隱隱有些期待。
“恩,的確,年節後我們能準備得更充分些。”納蘭雲塵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應道。
“恩,那你先歇着吧,我還要去佛堂誦經,再遲些便要睡了。”
侯夫人和納蘭雲塵將這件事談妥,便站起來準備回佛堂去。
“好,母親,你放心,等我將生意管理權從三妹妹手上奪過來之後,一定會將掌家權也重新交給你,不會任由一個姨娘踩在你頭上,你這些日子便在佛堂好好誦經,也好讓父親和祖母對你的怨恨早日消除,到時候答應我的請求。”
“哎,好,好,太好了,塵兒,你終於長大了,這些年遊學花了那麼多錢也總算沒有白花,孃的日子總算有盼頭了。”
侯夫人聽了納蘭雲塵的話高興異常,連連應了兩聲,不由覺得心中感動,納蘭雲塵終於能爲她做主了。
“母親回去歇息吧,我要去一趟父親那裡,向他當面說清楚這件事,最遲這一個月讓她代爲掌管府中的生意,等年節一過,我便要她交出侯府的生意,我親自來管。”
納蘭雲塵點了點頭,起身要送侯夫人,順便去找納蘭康說這件事,侯夫人高興的站起來跟着他出了他的院子,將他送到納蘭康的書房,便自己一個人往佛堂而來。 ωωω¸ tt kan¸ c○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她今日心情高興,進了佛堂後,直接到菩薩面前跪了下來,暗暗禱告一番,才起身準備回屋子用晚飯。
她剛一站起來,便見屏風後的簾子動了動,她一驚,冷喝道:“誰?”
半晌後,一人才緩步從簾子後頭走了出來,一直走到侯夫人的面前,擡手向她施了一禮,聲音低沉地說道:“大嫂,多年未見,您一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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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和終於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