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回國
容鈺和納蘭云溪二人雙雙躺在榻上,納蘭云溪問完他話之後,他很久都沒有回答,一時間沉默了下來。
今兒剛好是滿月,窗外一輪皎潔的明月掛在當空,散發着清冷的光輝,照進屋內,灑在屋裡的人身上,納蘭云溪躺着的地方剛好對着月光,月影婆娑,淡淡的光暈打在她身上,如披了一身薄霧。
等了良久,就在她以爲他已經睡着了,不會說了的時候,容鈺才輕嘆了一口氣,在她額頭輕吻了一下,緩緩開了口。
“那支軍隊是師傅留給我的,當年景宣帝和你父母本是師兄妹三人,而最後他們卻兵戎相見,景宣帝痛下殺手,滅了你父母的國家,又拆散了他們,令他們國破家亡,妻離子散。
其實我師父早就堪破了天機,料到他們三人之間必有一戰,但他是隱世之人,不管紅塵俗世,而且當時他雲遊在外,並不在玉靈山,就算有心施救也來不及,當年我師傅下過命令,不許他們三人發生征戰,否則便逐出師門,可景宣帝趁他不在玉靈山之際,終究還是對你父母下了手。
當年他們三人一戰並沒有人知道,不知景宣帝是如何勝了你父母的,你母親除了在玉靈山學藝,本來就是一個神秘種族的巫女,只不過她自小命格異數,剛好被我師傅碰到,收歸門下,帶上山學藝,期間只回過她的種族一次,後來便和你父親一同下山,嫁給了他。
而我那日調動的這支軍隊便是你母親的部族派來保護她的,這支軍隊的實力非常強悍,我們那日即使和燕翎對陣,也絕不會輸,當年大堯國破之時,你母親也調來了這支軍隊,只是,沒人知道他們是怎樣敗的,明明你的父母什麼都佔了上風,可是最後,敗的卻是他們。”
容鈺說了冗長的一段話,先和她說了那日他調動的那支軍隊的來歷,又說了她母親的一些事,說完後將那支扳指從手上脫下來,遞給她。
納蘭云溪此時還沉浸中他說的那些話中,沒反應過來,見他將扳指遞給她,不由一愣。
“這……這是什麼?”她有點傻傻的問道。
“當年大堯國破,你母親被擄走之後,她便派人將這扳指送到了玉靈山,交給我師傅,讓他代爲保管,將來將這扳指給交給她的女兒,我師傅當年心裡雖然難過,卻知天命難違,況且三個都是他的徒弟,他總不能親自動手清理門戶。
而當年景宣帝將我送到玉靈山學藝,其實也是想讓我查探這支軍隊的所在,我藝成之後,師傅便將這扳指給了我,還告訴了我當年之事,並吩咐我尋找你父母的孩子……”
“那你是怎麼找到我的?當時你和我定親之時,難道就知道了?”
納蘭云溪想到關於自己是鳳星的傳言,心中只覺得無語,好像當初他也是衝着她是什麼鳳星來的吧。
“我師傅只說讓我尋找鳳星,而且說鳳星是純陰之體,當時秦皇后給燕翎定親的時候便說過他是純陽之體,需純陰之體的女子相配,所以我那時便開始留意你了。”
容鈺想到當初和她初遇之時,自己心裡其實就莫名的有種熟悉感,否則他也不會出手救她了,他素來不是愛管閒事之人。
“那鳳星之事是真的麼?其實,這種不着邊際的事,我心裡素來是不太相信的。”
“鳳星的確是存在的,只是……鳳星其實只是代表一種星象與命格,並不能說明什麼,至於皇帝爲什麼非要說開國帝師留下來的預言裡說鳳星會爲禍東陵就不得而知了,要想知道這個秘密,恐怕還得去東陵皇宮查探一番。”
容鈺此時頭枕在雙手上,悠悠的嘆了口氣,擰眉說道。
“你師傅既然什麼都知道,爲何當年不阻止這件事的發生,又爲什麼不救我父母?聽你這麼說,你師傅似乎是很厲害的一個人。”
納蘭云溪接過他遞過來的那個扳指,心裡有些怨懟的說道。
她看了一眼那扳指,見那材料和她手上戴着的這鐲子都是同一種玉石材料,不禁伸手摩挲了一番。
“景宣帝當年本是半路拜師學藝,心中本來就不忿你父母,說我師傅偏心,而他率兵攻打大堯的時候我師傅並未在玉靈山,後來等他知道後也晚了,也沒法再去責怪景宣帝了,我師父和你父母之間的感情本來就深厚,這件事令他遺憾終身,自從我下山後,這些年便不知所蹤,再沒回過玉靈山。”
“你說的這些事可都當真?”納蘭云溪摩挲着那扳指想了半天,才期期艾艾的問道。
說實話納蘭云溪聽了容鈺的話之後,覺得自己母族有些神秘,說自己的母親是巫女,這樣的稱呼難道是說她會什麼異能法術不成?最起碼,她的種族也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事到如今,我還騙你做什麼。”容鈺嘴角上翹,無奈的笑了一聲。
“那這麼說,你當初從一開始就知道我的的身份了?”
“不是,第一次見你時,只是因爲你的容貌和你母親相似,心裡懷疑而已,後來才慢慢確定的。”
“那你又是怎麼確定我是鳳星的?就因爲純陰之體?”納蘭云溪想到他方纔的話,脫口問道。
“除了這個,還有你手腕上的鐲子,這件事也許景宣帝都不知道,這個鐲子不僅是你母親的遺物,而且,這是象徵着她的種族的東西,只有和她是同一種族且有血緣關係的人才能戴得上,我在看到你戴着這鐲子之後便基本確定了。”
容鈺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說道。
到了這個時候也沒什麼可隱瞞的了,本來當初他也沒打算瞞着她,只是當初他和她沒有半點交集,好多事沒有水落石出,就算他當初說了,她也必然不信,貿然說出只會讓她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圖謀不軌,引起她的極力反對。
“那這支軍隊總共有多少人?”
納蘭云溪想了半晌,將她穿越而來之後發生的這些事一點一滴都想了一遍,卻覺得命運似乎掌握在自己手中,卻又似乎一切都是天意,冥冥中自有定數,當初她知道容鈺對自己可能也有什麼目的,以爲他也認爲她是什麼鳳星,聽了鳳星會輔佐明君的鬼話,以爲他想謀朝篡位,所以纔會和她成親,沒想到居然是奉了他師傅的命令。
“那日我用扳指調來的那支軍隊,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其餘的人馬也許還在你的母族之內駐守,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曾經也派人打聽過關於你母族的事,卻不得而知,連我師傅似乎知道得也很少,如今你若是想復國,這支軍隊剛好可以供你驅使。”
容鈺搖了搖頭,將自己知道的都告訴她,關於納蘭云溪母族的情形,世間少有人知道,想要得到明確的消息,恐怕還得見到統領那支軍隊的人,或許才能打聽到些情況。
“不,我復國不需要什麼軍隊,若是能回到大堯,我要用另外的手段制約其他的國家。”
她的心裡早就有了主意,只是如今當務之急是要先回到大堯,恢復自己公主的身份,以大堯公主的身份先統轄大堯,安定大堯內政。
“好,當初師傅吩咐我尋找你以後,本來就讓我助你,還給了我掌門信物,若是景宣帝有朝一日和我反目成仇,我便會以掌門的身份清理門戶,他一方面是想利用我,讓我爲東陵效力,另一方面對我有所忌憚,也是因爲知道我拿着掌門信物,所以這麼多年才能相安無事,如今他雖然死了,我師父若是知道消息想必心裡也會不痛快,雖然他當年犯下大錯,但總是他的徒弟,他也曾悉心教導過他。”
容鈺說完長長嘆了口氣,心裡也是滿滿的感慨。
“原來如此,只是,你終究是我的小師叔,景宣爲何不揭穿你的身份呢?還有,九公主也沒有揭穿你的身份。”
納蘭云溪又想到了二人的輩分問題,雖然她是不計較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輩分的,但心裡總覺得很奇怪,總是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他若將我的身份揭穿,不是給自己添堵麼?他當初若是敢那麼做,我必然會亮出掌門的身份,一旦亮出掌門身份,他必然會受我制掣,他纔不會那麼傻,不過,人死起來其實也很容易,景宣帝當年以一人之力和你父母對陣都沒有輸,沒想到最後卻這麼容易就死了,可見世事果真是無法預料的。”
“嗯,你說的也有道理,那你在東陵苦心經營那麼多年,這國師之位說放棄就放棄了,不覺得可惜麼?”
納蘭云溪心裡其實還是有些打鼓,如今他跟着她要走的路恐怕還會很艱難,比起他在東陵隻手遮天的國師之位差了很多,也不知道他的真是想法是什麼。
“娘子,能助你匡復大堯,是我的榮幸,若我繼續留在東陵,你以爲我還會有立足之地麼?如今東陵國內是燕翎當權,所有的大權獨攬,我若是留在東陵或許可以和他抗衡,但我又怎麼能離開你?”
“哦,那我還要多謝你了,那最後一個問題,你真的能夠預言?”
納蘭云溪扭頭看向他,觀察着他的神色,他這人素來神神秘秘的,說不定身上也有什麼秘密,也不知道肯不肯都告訴她。
“嗯,好像確實是可以,不過,只限於發生大事之時,我便會提前有所感知,尤其是關於你的事,我總能有預知。”
容鈺神情似笑非笑,這話聽起來也有些模凌兩可,不知道他是說真的,還是在開玩笑。
“什麼尤其是關於我的,這說了半天等於沒說。”
納蘭云溪此時也懶得探究關於他預言的事情了,心中卻越發的對自己母族的事感興趣了,暗道若是能儘快復國的話,自己說不得要探究一番自己母族的事。
“嗯,以後娘子去哪裡,我便要跟着你到哪了,等你復國之後,恐怕還得你養着我了。”
容鈺說出這話,讓納蘭云溪心裡有些發憷,這話說的,絲毫不覺得男人被女人養着是很丟人的事麼?好像和這個時代的思想多少有些對不上號呢。
“好,只要你不嫌我委屈了你,那就隨便跟着吧,反正我也缺個跟班,你剛好可以勝任。”
納蘭云溪被他的坦誠有所打動,此時也輕鬆了起來,有些打趣他。
“嗯,明天我便讓姐姐先回去,過幾天我們先去一趟大堯打探一番,我想,我父親既然當年不是真心投降東陵,一定會有所安排,再等兩日若是沒有人前來聯絡的話,那我們便自己去大堯京城。”
容鈺眉頭微蹙着,輕嘆了口氣說道。
“好。”納蘭云溪點了點頭,此時夜色已深,她早就困得不行了,答應完之後便闔上了眼簾,漸漸的進入夢鄉。
第二日,容鈺派了清泉和流觴二人護送容雪回東陵京城,容雪既放不下他和納蘭云溪,又掛念着燕成和叮叮噹噹,再三和他們以及落日族長等人告辭後,才依依不捨的啓程上路。
她走了之後,容鈺和納蘭云溪又在落日族耽擱了兩日,大堯京城終於來人了,公孫錦親自去大堯打探消息,回來的時候帶回來一位自稱是容國公部下的人前來求見,說已經在京城等候多日,好不容易得知了大堯公主的消息,忙來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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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字數好少,早上要去醫院,就沒碼出來,下午回來如果有時間就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