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中毒真相
“云溪見過老太君,父親,母親。”
納蘭云溪將屋子裡的人看了一圈之後,便上前屈膝行了個禮,然後眉頭微蹙站在了一邊。
此刻人倒是都齊了啊,除了她和容鈺未到,容國公一家人都到了,她看了一眼和老太君並排坐在一起的蘇玉落,心中就有些明白了,感情蘇玉落是向老太君告狀了,所以老太君將她叫來,這是要爲她找場子了。
“云溪,自我們進國師府之後,你這新媳婦可是還沒向我和你父親還有母親敬茶啊,我容家雖然不是皇親國戚,但在東陵也是體面的人家,這禮數可是不能少的,而且,鈺兒還是我容家的嫡長孫,孫媳婦自然也該是知書達理之輩。”
老太君見她進來,先是沒怎麼看她,見她行禮之後站在了一邊,才坐正了身子和她說叨起來。
納蘭云溪眼皮跳了跳,淡淡的瞅了一眼一邊坐着的容國公和楚秋歌,見他們二人也並沒有開口的意思,看來是和老太君取得了一致的思想,今兒叫她來擺明了是挑她的刺兒來了。
半晌後,她脣角一撇笑了笑,纔開口道:“老太君和父親剛進府,我這不是忙着安排你們的住處和吃穿用度,又加上姐姐叫我進宮給皇后娘娘瞧病,所以耽擱了麼?我今兒就是爲了這件事來的。”
納蘭云溪說着扭頭對綠意道:“綠意,快去端茶來。”
“是,夫人。”綠意應了一聲,忙轉身出去了。
老太君聽了她的話,她明顯是臨時抱佛腳,根本就不是來給她們敬茶的,不由心中還是有些不滿意,但也不好再說什麼。
不一會兒,綠意便端着三碗茶走了進來,納蘭云溪先是接過一碗來走到老太君身前跪下,捧着茶笑着道:“老太君,孫媳婦給您敬茶了,請喝茶。”
老太君見她做得一本正經,自己也沒法再挑她的禮,猶豫了一會兒只好端起茶喝了一口,喝完後見納蘭云溪手中還捧着盤子不動,不由得蹙了下眉頭。
“好了,這茶放着我慢慢喝,你再去給你父親和母親敬茶吧。”
老太君暗道還跪着不動,難道是要親眼看着她將這麼一碗滾燙的茶水喝完才肯罷休麼?
納蘭云溪聽了她的話還是沒動,卻是一副震驚的表情,半晌後,才喃喃的道:“老太君,難道大堯的禮儀風俗和東陵差了這麼多?”
“怎麼說?”老太君忍不住問了一句。
聽她話中的意思,倒好像她不懂禮節似的。
“哦,老太君,新媳婦敬茶,喝茶之人難道不是還要給紅包麼?”
納蘭云溪懵懵懂懂卻又大刺刺的將這話問了出來。
她心中暗爽嘀咕道,倚老賣老的老貨,你以爲本姑娘這茶好喝啊,能白喝啊,要是不讓你出點血,那這茶豈不是給你白敬了?
屋子裡的人都怔了怔,似乎沒想到納蘭云溪居然好意思親自討要紅包,雖然是這個禮沒錯,新婦敬茶,長輩都是要給紅包的,但是她和容鈺成親也有段日子了,嚴格來說也算不上新婦了,況且,長輩若是不給,新媳婦也沒理由張口要啊。
納蘭云溪說完後便一副翹首期盼的樣子,等這老太君給紅包,老太君的臉上卻變了幾變,最終還是長嘆了一口氣,命身邊的丫環拿出一個盒子來。
“這裡是一對赤金鐲子,是當年我嫁到容家時的嫁妝,既然你開口要了,那禮物也總不能不像樣,拿去吧。”
老太君說着還有些依依不捨的,看來這也應該不是俗物,納蘭云溪歡快的接了過來,坐在一邊的蘇玉落此時早就停止了哭泣,目瞪口呆的看了半晌,待她接過那盒子時才恨恨的看了她幾眼。
那對鐲子是老太君的心愛之物,純金打造,做工精巧,樣式十分漂亮新穎,當初她還和她求了好久,老太君都沒捨得給她,沒想到納蘭云溪居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和她要東西,也沒想到老太君居然將這個給了她。
蘇玉落頓時替老太君覺得肉疼,這麼好的東西,憑什麼他服侍了她多年她都沒給她,而納蘭云溪只是向她敬了一杯茶,還是她開口要的,就把這麼好的東西給她了?
“多謝老太君厚愛。”
納蘭云溪高興的接了過來,光聽老太君的話和蘇玉落的反應以及恨恨的眼神,她就知道這對鐲子一定不是凡品,她剛聽到是一對赤金鐲子的時候,還暗中鄙視,想着金鐲子在這個時代這樣的大戶人家實屬常見,並不是什麼稀罕物件,等以後國師府沒落了,賣了換錢。
可是見了蘇玉落的表情她心中就有數了,應該是好東西,否則她也不會如此反應了。
納蘭云溪將盒子遞給綠意讓她收着,然後又接過她手裡剩下的兩碗茶邁着小碎步走到容國公和楚秋歌身邊,同樣跪了下去,口中叫道:“父親,母親,兒媳給您敬茶了,請喝茶。”
楚秋歌此時的臉色不大好看,讓她這個新媳婦敬茶她當然是高興的,可是,明明老太君就是想要刁難她來着,想要壓她一頭,並沒想着要給她什麼紅包,可是這丫頭居然大刺刺的張口討要,堂堂國師夫人能做出這樣小家子氣的事,她心中頓時如吃了蒼蠅般堵心。
既然老太君給了納蘭云溪紅包,那她和容國公說不得也一定是要給的了,她們住進國師府還什麼好處都沒得到呢,就要給她封一個大大的紅包了,這讓她這個繼母說什麼都心裡不得勁兒。
她躊躇了半晌,見容國公一臉淡然已經端起了納蘭云溪敬的茶喝了一口,自己也只好將那茶端了起來。
喝完茶後,容國公也從懷中掏出一個錦盒來遞給納蘭云溪,楚秋歌瞅了他一眼頓時悶悶不樂的,看來容國公是早就準備好了紅包,就等着納蘭云溪敬茶了,雖然容鈺和容雪自小就被送到了京城,數十年沒有管過他們,但是他心裡一刻也沒有忘記他們,她知道。
納蘭云溪高興的接過盒子道了謝,然後便捧着個盒子眼巴巴的看向楚秋歌,等着她的紅包。
正在這時,門簾一掀,容雪帶着丫環和奶孃抱着叮叮噹噹走了進來。
“哎呀,你們都在這兒呢,我來晚了。”
容雪說着便上前給老太君,容國公,楚秋歌見了禮,然後扭頭看見納蘭云溪手中捧着盒子看着楚秋歌,不由納悶的問道:“弟妹,你這是做什麼?”
“姐姐,我正在給老太君和父親母親敬茶,這幾日事忙,我還沒給他們敬茶呢。”
納蘭云溪一見容雪來了,心中便有了底氣,老太君叫她來,顯然不是隻爲了她給她敬茶這麼簡單的,肯定還有其他的事,這下有容雪在,自己便不是一個人孤身作戰了,她不由得抿嘴笑了笑。
“哎喲,弟妹,這是父親和母親給的紅包麼?快收起來,新婦敬茶,長輩們給紅包,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是必不可少的禮節,我們這樣的人家更是注重這些禮節,你千萬別推辭啊,你當初給我和王爺敬茶的時候,我給了你三間鋪子,一間郊外的獨院還有金銀若干,就這樣王爺還嫌我小家子氣,說弟弟不善經營,國師府處境艱難,我該趁着這個機會多給你們一些,幫襯幫襯,還怪我給的少了……”
容雪嘰嘰喳喳的便說起了敬茶這件事,見納蘭云溪捧着個盒子還以爲是她不好意思收下禮物,趕忙勸着她快快收起來,說到最後納蘭云溪終於忍不住“撲哧”笑了一聲。
“呃,弟妹,怎麼了,我說錯了麼?’
容雪後知後覺的問道,隨即她看到楚秋歌臉色難看的將眉頭皺得緊緊的,然後手指動了動,才向她身後站着的丫環使了個眼色。
那丫環立即點點頭一路小跑着出去了。
“姐姐沒說錯,國師府如今入不敷出,處境艱難,不當家不知道當家的難處,多虧姐姐幫襯我們日子才能過得下去,今兒我來老太君屋裡本來也是有事的,剛好還沒給長輩們敬茶,便趁大家都在就敬了。”
納蘭云溪附和這容雪的話,容雪見她一直跪着不肯起來,還似笑非笑的看着楚秋歌,心中才慢慢的明白過來,感情楚秋歌還沒給納蘭云溪紅包啊。
“哎喲,母親,這就是您的不對了,弟妹剛過門沒多久,你們這一來這麼一大家子人就住在國師府了,這麼一大家子人的吃喝拉撒也需要時間安排啊,弟妹沒有第一時間給你們敬茶也是情有可原,可是,也不能因爲這個,你就不能不給紅包啊,這也太失禮了,我容家是大家族,最是遵規守禮,你這要是傳出去了不是讓人家笑話我容家當家主母小家子氣麼?”
容雪見納蘭云溪等着,就知道楚秋歌一定是沒給她準備紅包了,她此時可不是當年容國公送進京城做了人質的可憐小女孩了,她如今鹹魚翻身做了安親王妃,整個皇朝除了皇太后皇后,榮王妃這幾個人,她就算是最尊貴的女人之一了,她可不怕任何人,於是想也不想這些刺心的話便說了出來。
“雪兒,不可如此說話。”
容國公聽了這話眉頭一皺輕斥了一聲。
“怎麼,難道雪兒說的不對麼?既然你們可以挑弟妹的禮,弟妹百忙之中安排你們這一大家子人進府之後的吃穿用度,這些事兒哪兒哪兒不得操心啊,你們還嫌她沒敬茶,那她現在敬茶了,你們當長輩的不給紅包算怎麼回事?”
容雪連容國公的賬都不買,對於他和容鈺來說,這個父親有和沒有沒什麼區別,當年她們還是孩子的時候,他便狠心將他們送到京城這虎狼環伺的地方,若不是有燕成暗中幫着和容鈺自己的強大,她們姐弟連活到成年估計都難。
現在她是安親王妃,論身份地位可比他們還高,況且她素來就是個直脾氣,有什麼說什麼,自然那不肯吃嘴上的虧,況且這人還是楚秋歌,那個奪了她母親地位的女人,她自然是逮着機會便打擊她了。
楚秋歌此時被容雪的一番話擠兌的氣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卻礙於容國公在這裡,不敢發作,沉默半晌,才見先前跑出去那丫環又跑了進來,手中拿着一個盒子急匆匆的遞給楚秋歌。
“云溪,禮物我是早就準備好了的,只是沒有隨時帶在身上,我還想着等你什麼時候空了,來給我們敬茶的時候順便給你,可是沒想到你今兒在老太君這裡就給我們敬茶了,所以纔沒有立即給你,還望你不要見怪。”
楚秋歌說着將盒子交給納蘭云溪,口中也將她沒帶禮物的原因說了一遍,然後瞅着容雪。
納蘭云溪接了盒子道了謝才站起身,見容馨容鈺姐弟幾個都坐着,卻沒人讓她坐,便自己找了個位子坐下,然後又指着旁邊的一把椅子朝容雪道:“姐姐,快坐吧,來了這麼長時間了,一直站着怪累的。”
容雪見楚秋歌眼神凌厲的看着她,裝作沒看到,反正她說都說了,她敢怎麼樣,想讓她道歉,窗戶都沒有。
容雪挨着納蘭云溪坐了下來,她來這裡是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納蘭云溪的,皇后已經向皇上提出賜給納蘭云溪面色金牌的事了,皇上並沒有直接拒絕皇后,而是答應說要考慮一下,這就說明求得免死金牌有希望了。
她聽了皇后娘娘給她傳來的消息便趕快來國師府將這個好消息告訴納蘭云溪,沒想到碰到這這事,她這幾天還想着要多來國師府轉轉,指不定容家人要刁難納蘭云溪,沒想到還真被她猜中了,她來的還真是時候。
“對了,老太君,云溪這下茶也敬完了,剛好父親和母親也這裡,我還有件事想稟報老太君。”
納蘭云溪見屋子裡的人都沉默着,接下來估計老太君就要說蘇玉落的事了,不等她開口便先開口了。
“哦?什麼事?”老太君心裡正思量着如何開口,便聽到了納蘭云溪的話,頓時順着他的話問了一句。
“老太君,先前父親說要我和您支取一萬兩銀子歸入國師府的官中賬目中,當做這一大家子人的花用,不瞞老太君說,國師府近年來入不敷出,全靠國師的俸祿支撐着,名下雖有一些產業,因國師並不懂得經營,也大多是虧損着的,之前府中還養着一大羣姬妾美人,國師都是好吃好喝的供養着她們的,如今好不容易將她們都送走了,誰知……”
納蘭云溪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擡眼看了一眼老太君幾人,只見老太君和容國公楚秋歌等人的臉上迅速染了一抹紅暈,她話雖然沒說出來,但誰也知道了。
她是在哭窮,說國師府好不容易有點起色了,容國公這麼一大家子人進府又要花費銀子,若是她們不肯支取銀子,那國師府估計養不起這一大家人了。
“這……要向我支取一萬兩銀子?”老太君聞言眉頭一皺,一臉難看的問道。
而坐在她身邊的楚秋歌臉上卻有了些笑意,只要納蘭云溪不問她要銀子,隨便他和誰要,反正她帶來的都是她當年的嫁妝,晾老太君也不好意思讓她出吧。
在大堯的時候,容家是由老太君和蘇玉落掌管着的,她雖然是正牌夫人,卻也不管家,容家在大堯就是個土皇帝,每年所得的錢財不計其數,容國公張口就讓納蘭云溪向老太君支取一萬兩銀子,由此便能知道他們在大堯是如何的富庶了。
“自然,國師在京城是身爲人質的,若是他的財力過於龐大,豈不是惹來皇上的猜忌麼?”
納蘭云溪此時也知道容雪和容鈺的身份了,他們就是自小被容國公送到京城做人質的,因爲皇帝不放心容國公駐守大堯,所以用這樣的方式控制他。
“母親,云溪說的也有道理,這次進京,我們帶的銀子不是都在你那兒麼?我已經答應給她一萬兩銀子當做家用了,母親就給她罷。”
老太君皺着眉頭明顯是不願意給,容國公見她如此,只好開口幫腔,之前他已經承諾過納蘭云溪了,本來他還想着納蘭云溪可能推脫或者不會真的要那麼多,沒想到她還真的好意思,他前腳剛說了這話她後腳就真的追來要了,頓時也覺得自己當時衝動了,一下子給的有點多了。
“哎,既然靖兒都承諾給你了,我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瓔珞,將我的妝奩盒子拿出來。”
老太君心中盤算了半天,想來這一萬兩銀子是出定了,怎麼都推脫不掉了,只好讓她的貼身丫環將裝銀票的盒子拿出來,同時他心裡也算計着既然她給了她這麼多的銀子,想必待會要說的事也容易都了吧,俗話說吃了人的最短,拿了人的手軟,這樣想着,她心裡纔好過些。
瓔珞答應了一聲,從櫃子裡捧出來一個大大的妝奩盒子遞給老太君,老太君肉疼了半晌,才從盒子裡當場取出一千兩的十張大額銀票,當面交給了納蘭云溪。
“多謝祖母和父親慷慨相助。”納蘭云溪一把接過銀票數了數才揣入兜裡,一副財迷樣兒令在場的人心生不滿。
“大嫂子,大哥哥不是國師麼?怎麼府中還會沒錢?”這時最小的容洛好奇的開口問道。
容馨和容月兩個女孩子中規中矩,被教養得很好,容洛得性子要稍微活潑些,一來他是最小的孩子,二來他是男孩子年紀也比較小,楚秋歌不肯拘着她,老天君也對他寵愛有加,所以他的性子也有些驕縱。
“呃,小叔子,你年紀小不懂事,這家大業大也是外面看着風光,裡面到底是什麼情形,只有當事人知道啊,以後你慢慢就會明白了。”
納蘭云溪卻不肯好好回答他的問題,敷衍着說道。
“云溪,既然茶你也敬了,而且我們住在國師府也補貼了你家用,那我們便算是真正的一家人了,我今兒叫你來,不單是讓你敬茶,還有一件事,你得聽我這個老傢伙的。”
老太君等納蘭云溪將銀票收好後,頓了頓便倚老賣老的開了口。
“哦?老太君還有什麼時麼?孫媳一定洗耳恭聽。”
納蘭云溪暗道重頭戲來了,不過她的目的都已經達到了,無論她說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也擡頭靜靜的看着老太君,等着她發話。
“我聽玉落說,鈺兒這孩子居然大逆不道,不想再納妾,爲容家開枝散葉麼?”
老太君一副奇怪又震驚的表情說道。
“呃,這個,國師確實似乎是這樣想的。”納蘭云溪暗道果然是要爲蘇玉落說合了,蘇玉落此時依偎在老太君懷裡,正暗暗的高興呢。
“啪……”老太君冷不防用手拍在身邊的矮几上,發怒道:“這怎麼可以?男人自古三妻四妾,子孫滿堂,纔是興旺之道,他怎麼能有這般糊塗的想法?真真是大逆不道,靖兒,你派人去將鈺兒叫來,今兒我要好好訓導他一番……
這麼些年我們離得太遠,也管不到他,將他姐弟二人放在這裡,雖然我們多有不是,但他也不能這般任性妄爲啊。”
老太君拍着桌子痛心疾首的說道,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
“母親息怒,鈺兒大概是一時這樣想也情有可原,待日後他一定會慢慢想通的。”
楚秋歌見老太君發了怒,忙開口勸解,眼中快意一閃而過。
“老太君,當時我和國師成親之時,國師的確向我允諾過,說此生絕不會娶平妻納妾,這話國師當着玉落小姐也說過的,不信,你問問她。”
納蘭云溪心中惱怒,面上卻不動聲色,他們從來都沒有盡過一份責任,將容雪容鈺姐弟二人扔在京城受罪,自小離開親人的庇護,在水深火熱中長大,若不是二人相依爲命,此時他們哪裡還能見得到他們的長子長女?
如今見容雪和容鈺混得好了,在京中都有一絲立足之地了,這一下進京之後,才又巴巴的都來認孫子孫女了,還自以爲是的以長輩自居,想要干涉他們的私事,早幹什麼去了?
當初就算他們離得遠,那總可以派些奴才暗中給些財物讓她們在京城中生活得好一些吧,也讓她們有些錢可以賄賂賄賂京城中的人,建立一些人脈吧。
可是,她暗中問過容雪,沒有,當初什麼都沒有,她都懷疑,他們是怎麼當人家父母的,即使楚秋歌是繼母,那容國公和容老太君是幹什麼吃的,聽說容老太君當初十分疼愛容雪,在她走了之後纔將孃家的侄孫女蘇玉落接到容府自小養育的,就是爲了彌補容雪被送走的遺憾。
可是要照這麼說,她也沒多疼愛容雪嘛,反而對蘇玉落倒比容家的任何主子都上心,在大堯的時候還讓蘇玉落掌家,那麼大的容國公府,那麼多的錢財讓她掌管……
納蘭云溪想想就覺得眼饞。
“胡鬧,我自然知道鈺兒說過這話,玉落已經將這話告訴我了,所以,我纔會派人去請你來此,想要和你說說這件事。”
老太君臉上頓時浮起了一股怒色,言辭鑿鑿的說道。
“那不知老太君是如何打算的,云溪洗耳恭聽。”
納蘭云溪暗中冷笑一聲,面上裝作柔弱恭順的說道。
“恩,你還算知禮,沒像鈺兒般有那樣大逆不道的想法,我聽說,鈺兒對你素來言聽計從,既然這樣,你也該好好勸勸他,要多娶幾房妾室,多生幾個孩子,好好爲容家開枝散葉纔對。”
老太君見納蘭云溪不敢忤逆她,似乎被她的氣勢鎮住了,才鬆了口氣緩緩的說道。
“哦,這樣啊,可以,云溪會將老太君的意思轉述給國師的,不過,國師素來脾氣倔強,說一不二,他會不會聽,云溪就不敢保證了,反正我盡力勸說他也就是了。”
納蘭云溪暗道若只是讓她勸說容鈺的話,她完全可以答應下來,至於會不會勸那就是她的事了,所以點頭應承下來。
“光勸說不行,你要讓他答應並立即生效啊,這樣吧,鈺兒小時候腿上中了毒,全靠玉落這些年來給他研製解藥,培育藥引,本來他若是沒被送到京城的話,那我和靖兒是要將玉落嫁給他爲妻子的,這是我小時候將玉落接到容府來的時候,就已經定下來的事。
可是,後來,也發生了那麼多事,鈺兒被送到京城之後,也不再和容家聯絡,這些年來他的性子也越發的乖張,不肯聽他老子的話,私自就在京城成了親,若不是玉落暗中得到消息,告知我和他老子,我們還被這逆子矇在鼓裡,什麼都不知道呢……
而現在你們既然也成了親,我們自然也不好再做什麼,我只有一個條件,你去說服鈺兒,讓他娶了玉落做平妻,這是我最大限度的妥協,否則,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老太君思量了半晌終於將這句話說全了。
納蘭云溪頓了頓,嘴角一撇剛準別開口,沒想到容雪“嚯”的一聲站了起來,用手壓着她的肩頭安撫住她,然後朗聲開了口。
“祖母,你不會善罷甘休又想怎樣?這件事弟妹恐怕做不到呢,鈺兒決定了的事,別說你和父親,那是皇上都改變不了的,你想讓弟妹說服鈺兒娶玉落妹妹爲平妻,你們可考慮過她的感受麼?
你們要讓國師夫人說服國師娶平妻,來和自己搶丈夫,搶自己的地位麼?你這不是讓她答應你的條件,你是在用刀子生生的剜她的心。”
容雪說完後冷冷的看着蘇玉落,此時她看她的眼神中紅充滿了怨恨和輕蔑。
“你……你說什麼?雪兒,大膽,這裡輪不到你說話,你怎麼成了這般沒教養的女子?”
老太君聽說過容雪在京城的威名,也知道她被燕成寵得無法無天,橫向霸道,卻沒想到她能跋扈到這般地步,敢對她如此大小聲,全沒有半點教養。
“祖母,你這話可說到我心坎兒上了,我和鈺兒自小被父親送到京中做人質,在宮裡哪天不得被人打上幾回罵上幾回,我小時候估計將宮裡那些和我同齡的公主郡主們的胯。下都鑽遍了,還給那些皇子世子們當丫環使也使遍了,自我娘去世後,我和鈺兒便成了有親人在沒人教養,有家卻回不得的野孩子,哪裡有什麼教養?
你現在看到我明着是個王妃,可骨子裡我還是個沒教養的野孩子,這您和父親應該門兒清的啊,你應該一清二楚我沒教養的原因啊,您現在指着我的鼻子說我沒教養,不是很可笑麼?”
容雪也不怕容老太君,她今兒來這裡就是給納蘭云溪撐腰的,況且她對於他們心裡是滿滿的恨意,哪裡有半點親情,她們若是安分守己她面子上還會當他們是個親人,若他們趕着上門挑事她哪裡還會容忍?
所以對於老太君的話她毫不留情的駁了回去,直將老太君氣得用手指着她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雪兒,你太放肆了,你這說的是什麼話?”
容國公被容雪的話刺激得也面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卻還是開口喝叱了她一句。
“實話,我這人天生直性子,不會拐彎抹角的彎彎繞,有什麼事什麼話都是直說的,我可沒那閒工夫和你暗中鬥氣,況且,長姐如母,鈺兒的親事是我親自向皇上求他賜婚的,你們從來未管過我們,如今倒來指手畫腳的做什麼?
我今兒就將這話放在這兒,若想要蘇玉落進我容家的門,除非我容雪當場血濺三尺,不在這人世上,否則我絕不允許這般惡毒的害人精再入我容家來禍害我們。”
“胡說,雪兒,你怎麼這般說話?玉落嫁給鈺兒怎麼就禍害容家了?她自小養在容家,就是要給鈺兒做妻子的,可是,鈺兒沒只會我們偷偷的便在京城和別人成了親,這件事我們不追究不讓他休妻另娶也就罷了,如今我們退讓一步,讓他娶玉落做平妻,這有什麼不對了?”
容老太君氣了半晌,見容雪連容國公也敢頂撞,頓時更加氣憤了,用手指着她顫顫巍巍喝道。
“祖母,父親,你們別以爲我和鈺兒什麼都不知道,就你們這樣的祖母和父親,我和鈺兒寧可不要,只怪我們姐弟命苦,生在了你容家,不得不認你們爲親人,如若不然,我和鈺兒寧可斷絕關係也不要你們這樣的親人。”
容雪越說越氣不打一處來,到最後竟然決絕的說出了這樣的話。
“啪……”一聲響亮的耳光響起,容國公飛身而起,一落到容雪身旁便擡手甩了她一巴掌。
空氣似乎凝結了,屋子裡的人都有片刻的呆愣,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容雪捂着頃刻間就紅腫的臉蛋一瞬不瞬的看着容國公。
容國公擡手看向自己的手掌,對於自己出手打了容雪也很是後悔,良久之後他才痛心疾首的道:“雪兒,爲夫不是……”
“你不必說,我和鈺兒成爲你的孩子,都是我們的命,怪我們命不好,總之,今兒想讓蘇玉落做鈺兒的平妻,除非你親手殺了我,讓我血濺國師府,我纔不會攔着,否則,我第一個不答應。”
容雪說完不等容國公和老太君開口,嘴脣顫抖了幾下,最後眼神冷冽的一凝,恨恨的又道:“父親,雖然你打了我,但我說過的話卻絕對不會收回來,當年,鈺兒還是那麼小的孩子,你將我們姐弟送到京城皇宮爲質也就罷了,可是……”
她閉了閉眼,她伸手一指容國公斬釘截鐵的道:“你爲何要親手給他下了蠱毒,讓他一個四歲的孩子便承受蠱蟲噬心之痛?這世間忠誠有千萬種,爲何那愚忠之人偏偏是你?你將自己的親生子女送到毀國滅家之人的手上也就罷了,可是你怎麼忍心親手給你的兒子下蠱毒?這是你一個做父親的能做得出來的事麼?”
容雪這話一出,納蘭云溪一怔,身子瞬間晃了晃,差點一頭栽倒下去,她無論如何都不願相信她聽到的話,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容鈺雙腿中毒,而下毒之人居然會是容國公,他的親生父親。
怪不得,她詢問多次下毒的人是誰,容鈺是從面顯難色,不肯痛快的告訴她。
她心中也猜測過多次,她猜測是皇帝是蘇玉落甚至猜測是楚秋歌或者容老太君下的,可是卻從來沒有猜測過下毒之人是容國公這個最不可能的人。
而容國公在容雪說出這話之後,面色悽然灰敗,好像瞬間便老了幾歲,下巴上瞬間就生了一層密密的鬍鬚,緊接着,他的頭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寸一寸由灰白色變成了雪白。
“靖兒。”
“國公。”
“爹爹,父親……”
屋子裡的衆人看着容靖這番變化,老太君和楚秋歌還有他們的幾個兒女齊齊大叫出聲,同時都憤憤的看向容雪。
“父親,這一瞬間你老了數十歲,難道這件事竟也成爲了你這些年的噩夢了麼?你心中難道也會難過麼?看你如今的表現,應該是的,既然難過,當初,爲什麼要親手給鈺兒下毒?”
容雪見了容國公的變化也是暗暗心驚,沒想到這頭髮一瞬間變得雪白這樣神奇的事還真的發生了,還是發生在她最親近的人身上,她頓時也呆住了,但儘管這樣,還是不能解開她的心頭之恨。
一直以來,容國公親手給容鈺下毒之後將他和容雪送到京城爲質這件事是容家人都忌諱,無論是下毒者還是被下毒者都盡力的迴避着這件事,這麼多年來誰都不肯提起。
即使她和容鈺在京城生活的時候有着不願意回憶的黑色童年,可是這跟這件事比起來真的不算什麼。
姐弟倆原本在這京城中是想生活一輩子的,根本就沒想到有朝一日容家會被皇帝召回京城,而且他們居然還想插手她和容鈺的事了,如今既然他們這麼做,那也不能怪她揭開這傷疤了。
“雪兒,當年之事,你並不清楚,是我,對不起你和鈺兒。”
就在所有人都對容雪怒目而視的時候,容國公卻開口了,這一句話說完後,他深鎖的眉頭和一瞬間變得蒼老的容顏才終於鬆了鬆,好像這句話也憋在心裡好多年了。
“我自然不清楚當年的事,身爲子女也不能質疑你做的決定,可是,有什麼更重要的事能讓您給自己的親兒子下毒?誰的命能比他還重要?”
容雪心裡雖然因爲血緣關係也痛苦,可還是不能理解容國公這樣的做法,既然要將她和容鈺送到京中爲質了,又爲何要多此一舉親自給容鈺下那樣厲害霸道的毒?
“雪兒,你父親心裡是疼愛你和鈺兒的,你這麼說,你父親該多難過纔會瞬間白了頭啊。”
老太君看着自己的兒子成了這般模樣,頓時一陣心疼,也長嘆了口氣心酸的說道。
“祖母,當年我父親下的這蠱毒是從何而來的?難道這蠱毒不是蘇家特有的麼?什麼蘇玉落一直在給鈺兒培育藥引研製解藥,這蠱毒是出自她家的,她不來研製讓誰研製?難道你要鈺兒接受這樣一個滿身是毒的女子爲妻子麼?而且,她家還是鈺兒中毒的蠱毒來源之地,所以,我纔會對這件事如此反對,拼了性命也不會讓你們,讓她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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