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有得玩,冷如瞳立即躥出來了馬車,來到馬車的駕車板前,輕咳一聲:“老孃要開始數了,你們可要想清楚了,三!一!”
“等等,你怎麼數的,怎麼沒有二!”無冰這個粗大漢,腦子好像只有一根筋。
“不需要二,因爲你就是個二!”冷如瞳朝他做了一個鬼臉,把雙手放在嘴邊輕輕地彈動着手指,伸出小粉舌來,看得無冰那硬漢子臉色一紅,這妞長得還真漂亮,特別是伸舌頭的時候,竟然讓他有種想撲上去的衝動。
“放了刺。”無寒到底是老大,沉穩多了。
夜鳳琊伸出一掌把無刺給推後了好幾米,無寒趕緊伸出雙手接住她,夜鳳琊輕輕一笑:“識實務着爲俊傑,你們會爲你們今天的決定而感到慶幸。都下來吧。”夜鳳琊一聲令下,樹上跳下來幾十個人揹着血殺大刀的黑衣人,從不遠處又奔來幾十個彎弓的白衣人。
白織和黑獸站在最前面,白織開口道:“寒冰刺骨,萬重樓與血殺門井水不犯河水,七皇妃是我門主最重視的朋友,若要傷她,也要問問我們背上的血殺刀同不同意。”
突然冒出來的,着實令寒冰刺骨一陣微微驚慌,血殺門向來行事乖張,想殺誰便殺誰,朝廷都不放在眼裡,他們自然不想與之爲敵,江湖上混飯吃的,沒必要樹敵。
何況是如此兇狠的敵人。
“接活的時候並不知是血殺門的朋友。”無寒聲音依然沉穩,但額頭已是滲出微微汗珠,在江湖上舔血過日子,最怕的就是遇到血殺門這種不知對方深淺的對手。
冷如瞳跳下馬車,朝夜鳳琊走去,夜鳳琊趕緊摟過她戳了戳她的額頭:“你呀,亂來。”
冷如瞳撒嬌地扭了扭身子:“人生這麼無聊,不亂來這一輩子怎麼完。”冷如瞳嘿嘿地看向無寒:“既然是不知者,那就不怪,但是呢,你們得幫我一件事。”
夜鳳琊寵溺地看着她,不知道她這小腦袋裡又在打什麼主意,但可以肯定的是對付寧太傅的鬼點子。
坐回了馬車,冷如瞳嘆了口氣:“唉,太沒意思,就這麼無驚無險的過去了,還以爲能看到高手對決呢,這四殺手也太沒膽子呢。”
夜鳳琊懶懶地靠在墊上眯着眼假寐回了她一句:“這就是我要的效果。”如果不是冷如瞳在身邊,他定要一個人與他們四個人廝殺一場,可瞳兒在,他不能冒任何一點危險。
對付他們四個,出動了這麼多門徒,也着實誇張了一點,難怪寒冰刺骨都沒掙扎一下就棄械投降了。
冷如瞳自然知道他是爲了她好,她沒趣地打着呵欠,卻被夜鳳琊一個長臂抓了過去:“小東西,剛剛不聽話,誰讓你出的馬車,爲夫要好好懲罰你。”
“不是吧,剛打完架,你哪有力氣。”冷如瞳真暈了,和着這道長是頭幾百年沒吃過人肉的狼啊。
“剛剛假寐一會,現在已經有精神了。”
我擦勒,剛剛難怪回來就懶懶地閉目養神,她還以爲他在準備精神對付下一波潛在敵人,結果這貨是養精蓄銳對付她的!冷如瞳無法反抗地接受了一頓蹂躪。
第二天醒過來,冷如瞳就在想一個問題,這馬車被夜鳳琊這樣折騰,會不會散架,不是她誇張,這貨真的是不顧幻影和車伕的感受,搖得咯吱的響,受了傷的人力大得跟頭狼似的。
冷如瞳每天都要檢查一下馬車,可千萬別哪兒散了架,要不然傳出去,她就別想見人了。尼瑪這年頭哪有做那檔子事把馬車做散架的。
得即粗好咳。幸好有驚無險的到了第四天,馬車穩穩當當地停在了七皇府前,冷如瞳跳下車長呼了一口氣,對幻影和車伕說了一聲:“辛苦了。”不是體恤他們趕路辛苦,而是忍受他和夜鳳琊無止盡的折騰。
開始冷如瞳還有些不好意麪對他倆,後來便已成爲習慣,這兩人反正也是面無表情,不會對這事有半點不滿。
在趙管事瞪大眼,張大口的表情中,冷如瞳回到了西廂房裡,掏出鑰匙打開了門,飽飽地睡了一覺,馬車再舒服也不如牀啊。
太傅府後院裡
寧太傅坐在太師椅表情有些着急地看着門外,直到看到管事的小跑步進了來,才鬆了口氣:“怎麼樣,萬重樓有沒有消息。”
“寧太傅也對我萬重樓太沒信心了。”管事的身後響起了一個不滿的聲音,寧太傅猛地一驚,這人什麼時候進來的,明明見着管事身後沒有跟着人啊。
一身淺灰的長袍,無寒冷冷地走了進來,沒有等寧太傅說話便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事情辦好了?寧太傅對於他的無禮並沒有在意,微笑着問。
“殺個人而已,萬重樓接過的活何時失手過。”無寒說起這話來也真是沒羞沒躁的。
“那人頭呢?”寧太傅聽到這輕鬆一笑,夜鳳琊竟然不與他爲伍,還處處與他做對,那他就不能留下這個隱患,當年的事如果被他知道,他將會是一個最大的勁敵,尤其現在皇后和皇上都如此信任他。
無寒冷哼一聲:“寧太傅,我們萬重樓可只接了你刺殺的任務,可沒說要帶人頭來,當然如果太傅要看人頭,只要加三十萬兩便可以。”
無寒獅子大開口,張開便要三十萬,這一開價,讓寧太傅那張有些油胖的老臉立即沉了下來:“你這也開得太大了點。”
“無妨,寧太傅嫌貴可以不接受,人反正是殺掉了,以後您也不用擔心他出現了。”無寒站了起來做勢要走,寧太傅叫住了他:“等等,二十萬兩,提人頭來。”
“寧太傅馬上給錢,我馬上讓兄弟帶人頭進來。”無寒嘴角滑過一絲狡詐,看來這回聽了那女人的話還真能撈一大筆。
寧太傅已上賊船隻得對管事說:“速度去取。”
管事的立即小跑着去了賬房,過了一會便又回來了,手裡多了一疊如賬冊般厚的銀票,寧太傅數也沒數地扔到桌子上:“現在帶人頭過來。”
無寒伸出長臂將那銀票塞進自己的雲袖裡,朝外淡淡地吩咐了一句:“把人頭帶進來。”
冷如瞳一個激靈,抖了抖肩,扭了扭腰,嫣然一笑踩着珊珊細步走了進去:“寧太傅要看小女的人頭嘛,這就給你送來了。”
寧太傅臉色大變,驚慌地站了起來指着她:“你。。。。你。。。你不是死了嗎?”大熱的天裡,他感覺到全身冰涼。18kpl。
“寧太傅你忘了麼,過兩天就是鬼節了,我是回來瞧瞧你的呀,不知太傅的身子可好了些啊,那地方使用起來還方便不?不會想關的時候總是開,想開的時候總是關着不出來吧。”冷如瞳狐媚地看着他。
“你。。。你無恥,竟然說出這麼污穢的字眼。”寧太傅聽她意有所指,臉色更加的難看起來,不,不可能有鬼的,他殺過這麼多冤魂,都沒被報復過,這女人怎麼沒死。
“太傅倒是說說我哪個字眼污穢了。”冷如瞳嘟努着嘴,似乎很不解。
“她沒死,怎麼沒有一起做掉?”寧太傅轉向旁邊的無寒:“人頭呢?”
“人頭?人頭被這姑娘以二十一萬兩買走了。”無寒有些無奈:“我都說了,讓太傅你出三十萬兩就賣人頭給你,你偏要省那十萬兩,這不,就被人家搶走了。”
寧太傅臉色再次變成了豬肝色:“你。。。你們萬重樓就這樣做生意?”他被黑了五十萬兩,五十萬兩啊,他得貪多少年才能貪回來這麼多。寧太傅的心都在滴血。
無寒不解:“我們萬重樓做生意哪兒不對麼?”
寧太傅恨得咬牙切齒:“收了我五十萬兩,什麼事都沒做,還說什麼萬無一失,從未失過手。”
“太傅呀,我何時收過你五十萬兩了?這袖裡的二十一萬兩可是這姑娘剛給我的人頭費。”無寒挑着眉,死不承認。
寧太傅簡直要氣瘋了,他擡起蘭花指指向無寒:“你們萬重樓好樣的,老子一定帶兵把你們給繳了。”
“太傅,你繳我萬重樓也得事出有理。”無寒聳了聳肩:“總之我沒收過你銀子,你若有證據就拿出來。”
“哇,太傅,你好富有,五十萬兩銀子就隨便給萬重樓,你真覺得我家那口子值這麼多銀子嗎,我咋覺得他就值幾文錢,你可真看得起他。”冷如瞳見時機到了,猛地拍了一下寧太傅。
嚇得寧太傅一驚,怎麼忘了這臭丫頭在,若說自己有這麼多銀子,她往皇上那兒一告,事情可就大條了。
“可。。。可能我記錯了。”寧太傅只能打碎了牙,往自己肚裡吞,這次真是看走眼了,萬重樓竟然會與冷如瞳這臭丫頭聯合起來黑自己。
“不會吧,寧太傅你是不是老糊塗了,這麼大筆的銀子也會記錯。”冷如瞳低聲附在他耳邊:“難不成是身體受損之後,連記憶力也出問題了。哈哈哈。”
冷如瞳說到最後狂妄地笑了出來,老東西,還想花銀子買夜鳳琊的命,也不看看自己夠不夠格,朝廷也許是他最權勢大,可是在江湖,誰敢不給她男人面子!
冷如瞳哈哈大笑地轉身出了太傅府,閒來無事,純粹來嘔他的,對付仇人一定要這樣慢慢的折磨,不可一刀就把他解決了,那樣人生得多無趣。
身後傳來各種打砸的聲響,冷如瞳便笑得更狂,氣得寧太傅一口氣緩不過來,暈了過去。
太醫來診斷過,寧太傅又緩了過來,沒被氣死,寧太傅的兒子寧桓予知道自己爹被氣得暈了過去,慌忙從外面品茶宴上趕了回來,一同前來的還有二皇子夜淮和。
“這到底怎麼回事?”寧桓予不敢相信,這夜歌城還有人能氣到他爹。
“回大公子,老爺這是被七皇妃給氣的。”管事的在一旁開口回他。
“七皇妃?她不是死了嗎?哪來的七皇妃?”寧桓予臉色一沉,七皇妃以前怎麼對他們寧家的,他從逆天國回來後也聽爹孃說過,奈何回來七皇妃就死了,讓他想替爹孃出氣也無門。
“根本沒死,不知道怎麼地又活過來了,還活龍生虎,奴才看了,她有影,不是鬼。”
夜淮和蹙起了眉,這個禍害竟然沒死?“夜鳳琊這是在耍什麼花招?讓自己女人詐死?”
“不對,二皇子,那女人死的那天,許多官員都去見過了,老爺也去了,確實是死了,不知道使了什麼法門子又復活了。”管事的想起這事還有些感覺身子冷,哪有死人又回了魂的。
“哼,這樣正好,死而復生是吧,我看她就是個欺君之罪。”寧桓予眼底滑過陰冷,既然她又活了來找事,那他正好連上次的仇一起報。
夜淮和嘴角微微上揚道:“怎麼,你心中有了什麼主意。”
“聖上不是認爲她已死,下了另外的聖旨,讓七皇子另擇皇妃麼?”寧桓予清冷一笑:“定的可是逆天國國君最喜愛的皇妹十三公主,借這事在聖上旁邊煽風點火併不難。”
夜淮和點了點頭:“這倒是個好主意,晾她再牙尖嘴俐,也說不出個能讓人信服她死而復生的理由。”
寧太傅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痛苦地咳了一聲,寧桓予趕緊過去輕拍着他胸膛:“爹,您別操心了,交給我來。”
寧太傅點了點頭:“那女人是從逆天國回來的,也怪我大意,探子一直回報與夜鳳琊在一起的有個女人,卻沒有警覺,但這樣也好,她從逆天國回來,就代表她已經活了很久,卻未向聖上稟報,這一點足夠再讓她死一回。”
“嗯。爹您放心,我會辦妥的,你歇着吧。”寧桓予看着自己保受催殘的父親,上次被那女人害得大小便都失禁,現如今也不見好,幸虧有大夫醫術高明,才緩解了這病情。
該死的臭女人,一定要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你要儘快幫二皇子把異已剷除了,免得夜長夢多,尤其現在孝德皇后擺明了想保十三皇子儲君之位,右相只怕會與我撕破臉了。”寧太傅最爲擔心的也是這一點。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后故意而爲之,竟然把儲君之位傳給了十三皇子,這是擺明了想撕開他和右相之間的關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局面就這樣被打破了。
太后這一招可真夠狠的,是爲了保護他夜家江山吧。那也得看看右相和孝德皇后有沒有這個能力,雖然太后很聰明的把七皇子拉到了那一邊,但他手中的三分之一兵權可不是白拿的。
“對了,暗查一下萬重樓,有任何的把柄就帶人去端了。”想到這,寧太傅又是一陣咳嗽,躺下來,不願再說話。他算計一輩子,到老來被萬重樓給黑了五十萬兩,想到就肉痛。
知道冷如瞳與寒冰刺骨去了太傅府,夜鳳琊坐着一輛馬車來太傅府接了冷如瞳,剛上馬車,夜鳳琊就遞給她一套衣裳:“穿好,去見皇上。”
冷如瞳不屑地看了那套華麗的衣裳:“不要,好醜。”
“這套衣裳是當年我母后最愛穿的,父皇也最喜愛,你死而復生,一定要有告你欺君,知道嗎?”夜鳳琊鄭重地凝睇着冷如瞳:“我們不能讓別人有可趁之機。”
冷如瞳看了看這華麗的衣裳,是一襲煙羅紫的牡丹薄水煙逶迤拖地長裙,裙上用細如胎髮的金銀絲線繡成華貴的牡丹和棲枝飛鶯,刺繡處綴上千萬顆真珠,與金銀絲線相映生輝,華麗得閃瞎人的眼。
“就說我誤食了一些看起來假死的藥,然後又醒來了不行嗎,或者乾脆照直說。”冷如瞳不爽穿這麼麻煩的衣物,還是迎合着夜向浩的喜好。
她討厭那個造成夜鳳琊如此的狗皇帝,聽信什麼謠言,竟然把最愛的女人和兒子就那樣趕出了皇城,明知有多少人會追殺他們,卻視而不見,這是何等的狠心,這種狗皇帝,她真不想見。
“瞳兒聽我的,就穿一穿嘛,我也好想見見你穿這衣服的樣子,一定比母妃還美。”夜鳳琊把他攬入懷裡,期盼地說。
“親愛的,你恨你母妃嗎?”冷如瞳眨巴着眼看着夜鳳琊。
夜鳳琊搖了搖頭:“也許她覺得離開她,我能過得更好。”說這話的時候,夜鳳琊眼神都是黯淡的,被至親拋棄的傷害一直在他的心底,也許是永遠地傷害。
“那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她本來是去找食物,然後被害了呢?”冷如瞳安慰着他。
“也許吧。”夜鳳琊輕輕一笑,不想提這個問題。“瞳兒要是換上這衣服,爲夫就親自幫你穿上,伺候你怎麼樣?”
冷如瞳看了看馬車:“在這裡?”
夜鳳琊搖了搖頭,對車伕喊了聲:“將車停在尚衣店。”然後轉過頭來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當然不能在這裡面,這兒太窄。”
馬車停在了尚衣店門口,夜鳳琊帶着冷如瞳走了進去:“佟掌櫃,借個房間換下衣裳。”
掌櫃的似乎與夜鳳琊蠻熟稔,立即笑着迎了過來帶他們進了後堂,指着一個仙鶴屏風道:“七皇子那屏風後面可以。”
她說完又望了一眼冷如瞳,這不是七皇妃麼,前陣子不是傳去世了麼,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看到地上的影子之後,才緩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