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灝然閃着大眼看着夜鳳琊,不明白爲何要他做這種事,但仍然平淡而有氣勢地道:“都起來吧。”聲音裡帶着小朋友的獨特奶聲奶氣,威嚴而又帶着些許可愛。對於這麼多人他一點也不緊張,knc裡開一次會議也有數萬人,他都是站在鬼剎旁邊毫無畏懼。
那些knc裡的人,每一個都比這些百姓狠上百倍。
夜鳳琊把他放了下來,牽着他的小手,一手牽着冷如瞳,踩在紅毯上走往城內。冷如瞳擡着頭四處張望,對這燈火輝煌的古城有股熟悉感,這是她以前住過的地方,果然是。
她一身華麗的紅裝,走地紅毯之上,步履從容優雅,身姿挺直,優雅得讓人移不開眼,尤其那招搖惑衆的容顏上四處張望而顯露出來的些許俏皮,更讓人看得心花怒放。
百姓前後微微議論着,紛紛表示不可思議,七皇妃又出現了,從哪兒出現的,這太讓人難以置信了。有些人心裡卻存着疑惑,會不會只是長得與七皇妃模樣相似的人?
可他們的主君是多麼聰明的王者,應該不會弄錯纔對。
再看那儼如大人般從容不迫的小世子,和主君生得七分相似,眉宇間那股王者之氣都是那麼自然的存在,不是主君的血脈纔怪。
這簡直就如神話一般,七皇妃活了。
冷如瞳任百姓議論着,只顧四處張望,雖然有熟悉感,可對這些建築物還是挺陌生的,至少叫不出名字。她想尋一尋能存在腦裡的東西,卻發現沒有。
夜鳳琊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柔荑:“瞳兒,別太用力想,順其自然。”他也失過憶,他能明白她急切尋得熟悉的事物的心情,就怕她給累壞了自己。
“孃親。。。看那個。。。那個是你的字!”夜灝然突然像發現新大陸似的興奮地喚了出來,掙脫了夜鳳琊的大掌,往街旁的一處牆壁上跑去。
那是一副已經泛黃而且字跡不清晰的海報,上面隱約能看到公子魂,最正規,健康神馬的幾個字,其他字跡因爲日曬雨淋已經看得並不清晰,可那幾個隱約能看清的字跡,夜灝然一看便知是冷如瞳的。
他走過去,掂起小腳撫摸那海報,而海報卻如灰塵般被他的小手這麼一摸便碎了,揚揚落下紙屑來。
“夜灝然,小心紙屑進眼裡。”冷如瞳在後面喊道,夜鳳琊已經一個箭步躥了過去,長臂一伸,用寬大的雲袖揮開了那些紙屑。
“孃親啊,這海報都有好些年了。。。看來是你當初留下來的。”夜灝然從夜鳳琊的懷抱裡伸出頭來驚喜地道。
冷如瞳也好奇地走了過去,輕輕地撫着那已經快風化腐爛的紙張,這確實是她的字跡,而且這麼漢話的語句也只有她這個現代人才會寫,五年前的東西,竟然還存在這牆上。
“都這麼多年了,泛黃又看不清字跡了,怎麼也沒人清理掉?”冷如瞳喃喃地問,這不是影響市容麼。
她剛疑問着,夜灝然卻又從夜鳳琊的懷裡掙開來,往另一邊的牆壁跑去,“孃親,應該是有人故意不讓清理掉的,你看這牆壁上的皇榜都是五年前的。夜歷六十六年。”
夜灝然站在一張早已見不到黃色的皇榜前,認真地分析着,那皇榜上的落款寫着夜歷六十六年,正是冷如瞳失蹤的那一年。
“何止是牆壁上的皇榜,乃至這夜歌城的人都未變過樣,這五年來生老病死的都極其少,都等着你這皇妃歸來。”人羣裡響起一個響亮的聲音,冷如瞳偏過頭去尋找,見到一身藍色長袍的公子朝他們走來,那模樣一看便是與她相熟。
而且敢在夜鳳琊面前朝他們走來,定是有些官階的。
冷如瞳閃着疑惑的眼睛看向夜鳳琊,夜鳳琊莞爾一笑拍了拍她的手背附在她耳朵輕聲說:“這是表哥,唐如風,你以前最信任的。”
冷如瞳聳了聳肩:“我不是問你他是誰,我是問你,爲何不讓人家把這些有礙的牛皮癬給撕掉。”知道這裡保存着五年前的許多東西,冷如瞳心裡悸動着,真覺得爲了這個男人回來是值得的。
夜鳳琊低低地說:“不想你回來,一切都改變了。”他又嘆了口氣:“不過你一切都忘了,這些也白費了。”
冷如瞳撇了撇嘴:“纔沒白費呢,至少我知道我男人是真的在等我回來。你怎麼斷定我肯定會回來?”
“上蒼不敢,除非他想見他的天下蒼生受盡煎熬。”夜鳳琊冷然地道。
冷如瞳小嘴微啓,驚訝地看着他,這個男人竟然爲了她敢與老天做對,他殺那麼人完全是爲了讓她迴歸,這是什麼崎嶇的思想啊?做爲武當山的道長,他竟然逆天。。。好像這樣的人對付鬼剎也應該沒問題,她不應該一直憂心沖沖的纔對。
唐如風走了過來驚呼了一聲:“表妹!真的是你!”他的眉眼之間都是歡喜,竟有絲後悔這次沒與主君一起出徵,那樣他就能有第一時間見到表妹的喜悅了。
冷如瞳挑眉看了他一眼,微微點了點頭:“表哥好久不見,夜灝然,快過來見過舅舅。”
唐如風仍是一臉驚奇,呆呆在打量着冷如瞳,一模一樣的眉眼,一模一樣的神色,不是表妹都不可能,找不到任何一點不相似。
夜灝然聽到有親戚,立即蹦了過來擡頭看着唐如風乖巧地笑着喊道:“舅舅好。”
唐如風又是一愣,眼角沒來由地便溼潤了,手有些微微顫抖地撫着夜灝然的小臉:“這。。。竟然還活着,還活着。”
夜灝然僵着嘴,任由他撫着,有些討厭陌生舅舅的觸摸,不是討厭唐如風,而是討厭陌生人的這種親熱,除了自己的爹,別人的觸碰他都不喜歡。夜鳳琊似乎感覺到了他的不爽,連忙伸出手將他拉入了懷裡:“表哥,外公呢?”
話早就放出去了,外公不可能不知道,斷然也不會在這夜晚先歇着的。
“他。。。怕這消息是假的,太失望自己接受不了,所以讓我先來確認。”唐如風這才發覺自己表現得太過激烈了,免忙收起了情緒。
“不是有飛鴿給他嗎?”
“收到飛鴿從昨夜就沒睡着過,一直等着呢,表妹若身體還吃得消,不如先回去見見老爺子。”唐如風試探地問,按說表妹不會拒絕才是。1brqs。
冷如瞳又偏過頭去看向夜鳳琊,眉頭微蹙,顯得有些累了。
“瞳兒累了,明天再說吧。”夜鳳琊便替她答了。
唐如風微微一愣,但也沒多問,點了點頭:“那微臣趕緊回去稟告一聲,免得老爺子老記掛着。”
“退下吧。”夜鳳琊把冷如瞳抱在懷裡關心地說:“瞳兒累了的話,我們就回府。”
冷如瞳搖了搖頭:“不要回府,我們去公子魂。。。。”冷如瞳想起那海報上的內容,那地方好像與她有關,所以想去看看,找尋一下記憶。
夜鳳琊點了點頭,拉着他娘倆往百花樓走去。
鬆桂枝遠遠地看着九五至尊朝他們走來,緊張地趕緊整了整自己的儀容,對後面的姑娘說:“趕緊都整一下,別讓七皇妃見了笑話我們。”五年了。。。誰都以爲七皇妃死了,而七皇妃卻活着回來了,鬆桂枝既緊張又期待,五年來皇妃有沒有變什麼樣。
焦三在一旁瞥了一眼她:“皇妃哪有空笑話你們。”
“去去去,沒空跟你擡槓。”鬆桂枝伸出蘭花指朝焦三揮了揮,見夜鳳琊他們已經快到了,立即迎了上去驚喜地道:“草民見過主君,娘娘和世子。”
“嗯。。。起來吧。”夜鳳琊懶懶地回了句。
“娘娘這車馬波奔的一定累壞了,不如去公子魂鬆鬆筋骨。”鬆桂枝揚起眉看向冷如瞳,大膽地出了個主意。
冷如瞳雖然對她毫無記憶,但對她的提議是非常有興趣的,她趕緊點頭:“好啊好啊,正想去看看,你帶路。”
夜鳳琊握着冷如瞳的手微微一抖,臉上的臉色明顯黑了一層,他輕聲地說:“瞳兒。。。公子魂可以去,但不能讓那些人碰你!否則我把他們手全砍了。”
“哦。。。”冷如瞳煞有其事的哦了一個長音轉向鬆桂枝:“這位這種表情,是不是代表說公子魂有什麼特別好玩的東西?”
夜鳳琊一頭黑線,有些憤恨地看向鬆桂枝。
鬆桂枝接到主君的怒瞪,哪還敢亂說話,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沒什麼特別的。。。不對。。。公子魂不是皇妃您自己的主意開的麼,有什麼好玩的您。。。。”灝明對有勢。
夜鳳琊的臉色越來越黑沉,黑壓壓的一片,嚇得鬆桂枝話都不敢繼續說下去了,她似乎也感受到了冷如瞳的不正常,如果換做平時,冷如瞳見她一般都會喚她鬆媽媽,今日看了似乎好像不認識似的。
五年的時間,難道皇妃已經忘記她了?可也不至於忘記公子魂吧。。
冷如瞳委屈地撇了撇嘴:“我失憶了。。。。忘了你們,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