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如風見葉輕城臉色大變,想起冷如瞳交待他的話,趕緊說:“葉兄,我表妹說了,你只管按她的做,絕對出不事,有什麼事,我這做表哥的也會替她耽着,不會連累你。”
葉輕城微蹙着眉看着唐如風:“這真是有點太胡來了,若真有什麼差錯,估計也不是你能保得住的。”
“我所知道的葉兄也不是怕事之人,既然你先前答應了表妹,也代表葉兄你願意一試,這宮裡也太清閒了,何不來一遭混亂呢。”唐如風聳了聳肩一點也不爲意。
“我看我是有點瘋了,竟然會答應她。”可是先前說好的只是推遲時間,現在卻是全毀了。葉輕城無奈地喚向後面的手下:“去挑幾十桶水來。”
見葉輕城答應了,唐如風便把冷如瞳要的東西拿走送去了單婕妤殿,然後和葉輕柔匆忙趕去了瑞祥大殿,酉時壽宴開宴,他們可不敢遲到半分,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冷如瞳等他們走後,開始躺在躺椅上吃着葡萄哼着小曲,一羣傻兒似的在大殿上吃個兩三時辰,也不怕吃得胃撐得慌,還是自己在這逍遙,好吃好喝都有,還不用顧忌。
“那個丫頭,再幫我去拿幾個荔枝來。”冷如瞳吩咐着在一旁伺候的宮女,有權利不用白不用。
“是,小姐。”宮女屁癲屁癲地走了。冷如瞳剛坐起來準備消化一下胃裡的東西,卻突然見一個白衣身影出現在眼前,她下意識地退了兩步,遇到危險不是先攻擊而是躲開。
待退後看清來人時,冷如瞳如明珠般的眼裡不覺浮上一層寒光,他怎麼知道自己在這的?
“不用奇怪,我是跟着唐如風來的。”夜千止怔怔地看着她,眼底閃過一絲驚詫,從未見過穿得如此隆重的她,一襲別出心裁的拖地大紅袍,裁剪有度包裹着那娜羅的身段,本就花容月貌的臉上施了一層溥粉,讓她看起來白裡透紅,散發着讓人愛憐的氣息,依然沒有戴任何多餘的飾品,一頭青絲用紅絲綢束在一側,顯得人清新淡雅,卻又大氣逼人。
只是那手上抓着葡萄的姿勢壞了道。夜千止不免微蹙頭:“你吃東西就不能斯文一點。”
冷如瞳本來咬着葡萄,剛夜千止的出現害得她停了咀嚼,一大顆葡萄還塞在嘴裡,使她正嘟着紅脣,聽他這麼一提醒,冷如瞳纔開始繼續着吃葡萄的動作。
“你可真有本事,我躲這兒都被你發現了。”冷如瞳知道夜千止不是表面上表現的那種看淡名利之人,也知道他很精明,可能找到她並知道她沒受傷,那就真不是一般的本事。如若他想搶皇位,只怕這二皇子真得皇位不保。
“只能說唐如風太詭異,他和葉輕柔八杆子打不着,卻找她一起離去,我生了疑而已。”夜千止看了看天色又問:“今晚的事你準備得怎麼樣。”
冷如瞳拍了拍雙手:“準備是準備好了,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希望你記住你答應我的。”
“放心,我冷如瞳沒別的優點,只有一個說話算數。”冷如瞳又躺回躺椅朝他慢條斯理地說:“酉時已到,你再不去就仔細你的腦袋了。”
若說我真。夜千止再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躥出大殿,幾個輕功縱身離去。
已經酉時,太陽從西邊落下,落日餘暉普照着瑞祥大殿,一派祥和安好的氣息。
皇上夜向浩陪着皇太后大駕來到瑞祥殿,羣臣們趕緊起來行禮。
“太后萬萬歲,皇上萬萬歲。”就這口號也能聽出皇太后在夜聖朝的地位。
兩人在高位上坐了下來,令慈太后掃了眼底下的人,有些不悅地問:“怎麼沒有見到鳳琊那孩子?”她從昨兒個下午就盼着見皇孫,卻是見到現在沒見着。。
人老了,就想着一家團圓,心裡掛記着的也是這流放了二十年的皇孫,總覺得當年是自己的失誤才造就成他流放這麼多年。
“稟太后,七皇子還未入殿。”
“這孩子,存心想氣哀家不成。”令慈太后低怒一聲,嚇得底下的人精神緊張。
“太后,你也知道七皇子向來在武當山,不知這宮中規矩,只怕他都不知這壽宴何時開,奴婢都有些擔心七皇子在宮中迷路了,您先別生氣,這就去派人找找。”能令太后息怒的也只有這陪在身邊幾十年的林姑姑了。
“你說得也是,快派人到處尋一尋。”說到這令慈太后也擔心起來。
底下的一甘皇子不覺有些不平衡,這夜鳳琊連壽宴都遲到不見人,還能反過來讓人擔心他,若是換了他們幾個,只怕早被罵成啥樣了。
“開宴吧。”皇上一聲令下,所有的人都起了身,坐了下來,十二種樂器同時響起,歡天震鼓地奏着慶樂。
而在後宮的一角,卻有個人影從牆頭跳了下來,一襲大紅的夜鳳琊看起來就像冥界的修羅,閃耀着詭異的氣息。冷如瞳再次瞪大了眼,和着她躲在這裡根本就不是個秘密!
白藏了白藏了,這兩皇子都知道自己的下落,那二皇子豈不是也知道了!
夜鳳琊在她旁邊坐了下來,搶過她剛剝好的荔枝送入了嘴裡:“這兒倒是挺清靜的。”
“廢話,人都去瑞祥大殿了,這裡能不清靜。酉時壽宴都開了,你還在這兒?不要命了?”冷如瞳把荔枝盤子換了個方向,不給他吃,這丫的跑過來居然搶食,一點也不如夜千止可愛。
“我迷路了。”夜鳳琊眨巴着眼可憐地看着她。
“滾,誰信你王八蛋,迷路正好迷到我躲的地方,你還真會迷路。”冷如瞳真心有些受不了他的胡扯,仗着自己在山裡混出來一身天真無邪真賣萌。
“你慘了,你在罵太后。”夜鳳琊朝她露出you惑人的笑容。
“太后會信你迷路?”冷如瞳不敢置信。
“當然,我從小不在宮裡長大,這迷宮似的哪能不迷路,要不你等會出現的時候把我帶上,就說你找到迷路的七皇子,皇奶奶一定更加喜歡你。”夜鳳琊說得正兒八經的。
可冷如瞳卻聽得撅嘴,胡扯能扯到他這份上真不容易。也不知道這二十年他是怎麼在山裡混的,誰教他的這些胡扯。
“你知道做爲一個道長,最大的本事是什麼嗎?”
“胡扯。”冷如瞳想也不想地回答他。
“哇,你答對了!我師父收我爲徒的第一天就跟我說,做爲一個道長,最厲害的就是黑的說成白的也要讓人相信。”夜鳳琊邊說邊看着冷如瞳,與此前見的不同,現在的冷如瞳婉如一朵盛放的芙蓉,氣質高貴逼人,她是他的,他在心裡更加確定。
“你到底來做什麼的,不會是想在這個時候跟我談你那武當山童年趣事吧。”冷如瞳有些受不了的翻白眼,她是樂得有個人陪她,可是她真擔心他被太后直接給廢了。
夜鳳琊輕輕一笑:“怕你一個人無聊,來陪陪你。”這話倒似乎有幾份真。“還有,我童年沒有趣事。”只有無盡的煎熬和仇恨。
冷如瞳心下一緊,知道說到了他的痛處,一個在外二十年的皇子,他絕對不可能過得痛快,她呵呵地笑:“那我們同命相憐,我童年也不是陽光燦爛。”
“太陽快落山了,黑夜要來臨了。”夜鳳琊躺在躺上看着窗外的落日,猛不着的來了這麼一句。
“黑夜總會要來,穿好夜行衣就不怕碰到鬼了。”冷如瞳別有所指。
“指不定你自己就是那隻鬼。”夜鳳琊不覺好笑,這道上鬼是多,但比起冷如瞳都遜色多了。
“那你可要小心了,避邪針可要戴好。”
夜鳳琊聽了,轉過頭來目光如炬地看着冷如瞳輕輕地說:“如果你是那隻鬼,附身到我身上來。”
“爲什麼?”冷如瞳不解。
夜鳳琊清冷一笑,眼眸寒光:“因爲比起做人,我更願意做讓人害怕的鬼。”說完他站了起來:“我走了,如果你要做什麼事,儘管做,出了事,我這道長會替你化解。”
夜鳳琊丟下這話便走了,留下冷如瞳看着他的背影出了神,這些年來,從未有人與她說過這樣的話,她一直是在付出,一直在擔心安危,一直與各種人羣鬥,第一次有人跟她說,只管做,出什麼事有我抗着。
後來冷如瞳想,夜鳳琊爲什麼能吸引她,全因爲他那毫不猶豫地保護,不管何時都表達得很清楚。
有時候愛一個人,如果藏着掖着終會成恨,夜鳳琊即使其他方面不光明正大,但對愛情他始終知道該如何來做。
夜鳳琊走後,冷如瞳又舒服地睡了一覺,醒過來已是戊時,她勾起脣角笑了笑,醒來得真是時候。爬了起來喚了幾個太監宮女搬着幾個大箱子,冷如瞳往瑞祥大殿不遠的城東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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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鳳琊出了後宮,又在宮裡四處逛了一下,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了,快戊時的時候,他便順利地讓尋他的人給尋到了,他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迷路了。便被人帶扶持了瑞祥大殿。
見到皇太后和皇上他趕緊跪了下來喘着氣說:“皇奶奶,父皇,這皇宮實在太大了,鳳琊迷路了。求皇奶奶責罰。”
“起來吧,孩子,這些年你都不在皇宮,迷路是情在可原的,皇奶奶不怪你,快過來讓皇奶奶仔細瞧瞧。”令慈太后揮着手讓夜鳳琊上殿前去。
夜鳳琊有些抗拒,但沒有表現出來,依命走了上去,令慈看到夜鳳琊時不免讚歎:“琊兒生得可真俊俏,看來武當山的山水很養人。”對,養人,你要不要去養個幾年。
“嗯,山好水甜。”夜鳳琊不鹹不淡地回着。
“那兒再好,也沒有夜歌城好,出完師就回來吧。”令慈太后這一句話就如同給了夜鳳琊可以回朝的懿旨,她出了口皇上是不會拒絕的,這和夜鳳琊想的是一樣,皇奶奶這次壽宴讓他回來,就是想起他這孫兒了。
當然她不是真的想起他這皇孫,而是想起了放養二十年,可以收回來幹活了。
夜鳳琊這樣想着,果然就聽到令慈太后說:“聽說琊兒在武當山學道不錯,皇奶奶年紀大了,很想知道還能活上幾年,不如琊兒替皇奶奶算算天命。”
“皇奶奶,五十知天命,皇奶奶的天命不用孫兒算也知咯,不過孫兒倒是覺得這壽宴會要出點小問題。”夜鳳琊輕描淡寫地回了令慈太后的,他哪敢給她算天命,百歲以後的人他們是不算的,師父也沒教過。
聽他這麼一說,衆人皆緊張起來,皇帝更是緊張:“琊兒你說什麼,這壽宴會出什麼問題。”
“父皇不必緊張,說不定皇奶奶會欣喜也不一定。兒臣有些餓了,先下去吃點東西了。”夜鳳琊不想跟他們過多親近,說了兩句便退下殿去。留下夜向浩惆悵地看着自己二十年未見的兒子,這個曾經他最寵愛的兒子,現在卻變得如此生疏了。
一羣人被夜鳳琊的言詞整得一驚一詐的,夜鳳琊倒是挺滿意這樣的效果,高興地吃着東西。
爲了緩解皇奶奶心裡的情緒,二皇子率先站了起來:“皇奶奶,孫兒可是精心準備了禮物送給皇奶奶啊,不如現在開始就收禮吧。”
令慈點了點頭:“好,哀家就看看今年你們爲哀家準備了些什麼寶貝。”
“皇兒給皇奶奶準備的是一顆萬年雪參,這可是皇兒親自到梵連山摘的,但這可不是給皇奶奶吃的,而是應該栽種在低溫的地方,皇奶奶可將他當植物養着,它今年剛好一百歲,與皇奶奶同歲。祝願皇奶奶能與萬年雪參一樣萬歲。”
“哦,這倒是新鮮,送上來瞧瞧。”令慈聽了不是很感興趣,但也沒有表現出來,每年送的都是一些這東西,她看得都有些膩乏了。
夜淮和剛想把雪參送上去,這時卻有人衝了進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奴才冒着砍頭的危險來稟告皇太后,皇上,凌霄殿來報,今年的滿城煙花放不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