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都沒想到白雪會突然動起手來。
什麼女明星的臉面都給丟到了一邊,對餘藝的恨意幾乎衝昏了大腦,恨不得啖其血肉,她擡起手,對準她的臉,一巴掌狠狠的扇了過去。
餘藝一愣,只看到白雪忽然改變的臉色,她似有所覺,但到底還是反應慢了一步。
臉頰忽傳劇痛,眼前更是陣陣發黑。
她不受控制的側過頭,牙齒磕到口腔內壁,刺出滿溢的鐵鏽味。
這個女人,是個瘋子。
但她瘋,餘藝比她更瘋。
隨手抹了把脣角滲出的鮮血,餘藝昂起頭,忽然一笑,她說:
“白雪,你最好別後悔。”
白雪一愣,正想開口,餘藝捏掌成拳,右腳後退半步,直接一拳對着她的鼻樑揮了上來。
砰!
她可不是那些所謂的花架子。
扯頭髮扇耳光能有什麼作用?
武戲她是真刀真槍跟着瞭解過的,知道什麼位置打的疼,剛纔是毫無防備,但反應過來,跟着白雪,可沒有半點的客氣。
白雪被一拳打上鼻樑,當即兩條鼻血竄了出來,眼前陣陣發黑,她伸手一摸,入眼是刺目的暈紅,她身體晃了晃,當場發出一聲慘烈的尖叫。
片場裡的剩下的幾個人這才反應過來,副導演兩條腿都在抖,要是白雪出了事,這責任他可一點都承擔不起,他託着軟綿綿的身體向前邁了一步,回頭看到白雪的助理還站在原地發傻,連忙扯着嗓子吼:
“傻啊?快上去攔着啊!”
助理這才挪了步子,和副導演一起衝過去,他想去攙白雪,卻被她給一把推開,白雪的鼻血還沒止住,從捂在鼻前的手指縫裡不停涌出,落了身上都是大片的痕,她紅着眼,狀若瘋癲嘶喊道:
“給我打!今天要是不弄死她,我就不姓白!”
助理手足無措,咬了咬牙,才向着餘藝挪了兩步,他不敢下重手,但白雪又在後面看着,想了想,還是對着餘藝伸出了手。
不僅是他,連副導演也動了。
白雪捱了打,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他的事業生涯怕不是就要折在這裡了。
他當然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安慰着餘藝不過是個小演員,而且她出手傷人,本就不對。
他們自然而然的忽略掉了是白雪率先動手的這件事。
只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餘藝的身上。
副導演嚥了口唾沫,和助理對視了一眼,一左一右的向着餘藝的方向逼近。
此時仍未天亮。
正是黎明前最爲黑暗的一段時間。
片場裡只有一座補光燈亮着,慘烈冷光打在餘藝的身上,她妝造未卸,仍是一襲紅裝裹身,面對着兩個大男人,眉眼間依舊不減半分的傲然。
早聽說劇組欺凌的事兒不少,但沒想到會有一天淪落到自己的身上。
餘藝嗤笑一聲,擡手取了髮簪捏在掌心,亮出尖銳一頭,眼眸如刀,不見絲毫怯弱。
她沒錯,憑什麼低頭?
寧可玉碎,決不瓦全!
都到了這一步,她居然還在固執,副導演在心裡低低的嘆息一聲,也不想鬧成現在這麼難看,但既然已經發生,他也不可能站在餘藝的這一邊。
只希望這次之後,她能長點教訓吧。
副導演舔了舔嘴脣,硬下心腸,伸手就要向餘藝的肩膀抓去。
他又矮又胖,站在那活像是座肉山,陰影遮在身上,擋的連光都看不見。
好在他的動作不算快,餘藝一側身躲了過去,但此時白雪的助理也到了,他畏畏縮縮,不敢真的伸手,可白雪又在後方一直連吼帶罵,他只能咬着牙,趁着餘藝躲副導演的功夫,偷偷抓住了她的頭髮。
張玲玲此時終於回過了神。
她年紀不大,哪裡見過這種場面,嚇得手腳發軟,但還是裝着膽子大吼一聲,悶着頭衝了上來。
結果副導演看都不看一眼,一肩膀給她撞到一邊,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來。
餘藝本想去扶她,結果才邁出沒兩步,只覺得一陣劇痛襲來,她倒吸了一口冷氣,回頭一看,她連真帶假髮片的頭髮給人捏在手裡,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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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給她看的一陣心驚,下意識的別過眼,小聲道:
“你別怪我,誰讓你得罪雪姐了,是你自找的。”
副導演也跟了過來,想了想,一腳踹上餘藝小腿,想迫使她彎腰低頭,餘藝身體一顫,手裡的髮簪滾到地上,她咬着牙,背脊抖了抖,竟硬是抗了下來。
白雪好不容易止住了鼻血,半張臉都是暗紅的血痂,她的眼裡仿是藏滿了刀子,在看到餘藝的瞬間飆射而出,恨不得在她的身上扎出千百個窟窿。
“讓她跪下!”
她的聲音又幹又啞,像是嗓子又跟着捱了一拳,副導演莫名的打了個寒顫,看了餘藝一眼,低聲道:
“跪吧,別吃苦頭了,那是白雪,你就是出去曝光,也不會有人相信的,乖乖認個錯,你興許還能在這行幹下去。”
“我不是你。”餘藝擡頭看他,一字一頓道:“我跪不下去。”
副導演嘆了口氣,又是一腳踹了上去。
他的力氣有多大?
踹在腿彎,疼的餘藝當場就白了臉。
她的膝蓋一陣陣的發麻,更是往下都漸漸失了知覺。
只憑着一股勁在硬撐。
有些東西,一但退讓一次,之後想要說服自己,就太過容易了。
她閉着眼,感受着陣陣不歇的痛楚。
耳邊不停迴盪着的白雪肆無忌憚的笑聲以及張玲玲崩潰的哭喊,副導演額頭都見了汗,估算着餘藝這條腿,就是沒傷到骨頭,也得幾天走不的路,可不知怎的她就是不跪。
真是個硬骨頭。
可他不知曉,餘藝即是死,都不會低頭!
她有屬於自己的驕傲。
“這....”副導演抹了把冷汗,瞥着白雪,小聲道:“夠給她當教訓的了,要不然,就這麼算了吧,我明天把這事兒和導演說一聲,讓他換個女四號不就行了嗎?”
“不行!”白雪瞪着眼睛,半身的血污披在身上,讓她猶如瘋魔,“骨頭真硬啊,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什麼時候?”
她衝上去,散亂的發被血污黏在面頰,卻也顧不得了,再一次的高高擡起了手掌,猛足了勁,紅着眼直向餘藝的面頰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