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春的時候,慕容夕和夏子鈺便是要準備進宮了,這些時日裡夏子鈺整日就盯着她的服飾,說是這裡太過簡樸,那裡太過素淨,弄得慕容夕只好上街去買新的首飾和衣服,能讓夏子鈺入眼,不整天在她耳邊唸叨。
可往日這些東西都有人幫她準備,這下讓她自己來挑,她倒是不知道應該去哪買好。
正當她在街上走着之際,便看到前面的一個男人晃似左炙,她暗想理應是自己看錯了,左炙好端端的來大魏做什麼,但是她自己瞧了瞧,瞥見他的側臉卻是左炙無疑。
慕容夕想着左炙可能是來找自己,但是她在大魏這麼久,沒有泄漏一點消息出去,左炙也不可能是來找她。不過,左炙來了,軒轅琛也應該來了大魏,慕容夕想了想,便在後面暗中跟着左炙。
左炙在拐角的時候就發現了有人跟蹤他,他閃身到一個小巷子裡去,爬上屋瓦之上,慕容夕本來緊跟着左炙,卻在後面跟丟了他,她站在小巷邊,向大街上望去,看能不能找到左炙的身影。
左炙從屋瓦之上躍下,伸出左手攻擊,慕容夕察覺,抓住他的左手,翻身過來,倆人相視一眼,立即收了手,左炙帶點驚奇道:“慕容姑娘,你怎麼在這裡?”
“這話本是我想來問你的。”
左炙看了看周圍,對着慕容夕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去客棧吧。”
慕容夕拉住他:“軒轅琛也在。”
左炙搖了搖頭,慕容夕心裡生出不好的預感,左炙不應該是待在軒轅琛身邊的嗎,怎麼又會獨自一人出現在大魏。
左炙將慕容夕帶至客棧,緊閉上房門之後對着慕容夕道:“慕容姑娘,你如今可知道金國發生了何事。”
“我已經許久沒有打探過金國的消息了,這到底是怎麼了。”
左炙的神情暗沉下來道:“王爺已經失蹤了小半月了。”
“失蹤,他怎麼會失蹤,你們不是一直在他身旁保護他嗎?”慕容夕眉目緊皺,擔心軒轅琛遭遇不測。
左炙解釋道:“之前王爺攻打突厥,擁立忽格兒上位,沒想到魏軍居然和突厥聯合,突厥偷襲大營,而魏軍突襲趕往大營的王爺,王爺在路上遭遇刺殺,被魏軍綁走,不見蹤影。而忽格兒的弟弟扎哈木因爲和魏軍聯合,重新被推上王位,又因之前招安,王爺給了他們一百石糧食,他們現在不缺糧草,又再攻打金朝的邊境,現在金朝上下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既然如此,你又爲何出現在瑢郡?”
“線人來報,大魏的人將王爺綁上紫綢銀頂的馬車,這輛馬車在不久前曾經經過瑢郡。”
“紫綢銀頂。”慕容夕腦海裡快速閃過那日的馬車差點撞到那婦人和小孩的情景,正好是紫綢銀頂的模樣。
“我見過那輛馬車,不過,那已經是在數日之前。”
左炙聽到這話,原本燃起的希望,又破滅了。
他緩緩道:“線人說王爺可能已經被押解到魏朝的皇宮,不過那裡面把手森嚴,根本探查不到王爺是否在裡面。”
慕容夕對着左炙道:“可是我能進去。”
左炙擡頭看向她,慕容夕向他簡單講述了一下自己在瑢郡的經歷,左炙霽顏道:“如果姑娘能進皇宮查看,就是最好不過了。”
“我們明日便要啓程進宮,你能做好準備嗎?”
左炙應允道:“沒問題,明天我就跟在你們的後面,和你們一起進京。”
“不。”慕容夕搖頭反對:“你先抄小路進京,摸清京裡的情況,你跟着我們,第一會被夏子鈺發現,第二也是於事無補,浪費時間,你進京把所有你能聯繫的人聯繫起來,如果軒轅琛真的大魏的皇宮裡,我們需要動用全部的力量來救他。”
“好,我下午就從小路出發,直奔京城,等候姑娘。”
慕容夕拜別左炙,出了客棧,看到街上來來往往的馬車,想着她與軒轅琛的失之交臂,如果她當日能夠攔下那輛馬車,今日也不必如此擔憂了。
但昨日種種因,才結下今日種種果,與其在這責怪昨日的自己,還不如多想想辦法怎樣才能救出軒轅琛。
慕容夕拿着銀子去花鳥市集買下了一對鳥兒,還特意讓老闆分兩個籠子裝,雌鳥一離開籠子,雄鳥便變得焦躁不安,老闆笑言:“這對鳥兒的感情好的不得了,你瞧,讓他們分開一會兒,都是受不了的。”
慕容夕看着這兩隻鳥,笑道:“就是要這樣的鳥。”
她將鳥籠子提起,用藍布蓋住,提到了顧府。
顧榭堯見她來了,還提着兩個鳥籠,便道:“可是你養了鳥,想要我代爲照顧。”
慕容夕將兩隻鳥放在桌上,看着顧榭堯,突的就跪下了,顧榭堯舌橋不下,結結巴巴道:“靈,靈均姑娘,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靈均若有一事相求,顧公子答不答應。”
“你先說什麼事你不要跪着說,你讓我怎麼承受的起。”顧榭堯還是想把慕容夕拉起來,但是他悲哀的發現自己根本拉不動慕容夕。
慕容夕反手抓住他的手腕道:“我要去救一個人,我需要你的幫助。”
顧榭堯退後了一步,手腕上的力道鬆懈下來,看着慕容夕道:“那個人,對你很重要對嗎?”
在他的心裡,慕容夕這樣一個高傲的人,怎麼會就這樣跪在他的面前懇求他,一定是那個人對她非常重要,她纔會低下自己的頭顱。
慕容夕點了點頭,顧榭堯心裡的想法被證實,追問道:“那人是男人?”
慕容夕不解的看着顧榭堯:“這很重要嗎?”
“重要。”
看着顧榭堯嚴峻的臉龐,慕容夕吐出了“男人”兩字。
顧榭堯這下知道慕容夕有喜歡的人,心裡說不出的憋悶。慕容夕對這顧榭堯道:“我救的人非同小可,他關乎着金朝的命運,你也是金朝人,救了此人,就是救了金朝。”
“金朝離了誰活不下去,難道是當今皇上嗎?”
慕容夕咬脣道:“我現在不能說出他的身份,但是此人確是很重要。”
“別說了,我會幫的,你起來吧。”
顧榭堯扶着慕容夕起身,慕容夕道:“我也不是要你參與什麼,只是想要你爲我準備一些東西。”
“什麼東西,你儘管說來吧,我會給你準備的。”顧榭堯緩緩坐到席上。
“首先是通關文牒,還有良駿三匹,一輛馬車,銀票也會需要一點,剩下的東西,到時候我會用這隻雄鳥給你傳遞消息。”慕容夕揭開藍布,顧榭堯看着籠中的雄鳥,眼巴巴的望着雌鳥,用爪子不停的撓着籠子,想要出去。
他觸景傷情,對着慕容夕道:“這隻雄鳥一定很愛這隻雌鳥。”
“所以我纔會買來他們,到時候這隻雄鳥一定會帶着我的消息不顧一切的飛回雌鳥的身旁。”
“太可憐了。”顧榭堯撫着雄鳥的腦袋都能感覺到它的哀怨。
顧榭堯將雄鳥的籠子打開,放回雌鳥的籠子去,對着慕容夕道:“既然他們註定要分別,就讓他們多待會吧,這樣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了。”
顧榭堯悲傷的看着慕容夕,讓慕容夕一時分辨不清,他在說鳥還是說人。
慕容夕臨走的時候,顧榭堯給了她一千兩銀票,慕容夕本想推脫開來,顧榭堯卻道:“你入京中救人,哪裡不需要打點,拿着吧。”
慕容夕見他說得有道理,也就收下了。她出了顧府帶着雄鳥的籠子回到王府,卻在門前遇見了石心,她詫異道:“你不是與秋冶走了嗎?”
“本來是,但是小冶說你救了我們的命,我們應該有所報答才行。”
慕容夕挑眉一笑:“從秋冶變成小冶,看來你們的進展很快啊。”
石心靦腆的笑笑,從懷裡拿出幾張圖紙,對着慕容夕道:“我身無長物,也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你的救命之恩,我只能用我自己自身所長來畫了幾張暗器的圖紙,希望能送給姑娘防身。”
慕容夕接過圖紙,打開一看,不由得嘆其精妙。大越的機械工藝,縱觀其他三國,也是沒有能比的。
石心指着圖紙上的內容解釋道:“這是虎爪刀,姑娘已經見過多次了。”
慕容夕看着圖紙上被分解開來的虎爪刀點點頭。
“這個像蠍子一樣的東西,叫做蠍刃,它背部有握柄,同時能夠控制蠍尾的利刃的伸張,我們一般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就會用它。”
“看着不像大越的東西,外面傳來的吧。”
石心點頭:“這是從一個小島上習來的,這種東西用於暗殺讓人防不勝防。”
“這是什麼,鞭子嗎?”慕容夕看的都是武器被肢解後的模樣,這樣才能讓工匠製造,可是也模糊了武器本身的模樣。
“我們叫它龍鞭,它由龍頭握把,龍尾鏢和二十八節龍骨鋼做成,這個需要長期練習才能完美的使用它,可是一旦能使用它,便是絕殺。”
慕容夕想着這些東西對現在的她來說,十分有用,收了圖紙道:“我對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一直很有好感,除了這幾張,你還能畫出別的嗎?”